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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店内,一张方桌,坐着贺凌云与北明玉二人,店家上了酒肉,殷勤去招待其他客官。
贺凌云一身玄色衣衫,执起酒壶,倒了满满两杯。
北明玉将长剑放在一侧,捏起一杯酒道:“这回你总算了无牵挂了。”
的确,送泰文帝登船离去,他总算稍歇了口气,如释重负。13765317
“凌云,我们回北戎吧,我很担心我皇兄——”北明玉将手放在贺凌云的手背上。
贺凌云并未移开,她为了他奔波到南海,这一月之间,她也晒黑不少,想必也未曾受过这种奔波之苦,刚要点头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一桌人提起了一个名字,他眉头微蹙。
北明玉顺着他侧耳的方向听去,脸上也微微变色。
旁边那桌尚自说个不停,一个人筷子夹着花生米,故作玄虚道:“皇上为什么御驾亲征,还不是枕边风厉害?这苍祁国的公主真是了不得,我听说皇上要改立新后了!”
“这怎么可能?苏皇后不是才立了几个月吗?我小舅就因为和群臣反对立她,才发配到这漳州,听说皇上可是迷了心窍的。”
“她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苍祁国的公主?更何况,皇上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人家现在要母凭子贵了……”
贺凌云的大手捏紧,腾地站起身来,转到身后那一桌边,冷声道:“你们说的可是皇上要废后?”
那人说得正兴致高昂,被贺凌云吓了一跳,夹着花生米的筷子一抖,花生米咕噜噜地滚下,他刚想开口大骂,见贺凌云身材伟岸,目光冷厉,吓得颤声道:“我们不过饭后闲谈……”
“说——祁振是不是娶了苍祁国的公主?现在要废后?”他一把抓住那个人的脖领,厉声道。
那人双脚悬空,脸色吓得蜡黄:“我们只是听说,都传开了,皇上班师回朝,就要废后立新……”
“他什么时候娶的新人?”贺凌云的眸中慢慢凝聚了冷色。
“两月之前。”
话音刚落,贺凌云放开手,啪嗒一声那人落在地上,吓得不敢开口,几个人偷偷地准备溜走。
“站住!”贺凌云转过身,看着那几人道:“他御驾亲征,征的可是北戎?”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件事国人尽知,他怎么全不知道?
北明玉也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剑抓起,见那些人都讷讷地不肯做声,脸一下子沉下来,上前一抖剑鞘,长剑唰的出鞘:“说——”
“女侠饶命,皇上确实去亲征北戎了。”
北明玉上前一步,厉声道:“现在北戎如何?”
另一个颤声道:“北戎——北戎自然败了。”
北明玉倒退了半步,败了?她四皇兄怎么可能会败?不!不可能!
贺凌云冷声道:“北戎国破了?那诸位皇子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北戎几个皇子,死的死,逃的逃……”
北明玉眼中已逼出泪来,她几乎不敢相信,北戎竟然会被攻破!以她四皇兄的能力,一定能够力挽狂澜!
“我要回北戎!”北明玉擦掉泪,转身去看贺凌云道:“我要去找我皇兄!”
贺凌云定定地看着她,生出一丝愧疚来,低声道:“一路小心!”
“你——你不陪我?”北明玉握着手里的剑,声音颤抖道:“你想去后明皇宫,去找她对不对?”
贺凌云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不能想象祁振会变心,或许他为了拉拢苍祁、平定北戎而已。但是这岂不是重新上演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她原本就不爱在宫中,这一次祁振若真的废后立新,岂不是将她推到火坑里?
他不信祁振会如此。
所以,他必须问个清楚。
“贺凌云,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北明玉脸上的泪缓缓落下,她的心疼得无以复加:“我可以允许你心里有她,可是现在我国破家亡,你宁可去关心一个失宠的她,也不要陪绝望的我吗?”
“公主——”贺凌云上前一步,低声道:“我去去就来。”
北明玉倒退一步,冷笑一声道:“你不去一定是不安心的,对不对?”
