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佬向张松禀报完情况后,就回到去劳作了。
打铁佬走后,张松细细地想了一遍,觉得自己的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却不知为什么周明庶不感兴趣。
久久地坐在池子边,直到天色向晚,张松依然没有想明白。
天色微暗中,冶铁场炉火红亮。冶铁场的匠人们此时都围在炉子前,兴高采烈地与打铁佬说着什么。今天开始的那种压抑气氛此时已经烟消云散,风箱的改进提高了冶铁效率,即使增加了任务,匠人们也无需像以前一样劳作到那么晚。今天他们就提早休息了。
一个美好的夜晚。要是没有于心之等人的骚扰,那就更美好了。想到于心之等人的骚扰,张松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制止。
只是办法终究会有的,这是张松在临睡前的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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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松是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的。
醒来后,入眼的是打铁佬等匠人站在自己身前,就在仍在冒着热气的池子边。与打铁佬等匠人相对而立的是于心之、陈甲及其随从。
这两天晚上,由于担心于心之与陈甲夜晚来袭,张松都是在打铁佬的陪伴下,睡在装铁水的池子边。因为铁水中散发的废气,张松每天醒来时都有点头晕。
即使如此,张松还是在瞬间就明白了缘由。原来于心之与陈甲今天一早就来,想趁张松没有注意,把他抓起来。然而,于心之等人的行动被冶铁场的匠人觉察到了。
风箱的改进,让冶铁场所有的匠人都对张松大有好感,于心之等人要将张松抓走羞辱,匠人们都不答应。匠人们就站在张松面前,阻止于心之等人抓张松。
“你们不能抓张君,昨天周君已经有命令,你们竟敢不听!”骂过张松的那名匠人与打铁佬一起站在了最前面,大声地责问于心之等。
“滚开!没你的事,你别多事!”一名随从喝斥。
张松一骨碌爬了起来,站在池子边,慢条斯理地说:“于心之,你又想怎么样?还想把昨天的戏演上一遍吗?”
见张松醒来,于心之与陈甲就知道直接抓走张松的打算落空了,然而他们俩也不泄气,还有后着呢。
“嘿,算你走运,小子!”于心之阻止了手下继续围向张松,阴笑着说,“把冶铁场的所有匠人都抓起来!”
匠人们一下就蒙了,不知为什么于心之要抓他们,一时间竟无人反抗,任由于心之的随从将他们都捆了起来。
张松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已经猜到了于心之的用意,但他没有动,因为他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打!每人打二十鞭!”于心之大喝一声,“敢不听我的话,让张松在冶铁场这么逍遥!”
随着于心之的一声令下,他的随从就挥起鞭子朝匠人们身上抽去,匠人们便是哭喊声一片。
“张松,你就这样看着他们受苦,安心站在那里不动吗?”陈甲朝张松大声喊道,“他们可是为你受过!替你受苦!”
“恩公,不要管我们,我们能顶得住。”打铁佬大声喊。
“顶得住?”于心之大怒,道,“打给我狠狠地打,看你们能顶到何时!”
“你们劝张松下来吧,与他非亲非故,没有必要替他受这个罪,只要你们让张松下来,马上就不用挨打了,否则,天天都得挨打。”陈甲劝导匠人们,苦口婆心的模样。
张松心里煎熬着,主动束手就擒,匠人们应该是不会遭罪了,自己肯定要受到昨天那种侮辱,如果不束手就擒,难保匠人们不会心生怨恨,即使匠人们不生怨恨,自己肯定要落个寡恩无义的名声。无论如何,张松呆在青松谷的目的都得落空。
持续不断地鞭打,终于有匠人抵不住了,有人开始求饶了,但是没有人请求张松束手就擒。
于心之便没有住手,而是继续鞭打。最终,有个瘦弱的匠人晕了过去。
周明庶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也没有人来。
“于心之,已经有匠人晕过去了,你是想将所有的匠人都打晕吗?打晕了明天冶铁场可就要停工了哦。”张松大声朝于心之等人喊道。
“打晕了,也是你们的不对,冶铁任务完成不了。”陈甲见于心之有了迟疑,连忙开口道。
“昨天增加的那三分之一任务,是你们私自增加的吧?”见猜中了于心之等人的心思,张松也就不急了,“我猜你们现在也没有跟周明庶说吗?你们想干什么呢?我想你们是想暗中准备武器,以备对付周明庶!”
