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洗完澡回来,看见江山胸前的被子凸起来,还一动一动的,江山的笑容就如同刚刚升起的太阳。
“爸爸,我们家进小袋鼠啦?”舒曼坐到床边,轻轻拍打着。
被子里传出星星脆脆的声音,“是小考拉。”
“小袋鼠还会说话呢!”
“小考拉!”星星掀开被子跳出来抱住舒曼。
星星的力量带倒舒曼,两个人一起躺倒在江山打开的手臂上。
他合拢手臂,把舒曼母子一起抱在胸前,他亲亲星星又亲亲舒曼。
星星三下两下爬起来坐在他身上,“爸爸,你要起床了,我们要上山去看天上的星星。”
“不想起,我还要睡觉。”他故意把头歪朝着枕头,闭上眼睛。
“你要起床的,我们要去看织女星。”星星有点着急,捧着他的脸摇晃着。
“不起,不过如果有人亲亲我,我就醒了,醒了就可以起床了。”他假装打起呼来。
星星马上趴下去亲他的脸,从额头一直亲到下巴,留下一脸的口水。
“这边,这边,星星,还有这边。”舒曼大笑着把他的脸翻过去,露出没被亲过的另一边。
星星又盖了他一脸章。
“爸爸,你可以起床了。”
“不行,还有人没亲我。”
“妈妈,妈妈,轮到你了。”星星勾着舒曼的脖子往下拉。
舒曼枕着他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起床了,妈妈的宝贝。”
“妈妈,你要亲亲我。”他仍然坚持着。
舒曼亲亲他的耳垂,“睡美人,你可以醒来了。”
“这里,这里,妈妈,还有这里。”他像刚才舒曼一样,在爸爸的脸上点来点去的要舒曼去亲。
舒曼按照儿子的指挥,把江山的脸亲了个遍。
为了能尽快上山,星星执着于催完爸爸催妈妈:“爸爸,你快点吃你的早点啦!你总看妈妈做什么?我们幼儿园老师说,吃饭的时候认真吃饭,不要东摸摸西看看,你不要总摸妈妈的手,认真吃饭。”
他又对着舒曼:“妈妈,你起床好久了,都还没换衣服,你快点吃饭去换衣服,我和爸爸都穿好爬山的衣服了,你看,你看。”
在儿子逼迫下,舒曼快速吃完早点,预备去换衣服,她摸摸儿子的头,低头亲亲他的脑门,又摸摸江山的头,再低头亲亲他的脑门,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没找到他头上的伤疤,蹲下来分开他的头发仔细寻找起来。
“你夜里没找到?”江山摸索着自己的后脑,
“我怕把你弄醒,天又黑,你都知道啊?”舒曼无数次在夜里企图找到他头上的伤疤。
在江山的手指指引下,舒曼看见了那个弧形的伤疤。
星星也挤过来看,他用小手摸摸,爬到江山腿上坐下,“爸爸,你好可怜,身上有好多好多伤疤。”他抱着爸爸,把脸贴在他胸口。
舒曼吻吻那个伤疤,起身上楼换衣服。
几个月前,她鬼使神差地想穿那条白色的吊带长裙参加今天的音乐节开幕式,那条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赴江山的约会时穿的长裙。
星星生日那天,她从柜子最里面拿出重新洗过熨好。白色的衣服放久了会变得又黄又暗,这是一条雪纺长裙,颜色还好,依旧是很干净的白色,舒曼当时试穿过,依旧合身。只是当年的舒曼极少在阳光下活动,肤白如雪,而现在的舒曼因为不停地在龙腾山上奔波,涂再厚的防晒霜也没有阻止她变黑,不过蜜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很健康很强壮,已经是一个完全的超越人。
今天,舒曼不知道是不是该穿这条长裙,这条裙子会不会令江山难过?
