()祁振坐在椅榻上,浓眉微蹙,手指微蜷,放在膝盖上,看着为苏玉柔诊完脉的太医,眸子暗沉,似乎要从太医的脸上盯出答案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当听到胎儿暂時无碍,只是还要继续卧床安胎時,祁振紧绷的神情终于微微放松,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半晌才开口道:“很好,去领赏吧。”
太医叩谢后,倒退着出去,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庆幸自己还能见到殿外的阳光。
良久之后,祁振才站起身来,他来到帐边,看着苍白的苏玉柔,眸子里满是亏欠,不敢惊动她的安眠,只轻轻的吻了吻她的手,才又退出来,细细的交代添喜和其他宫女,一定要好生服侍,吩咐御膳房、太医院竭尽所能,调养好她的身子。
早朝時间已过,祁振刚出宫门,就看到徐妃等人候在坤宁宫外。
“臣妾参见皇上——”众女齐齐跪倒。
祁振看也不看,准备登辇,蓦地又停下脚步,盯着徐妃阴沉开口:“你们来做什么?”
徐妃恭声道:“按照宫规,众妃嫔要每日向皇后娘娘问安,还有六宫的事务——”
“不必打扰她休息了,暂由你处理。”祁振握着车辕,登辇而去。
徐妃望着祁振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
“徐妃姐姐,听说皇后入宫三天就身怀有孕了,真是——”路清媛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徐妃幽幽开口:“不要乱说,能为皇上开枝散叶,是我们的幸事,皇后娘娘她有了身孕,我们该为皇上庆贺才是。”
“入宫就已不贞,孩子怎么可能是皇上的?”路清媛冷哼一声。
徐暖心没再开口,只是低下头,不知在忖度什么,许久才抬头道:“等大家有一天恩承雨露,也会为皇上诞下更多的子嗣,免得这后宫冷冷清清。”
“可是,皇上除了那个妖女——”
“住口?”徐暖心厉声制止了她们的胡言乱语,低声道:“都散了吧。”
她缓缓的向椒房殿转去,三年来,祁振不是没有宠幸过她,也宠幸过别的女人,只是出了那次意外,没有人能诞下他的子嗣。
那次流产真的是意外吗?
徐暖心的手慢慢蜷紧,坐在椒房殿内,耳边想起张太医的话:“娘娘身体过寒,不像是胎生的,这胎本来就不稳,更何况常年服用了……”
皇上,你好狠的心?凭什么她的胎儿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却能够不动声色的扼杀我的孩子?
一盏茶已经放凉了,侍女琉璃匆匆上殿,悄然在她耳边禀告:“娘娘,喜公公到了。”
“请。”
喜公公缓缓上殿,望了望左右无人,才跪了下来:“娘娘——”
听了喜公公的禀告,徐暖心从袖口中取出一沓银票,塞到他的手中,幽幽说道:“公公费心了,听闻公公的侄儿还在,本宫会保举他谋个官职,也好为公公家光宗耀祖。”
喜公公笑着跪下去:“娘娘费心了,喜来受之有愧啊?”
徐暖心将他扶起来,唇角也带着一丝微笑,说了一番话后,喜公公扬长而去,留下徐暖心一人坐在殿上。
皇上早朝時下令将牢中大臣释放降使用,婚典上忤逆的几人发配滇南,永不录用。苏玉沉治理黄河有功,调回京师,任御史一职,并下令厚葬苏文,封忠勇大将军。
这一降一升,背后玄机无限。皇上这么做,无非是想讨好那个女人?
“娘娘,国丈托人送信来了。”琉璃呈上一封信来。
“来的还真快?”徐暖心撕开信封,看到一张白纸,心中微微一颤,低声道:“琉璃,掌灯。”
琉璃纳闷的点燃一根蜡烛,就听见徐暖心厉声道:“退下。”
椒房殿内室空无一人,徐暖心将信移向烛火,纸上慢慢现出字来,看过了字,徐暖心气得面容失色,父亲居然能做出这么蠢的事来?倘若皇上倘若追查下来,事情败露,只怕是连她都脱不掉干系?这可如何是好?
半晌她缓缓烧掉那封密信,眸色阴沉,唇角微微扬起,这件事皇上绝不会告诉苏玉柔,那么她何不借此,给那个要安胎的女人下点猛料?
——————雨归来——————
御书房里,鹿鸣跪在金砖之上,禀告完毕,就听见祁振啪的放下手中的奏章,厉声道:“你是说,苏文不是自裁,而是服毒而死?”
鹿鸣垂下头道:“回皇上,臣奉旨重新收殓苏老将军遗体,发现尸体有变,肤色乌青,七窍凝血,特意找来仵作,发现——苏老将军的确是服毒而死。”
“毒药从何而来?当時为何没有发现?”祁振心头暗暗一惊。
“回皇上,当時是寒实负责此事,恕臣不知之罪。”
祁振厉声道:“宣寒实归来见朕?”
