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庶微闭眼睛,眼皮轻抬,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不行,你不能走!”李末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但还是语气坚定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张松一听就火了,他大声地对李末说:“从永平县城来的时候你与周方就答应了我,如果我为病人治好了病,就让我回去,今天上午你们又答应今天下午就让我走的,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呢,难道你们就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吗?”
见到张松气急败坏的样子,于心之与陈甲脸上掠过一丝嘲笑,更多的是快意。两人都非常乐意看着张松的愿望落空,。
脸上的恼怒一现即隐,周方抬眼看了张松一眼后,还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既然明庶的病快好了,依我看还是让张松回去吧。”出乎张松意料的是,于敏之居然为他说话。
“阿姐……”于心之一听于敏之居然为张松说话,当场脸色就变了,连忙出声,要阻止于敏之。
于敏之向于心之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插话,接着对李末说:“上午时,我们就已经答应了张松,让他下午回去的,怎么无端又变卦了呢?难道你们还想把张松困在青松谷一辈子吗?”
于敏之这么一说,李末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了。
“不让他走是我的意思。”周明庶淡淡地说道,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根本就没有把于敏之放在眼里。
于敏之见状,脸上怒色略现。
“你这是恩将仇报!我冒死前来相救,你居然无端扣押,不让我回去,真是岂有此理!”听了周明庶的话,张松更加生气,他上前指着周明庶的鼻子骂道。
周明庶这次看都没有看张松一眼,他对李末说:“一个贱民居然用手指着我骂,你没有看见吗?”
听了周明庶的话,李末脸上的尴尬消失不见,他板着脸,大声喊道:“来人!把张松给我绑起来!”
“遵命!”门外进来两名守卫,就要上前扭住张松。
“等一下!”周方阻止了守卫,上前对周明庶行了一礼,“大兄,我们已经奉你的命令将张松大夫带来了,现在他已经治好了你的病,依照我们当时的承诺,确实应该放他回去的,不知你为何一定要强留张松大夫?”
两名守卫一左一右地站在张松旁边,没有动,静待命令。
“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说明理由吗?”周明庶傲慢地看了周方一眼,冷冷地说道。
周方的脸色不再淡漠,而是堆满了笑容,他弯着腰对周明庶点头,连声道:“不敢,不敢。”
虽然说不敢,但周方并没有退回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张松诧异地望了周方一眼,对周明庶说:“周方说得没有错,你有什么理由将我留在青松谷,青松谷的主人于敏之夫人都已经答应让我回去,难道她的话在你这里什么都不是吗?”
“明庶,你有什么理由要将张松大夫留在青松谷呢?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让人送他回去。”于敏之不等周明庶回答张松的问题,语气强硬地说道。
于心之还要上前阻止张松离开,被于敏之以严厉的眼神制止。
周明庶睁开眼睛,望了望屋子里的诸人,除了李末支持他外,其他人都等待他说明理由,他知道如果不说明理由是不行的了,于是他淡淡地道:“张松在青松谷呆了这么些天,对青松谷的地理位置、力量等都应该有所了解吧?只怕出去没几天就要带官府来攻打青松谷了!是不是放他离开,你们决定吧。”
“不能放他离开!”周明庶一说完,于心之就跳出来叫道。
于敏之没有阻止于心之说话,而是眉头紧皱,沉吟不定。
周方已经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手端茶碗,慢条斯理地喝茶,同样没有做声。
眼见自己临时组成的统一战线就要瓦解,张松的大脑紧张地开动起来,快速地想着解决办法。
“来时,我是由李末与周方骑马带来的,一路行来,我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又哪会知道青松谷的地理位置?”