“你胡说!”于心之急了。
“我胡说,那为何我们不同意增加你私自增加任务,你就要殴打匠人呢?”张松又转过头对匠人们道,“因为不接受于心之私自增加任务,你们才挨打的,对不对?”
“对!”在打铁佬的带领下,好几名匠人齐声喊道。
“放屁。你们竟敢诬蔑我,打死你们!”于心之恼羞成怒。
“你看,因为害怕我们泄露你的秘密,你居然想要杀人灭口。”张松非常痛恨的样子,“你真是恶毒,找机会我一定如实禀报周明庶与李末。”
于心之气极,但也知道如果张松真与匠人一口咬定的话,还是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一时间,他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命令随从停止殴打。
见于心之不再殴打匠人们,张松终于松了口气。
于心之等人还没有走,陈甲凑到于心之跟前,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不一会儿,于心之就命令四名随从离开了。
回过头来望着张松时,于心之脸色又平静下来了,甚至还有点得意。
不久的功夫,那四名随从返回了冶铁场,还带着一只木桶。
看见木桶,于心之哈哈大笑,得意得很。
“来人,昨天张松没有吃完,今天让匠人们替张松吃完!”于心之大声地命令随从将木桶中的东西朝匠人们的嘴里塞。
木桶里装的是污物,于心之这是要羞辱冶铁场里所有的匠人。
“住手!”气极了的张松大喊。
“怎么?心里过不去啦?行啊,你到我们这里来吧,只要你过来,我立刻就放了他们。”于心之得意地朝张松招手。
于心之这么一说,张松又冷静下来,他故意揉了揉双腿,又艰难地迈了两步,道:“行,我过来。哎呀,我腿麻了,来两个人扶一下我吧。”
得意之下,于心之不疑有其他,便让自己的两名随从前去抓张松。
来得正好,张松见是于心之最为亲近的两名亲随过来,心中暗自叫好。
两名随从越走越近,张松捏了捏手中的东西。
就在两名随从到得跟前,张松突然之间将其中一人猛地拉向了装铁水的池子。
那名随从一时准备不及,一下就被张松拉倒,倒向了池子,半边身子都掉到了池子里,他吓得大叫,两紧紧地拉住张松的裤腿。
另一名随从见状,便要去救那名随从。
“不许动!”张松变戏法似地拿一块锐利的铁器,架在那名随从的脖子上,“动一动,我就杀了你!”
身后就是铁水翻滚的池子,一不小心就可能掉入池子里,脖子上又架着刀,那名随从还真不敢动,张松不怕死,他怕呀。
张松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待其他人反应过来时,两名随从都张松控制了。
“把冶铁场的匠人都放了,否则,我让你的随从先死。”意图得以实现,张松也就无须顾忌于心之了,他大笑着对于心之与陈甲道。
“你敢!”于心之厉声说。
“我有什么不敢!”见于心之的随从还在逼上来,张松故意往池子边挪了挪说,“我说于心之,你不会为了自己一己之私,置属下于不顾吧?喂,我说你们这些人跟着于心之干什么啊?还不如投靠别人的好。”
眼见张松面临着两难问题,转眼间同样的难题就到了自己的头上,于心之是直气得七窍生烟,直在原地打转。
张松可不想放过这个羞辱于心这的机会,他不断地嘲弄于心之,怎么难听怎么说。
于心之越听越怒,最后气得浑身发抖:“上去,抓住张松!我要把他碎尸万段!谁要是抓住张松,我重重有赏!”
见于心之那气急败坏而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张松的心情非常舒畅,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来啊,来啊,万一我掉到池子里死了,周明庶可就不会放过你的。”张松一边挑衅,一边在话语里提醒于心之做事的后果。
“于君息怒!不值得与张松这么个贱民生气。”陈甲安慰着于心之,最后轻声说,“如果现在弄死了张松,恐怕会遭夫人与周明庶的责难,暂且先忍耐一段时间,待周明庶病好人,我们弄死张松都行。”
劝了好一阵,于心之才缓过这口气来。
“放开他们,我们走!”
于心之恶狠狠地盯了张松会儿,扭头带着手下,气冲冲地离开了冶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