过了不多時,寒实一身素服,右手腕处缠着布带,有血隐隐渗出,他面色苍白,见到祁振后,双膝跪倒:“皇上,罪臣寒实见驾。”
“你还知道有罪?朕念你随朕东征西讨,饶你两次背叛,你竟敢一再瞒天过海?”祁振暴怒之中更多是失望?
“皇上,臣追随皇上十余年,除却那两件事外,若有一点背叛皇上之意,死不足惜。”
“那你说说,苏文到底是怎么死的?”
寒实愣了一下:“回皇上,苏文在狱中自缢而死,臣亲自将之装殓入棺,藏之密室。”
“鹿鸣,你来说——”
听罢鹿鸣说完,寒实大吃一惊,朗声道:“皇上,臣委实不知,当時仵作也在,只说是自缢而死,臣并未见有中毒之状,不知苏老将军所中何毒,毒从何处而来?”
祁振眉眼暗沉,仔仔细细的在两人脸上移过,心底缓缓压下一个疑云,他冷声道:“寒实,朕再信你最后一次,既然当日仵作俱在,朕命你们两个将此事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事情未查清之前,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尤其不要传到皇后耳中。”
她安胎未稳,倘若得知苏文是死于非命,只怕情绪波动,影响身子。
这件事绝不会这么简单?苏文是一介武将,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是服毒自杀?
鹿鸣和寒实对望一眼,也感觉到事情的凝重,一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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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苏玉柔望着安胎药,呆了半晌,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腹中已经有了一条小生命,它来得如此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它经历了那么大的创痛,居然还能顽强的留下来,或许也是求生的本能吧。
缓缓服下汤药,苏玉柔将碗递给添喜,沉吟了一下道:“添喜,是我害了寒将军,你替我去看看他。”
添喜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她卧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下的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可是一丝心中仍有一丝不安,他会放了凌云吗?
半晌,她坐起身来,梳妆之后,披上披风,朝殿外走去。
在室内浑然不觉,到了室外,才感觉到有些秋意已深,落叶已经所剩无几,宫女纷纷跟在身后,聒噪不已:“娘娘,皇上吩咐了,您要卧床休息。”
苏玉柔依旧缓缓迈着步子,朝宫中最隐蔽的水牢走去。
风拂过她的面颊,身子依旧隐隐作痛,可是,在不确定凌云是否安全時,她却丝毫不能安心。UbE5。
偌大的皇宫,处处都是宫门,没了寒实的带领,竟有些眩晕。
倚靠在一棵树下,一个宫女打扮的身影突然勒住她的脖子,声调压得很低:“说皇上的寝宫在哪儿?”
苏玉柔刚要回头,就感觉到脖颈上一片微凉,她幽幽道:“你找他做什么?”
“别废话,快告诉本公主,他到底在哪儿?”
晨光很好,只是这一处有些偏僻,苏玉柔裹紧了衣袍,低声道:“你找他何事,说了,我就带你去见他。”
“你?”那女子迟疑的仔细端详了一下苏玉柔,看着她的衣服,眉头慢慢展开:“你是他的妃子?”
“这回可以说了吗?”
那女子冷声道:“我要让他放了我的——男人?”说到后面,那女子的声调微微有些难为情。
苏玉柔沉默了一下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眼中微微一红,低声道:“你别管?带我去见他,否则——”她手中的匕首又下压了几分,声调凌厉起来。
“那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苏玉柔幽幽开口:“你身手这么好,若能帮我,我一定让他放了你的男人。”
“此话当真?”
苏玉柔缓缓点头。
水牢,没了看守,牢中已空无一人。
苏玉柔唇角微扬,凝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牵着那个女孩的手,柔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见皇上。”
那女子灿然一笑:“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就杀了你。”
苏玉柔摇摇头,看着她明眸皓齿、飒爽利落的模样,低声道:“能为心上人深入险地,我怎么忍心骗你?”
“如此最好?”
暖苏说不。坤宁宫内,祁振暴怒至极:“皇后出去,你们都瞎了吗?还要眼睛做什么?”
“皇上饶命?”
祁振冲出坤宁宫,眉间尽是戾气,难道是她又去水牢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金贵吗?
苏玉柔,你想逼疯朕吗?
“来人,给朕搜遍皇宫,务必——”
话音未落,从宫门外缓缓走进来两个女子,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浅笑的苏玉柔,她刚要上前,突然身子被身后的女人拉住,一把匕首横在她的勃颈处,这都不足以让她吃惊。让她面容失色的是那女子喊出的话——
“暴君,快把贺凌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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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君恩蚀骨58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