于敏之与周方一听,都抬起了头望着周明庶,显然是被张松说动了。
“然而,如果我们放你离开,你很快就会知道青松谷的地理位置了。”李末道。
张松气极,他怒视着李末,辩解道:“这个问题也很好解决,只需要将蒙上眼睛,骑马带我到永平县城附近即可,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眼见于敏之与周方就要答应,昨天遇见张松的那名守卫说:“不能放他走,我怀疑张松是官府派来的奸细。昨天我看见他在谷里四处乱转,明显就是打探谷里的情况。”
“你他妈的放屁,你这个混蛋,居然肆意造谣生事!”张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挥拳就朝那名守卫打去,一边打还一边叫喊。
那名守卫猝不及防,被张松一拳打中了下巴,倒在了地上。
张松仍不解气,上前朝那名守卫踢去。另一名守卫连忙上前捉拿张松,制止张松殴打。然而,虽然张松是一名少年人,但是因为坚持锻炼,力量与灵敏度都不错,一时间无法制止。
慌乱之中,另一名守卫被躺在地上的那名守卫绊倒在地。陈甲与李末几乎同时上前制止张松,于心之则大喊张松住手。
就在场面变得混乱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报!”
钟磊与方涛跑进了屋子里,钟磊大声对于敏之说:“禀报夫人,张掖郡有重要消息传来!”
一来是方涛进屋后就拉住了张松,同时制止陈甲与李末对张松的围攻,巧妙地保护了张松。二来是钟磊那宏亮的嗓门报出的消息吸引了众人。张松与其他人就停止了打斗与拉扯。
两名守卫,一人下巴流血,一人鼻子流血。陈甲的衣服被扯烂了,张松的衣袖被撕开了。只有李末一人身上完好无损。
没有人注意这些,大家都被钟磊带来的消息所吸引了,张松也不例外。
“飞龙盗做了一件大事情,他们在永平县城附近袭击了朝廷派来的刺史张轨一行!”屋子里回荡着钟磊的声音。
得知这个消息,于敏之猛地抬起了头,周明庶的眼睛一下就睁圆了,两人一起紧紧地盯着钟磊。
“张轨怎么样了?”几乎是同时,于敏之与周明庶都朝钟磊发问。
张松的心悬了起来,他一脸紧张地盯着钟磊。
“据可靠消息,张轨一行四十多人全被杀了,无一活口!”钟磊声音低沉。
“嗤。”屋子里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家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半晌,于敏之语气中带着一丝侥幸地问道:“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假消息?”
“消息可靠。官府已经出了通告,这几日正在上报朝廷。”钟磊回答。
于敏之与周明庶的脸格外阴沉,即使是陈甲、于心之、周方与李末等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刺史张轨死了,在新的刺史来之前,凉州要大乱了,以胡人现在的势力,新的刺史来了之后也可能大乱,无论如何都对我们青松谷有重大影响。”于敏之对周明庶说。
“是的,夫人。”周明庶同意于敏之的说法,“我们应尽早研究对策才是!”
“明庶说得对。”于敏之点头同意,她见方涛还用手抓住张松,便以为方涛已经制服了张松,于是开口道,“方涛,你把张松带出去,其他人就在此地议一议张轨死亡之后,青松谷应采取的应对措施。”
方涛心中一喜,但是脸上半分声色也不露,他知道张松很想离开青松谷,刚才还在屋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周明庶反对青松谷离开。现在于敏之发话,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遵命!”
方涛应了一声,趁周明庶没有反对之前,两手扭住张松朝屋子外面走去。张松则是一脸呆相,目光呆滞,那样子就像是要被关押起来的罪犯一样,垂头丧气。
周明庶看了方涛与张松一眼,但是没有做声。
在离开周明庶的家有一段距离后,方涛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走到半路时,方涛牵了一匹马过来,便与张松一起快速地朝青松谷口走去。
青松谷口跟张松来时一样,有四人在守卫。
“把大门打开,奉夫人的命令送张松出谷。”方涛大声对守卫说。
“是。”
守卫没有迟疑,就将大门打开了。
“张君,你骑着马朝那个方向走,天黑之前就应该能到永平县城的了。”方涛将缰绳塞到张松手里说。
“你给我马干嘛?”张松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我又不会骑马。”
“你不会骑马?”方涛惊讶极了,“那可怎么办?那你就只能走路了,走路你就得快点走,要不然的话今天你就到不了家。”
“快点走?回家?”张松惊讶地望着方涛。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的吗?趁夫人反悔之前,赶紧走吧。”方涛低声地对张松说。
“不,我改主意了。”张松摇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