贺凌云蹙了蹙眉,终于点了点头。
“好,我成全你!”北明玉奔出客店,去牵她的黑马,抓住缰绳的手突然被贺凌云握住,他的声音有些紧,最终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用再说了!”北明玉扬着头朗声道:“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是可怜我,同情我,对我内疚,被我死死缠着才会和我在一起,我为了你远走天涯,错过了和我四皇兄度过最危险的生死关头,都是我的错——”
“公主,半月后,我定会去北戎与你会合——”
你杯牵云。“不必了!”北明玉压下心头的痛意,她以为他能够改变初衷,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她无论怎样付出都换不来他的一点真心:“贺凌云,我不要你的内疚,实话告诉你吧,当初在后明皇宫,是我和祁振商量好了给你下的春*药,我也根本就没有怀过你的孩子,一切都是骗你的,你听清楚了吗?我都是骗你的,你根本就无需内疚,我们现在两清了,从此你自由了,想和你的玉妹双宿双飞都随你,我北明玉成全你们!”
北明玉甩开贺凌云的手,翻身上马,截然离去。
贺凌云站在原地,被她刚刚的话震到。
她和祁振合伙骗了他,为了得到他,她不惜自己的清白。
甚至她根本就没有身孕,而他却为此痛了很久。
一种说不出的隐痛在心头抓痒,他望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背影,眸色渐渐暗沉。
上了马,他一度迟疑要追上去,却仍然别开马头,因为赶到金陵城,只怕还要半月。
这半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他耽搁不起。
北明玉,就算她骗过他,他也不怨、不恨,只是心头说不出的怅然。
若玉妹无事,他再去北戎不迟。
——————雨归来——————
边营大帐之中,刚入夜,祁振坐在上首,两面是苍祁与后明大将。VKZf。
酒肴一一呈上,歌舞升平。
座位中上官凌捏着酒盏,目光暗沉,喝了数杯后,就宣告不胜酒力,暂且退席。
祁振淡淡地挥了挥手,道了句:“上官将军辛苦了,去吧。”
明日两国即将分兵,各自还朝。
待酒席撤掉,众人纷纷归去后,仅剩下祁振、寒实和鹿鸣三人。
“皇上,此行何不一举歼灭苍祁,一统三国?”鹿鸣借着酒意,道出心中困惑。
祁振眉头微冷,淡淡开口道:“苍祁不过是个小国,朕随时可灭。关键是逃走的北灏泽。”
鹿鸣低下头道:“属下无能。”
祁振摇头道:“他狡兔三窟,纵然没了武功,但恐怕早已布好伏线,此人阴狠,只怕会绝地反击。”
寒实道:“皇上,北灏渔已投降我后明,皇上已封他为顺义侯,且我后明大军已镇守北戎,北灏泽就算想要反扑,只怕也不能逆转狂澜了。”
祁振摇摇头,声音渐冷道:“你们哪里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鹿鸣、寒实不解,却都不敢再问。
过了片刻,寒实方开口道:“皇上,上官凌本是北灏泽的人,这次怎会如此尽力剿杀北灏泽?”
鹿鸣也开口道:“的确,当初臣给北灏泽下毒之时,上官凌也在场,竟然没有点破臣,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啊?”
寒实更是簇紧眉头道:“皇上,以上官凌的冰雪聪明,她岂会不知,灭了北戎,苍祁国就会势单力孤,唇亡齿寒,又怎会鼓动苍祁国君发动战争?”
祁振淡淡开口道:“上官凌的软肋是她的家仇,朕帮她报了仇,她帮助朕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当初上官家覆亡,徐家不过是一个帮凶而已,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苍祁国的皇帝。”
“啊?”两人微微吃了一惊。
鹿鸣叹道:“那苍祁帝为何还会替上官家*平*反,重用上官凌?”
祁振淡淡开口道:“你们以为他想吗?”
说到这里,他冷下声音道:“盯住上官凌,北灏泽睚眦必报,上官凌既然负了他,他定然第一个就来找她。”
两人离去后,祁振解开外袍,他内里穿着一件蓝色内袍,正是苏玉柔一针一线缝成的那件。
他凝着那针脚,蓦地想到他出征那日,她隔着一道宫门,遥望他的神色。
任何人都有软肋,而他的软肋,正是她。
这个全天下的人都清楚,而最为深知的那个人就是北灏泽。
如今,他果然逃了出去。
一箭三雕之计,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雨归来——————————
上官凌的寝帐内,她缓缓褪下自己的外袍,解开胸口的布条,呼吸总算畅通起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胸口的胀痛越发清晰,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腕上,听了半刻,幽幽叹息一声。
躺倒床上,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是我。”
上官凌心里一惊,立刻冷下声音道:“武功尽费,还能潜入我的帐中,四殿下真是好本事。”
北灏泽一个翻身,半压在她身上:“上官凌,本殿下真的该好好看看你——”
雨归来:稍后还有,雨吃完饭继续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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