白裙子在星光下很漂亮,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着月白的光。去年,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在星空下起舞的彤彤,被白色的光晕包围,有种天使般的光芒。
舒曼穿上那条白裙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妈妈,你真是磨蹭,还没换好衣……”江山打开更衣间的门,说到一半的话飘在空中。
舒曼回头,看见他呆呆地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
“对不起,对不起,我原来准备今晚穿这条裙子的,我在想要不要换一条,我换一条吧!”舒曼有些慌乱地去拉后背的拉链。
江山几大步跨过来,他拉回拉链,把舒曼紧紧抱在怀里,尽量打开身体,尽量把她裹在自己身体里,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不,就这条,就是这条,真的是这条。”
江山重新为舒曼缠紧绷带,套上护膝,“你知道吗?膝盖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后果很严重。你今天应该做的不是爬山,你应该抬高膝盖,在家里睡觉。”
“我好多了,都不怎么疼了!”舒曼朝他撅撅嘴。
江山看一眼星星,他坐在一边看《最亮的那颗星—永远的龙腾山》,他不识字,不过里面很多当年他们龙腾之旅的照片,他用小手指着人认:“姐姐、爸爸、哥哥、周叔叔。”
江山迅速吻了舒曼的唇。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亲我妈妈。”
“我没有偷偷亲,我就是亲我老婆。”江山干脆认真的吻起来。
星星跳起来,“我也要亲我妈妈。”他也挤进来亲妈妈。
穿过度假村走平路到花溪,舒曼的膝盖还能忍受,爬山的路可就真是不好走,舒曼拄着两根登山杖,受伤的膝盖仍是疼痛难忍,弯曲了就不敢伸直,伸直了就不敢弯曲。
刚下到花溪时,江山说:“来,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背着背包来露营的,也有轻装简行单纯来徒步爬山的。
可是刚走了十几分钟,舒曼就觉得腿不是自己的了,她拄着登山杖看着眼前的路。
“妈妈,让爸爸背你吧!星星会自己走路,不要爸爸抱。”星星抱着妈妈的腿,轻轻地摸着她受伤的膝盖。
星星背着一个小背包,里面装着水和一点吃的,穿着橙红色的速干衣裤,戴一顶白色的棒球帽,看起来可爱的不得了。
“大江山,来抱着我们最帅的小江山,我给你们照张相,我们休息一会儿。”
拍完,江山又抱着星星过来,贴着舒曼的脸拍一张。
坐在路边的石头条椅上,舒曼把合影发到“我们的家”给彤彤和睿睿看。
星星打开语音键,“姐姐,哥哥,你们看,我们在爬山,我帅不帅?妈妈说我是最帅的小江山。”
“去,看好了,大江山才是最帅的!”睿睿拍了自己的自拍过来,他们在露营,天已经黑了,满天的繁星,和几顶亮着灯的红色的帐篷。
“哥哥,你背后那个是大灯笼吗?”星星看着帐篷很奇怪。
“小江山,是帐篷,我们今晚住帐篷里。”他拍了一个视频,所有人都给一个特写。
“爸爸,我也要住帐篷里面。”他说完又想起一个问题,“哥哥,妈妈叫爸爸大江山,爸爸才是大江山。”
“爸爸是老江山。”
“爸爸不老,爸爸可以背妈妈上山的。爸爸,你不老,对吧?”他把手机递给江山。
江山抱着星星的小脑袋,打开摄像头,微笑着看着手机屏幕,又伸手把舒曼拽过来贴着星星的另一边小脸,把三个人拍进去发给彤彤。
“妈,花溪吗?”彤彤问,然后,彤彤和睿睿同时整齐地一起说:“小-心-蚂-蝗。”说完还故意把大笑声录进来。
想起那天的场景,舒曼也忍不住笑起来。
江山拿过手机,点开最上面的两个小人,江山的名字上面是他在珠峰二号营地拍的那张照片。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名字上面迟疑着。
“回家再看吧,一时半会儿看不完的。”
江山把手机递回给舒曼。
舒曼发一条语音给他们,“我们要接着爬山了,你们注意安全。”
江山拿出星星的小水壶给他喝水,又拿出大水壶给舒曼喝水,自己蹲下来,脱下舒曼膝盖上的护膝,露出里面的绷带。
他整理好星星的小包,为他背好,系紧带子,“星星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要自己一直走上山啦,爸爸要背妈妈。”
星星很坚定地点着头。
江山拿起舒曼的右手手臂,撸起袖子摸着她的小臂,“蚂蝗爬到这里,对吗?”
舒曼中了大奖一般欣喜,点头点到自己头晕。
“然后你很大声地叫。”
“然后你们三个人很大声地笑我,你想起来啦?”
“有一点点印象。”
舒曼看着他,觉得自己快要哭起来了!
“你答应儿子的,高兴就高兴,不哭!来吧,你背包,我背你。”他把包背到舒曼背上,拉拉整齐,系紧腹带。
“可是,还好远的,要走一个小时的,而且,好丢人。”
江山在她面前半蹲下,“上来,今天只背一个小时,膝盖走坏了,要背一辈子呢!不丢人,看得见你是膝盖受伤了。”
原来,他早就想好要背舒曼上山,早晨他一反常态地坚持要舒曼穿短裤登山,而不是他的一贯要求的速干长袖衣裤,就是为了刻意露出她膝盖上的绷带给人看。
星星走在前面,江山背着舒曼走在后面。
一路上有人侧目看舒曼,星星就大声说:“我妈妈膝盖受伤了,我爸爸背她。”
有些人会回答他:“你爸爸真好!”
他会更大声地说:“我爸爸是天下最好的人。”
舒曼悄悄问江山:“你教他说的。”
“没有,你这么聪明的儿子,他自己说的。”
也有人建议江山应该背着老婆下山回家了,背着往上走还勉强凑合,下山可就痛苦了。
“不行啊,我老婆要上山去工作,我们家是老婆挣钱养家的。”他这么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