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仰亭此时愤怒无比,脸上有愤怒、后悔、无奈和绝望的表情在一遍又一遍地变换。
“叶公子消消气!消消气!来!喝一杯茶!这赌牌嘛,就得看运气,咱们下一把赢回来就是了!”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安抚着说道,然后递过来一杯茶水。
这茶水是郦银楼供应的,叶风也喝过不少,感觉还是不错的。
“喝什么茶!滚!”叶仰亭手一拂,直接将她手中的茶杯给打翻,茶杯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叶公子,这里是郦银楼,还请自重。”周管事说道,然后暗示身边的人将地上打扫干净。
叶风走了过去,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了下来,然后目光转向那个给他端茶的女子,说道:“你再去给叶公子泡一杯。”
叶风叫人搬来一把椅子,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对叶仰亭说道:“叶公子,你先别生气。咱们慢慢来!你又没有输光,还可以翻本呢!”
叶仰亭这才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风哥,你现在才来啊!我今天又输了十多万两了!我运气怎么这么背啊!前些天一直被爷爷禁足,好不容易找机会溜出来,从姨娘那儿顺来的银子,全部输光了,还又借了郦银楼十万两!”
“叶公子,茶水来了!”那女子端着一杯茶水轻轻放到叶仰亭面前,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叶仰亭突然发火。
叶风眼睛一直盯着她,让她觉得有些怪怪地感觉,她小声地问道:“怎么了叶公子,奴家脸上有花么?”
叶风摇了摇头,然后对她说道:“你就给这位叶公子泡了一杯茶?我这个叶公子就不管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叶公子,我马上去泡!”她连忙说道,然后离去。
“风哥,我不渴,你喝吧!”叶仰亭把自己面前的这一杯茶推到他面前。
叶风端起茶杯,然后说道:“周管事,发牌吧!”
茶水入口,叶风略微觉得有股淡淡的香甜之味,跟自己之前喝的稍微有一点不一样。
“怎么回事?郦银楼的所有的茶水都是这个,怎么会突然间变了?还是里面加了什么东西?”叶风心里想道,却不动声色,放下茶杯,看自己的牌面。
随后,叶风上场之后,这胡商手气似乎突然间变差了,但是他和叶仰亭却并没有赢,反而是边上的那个金员外赢了不少。
叶仰亭的银子已经全部输光了,而那个胡商也没有下重注,只有叶风和那个金员外一直在紧跟。
“三万两!”金员外丢出三万两淡淡地说道。
此时,场上的局势已经十分焦灼,叶风感觉到机会来了,大喝一声:“我跟你三万两!”
“叶公子,你的银子就只有这么一点了,似乎并不足三万两啊!”周管事这时说道。
“啊?我没有银子了吗?”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银票,只有十多张了,额头上冒着汗粒,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不由自主地说道:“你等着!我回去拿银子!”
他刚站起身,忽然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我特么不就是想方设法想找郦银楼借银子的吗?怎么回事?我回去哪里还能拿到银子?
“叶公子,哪有现在回去拿银子的道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要等着你去拿银子吗?”金员外淡淡地说道,而其他人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叶风支吾了一声,面露迟疑的神色,心里却在想,正想着瞌睡呢,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我看要不这样,周管事,你就借点银子给叶公子,如何?”说着金员外的眼光瞟向周管事。
“这……”周管事犹豫不已,公主早就嘱咐过他了,不要去惹叶风,他们现在还不想对叶风下手,所以这个银子自然也没有必要去借给叶风。
“怎么?周管事还担心我叶风还不起么?”叶风见周掌柜踯躅,不爽地说道。
“不好意思,叶公子,我断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郦银楼也有自己的规矩,还望叶公子谅解。”周管事连忙说道。
“我就想问问,你郦银楼是何规矩?为何他人能借,我叶风就借不得?”叶风愤怒地说道,然后手往腰间一拂,藏龙玉出现在他手中。
他轻轻拍在桌子上,说道:“我以此玉为抵,看可值多少?”
“叶公子说笑了,一枚上好的和田玉也就几百两,您这黄玉,色泽又非上乘,如何能行?”周管事看着那枚黄玉,笑着说道。
“哦?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叶风冷笑一声说道。
“愿闻其详!”周管事说道。
“这是我的藏龙玉,里面有一条七爪龙!可作价多少?”叶风说道。
“风哥,你疯了!藏龙玉怎么能随便押上?”叶仰亭一愣,连忙劝说道。
“你不要管!周管事,你给个话!”叶风说道。
“叶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周管事连忙说道。
随后,周管事脸色凝重地离开,来到一个隐蔽的小屋。
那小屋之中一段清澈的琴声传了出来,他朝里面说道
:“公主,周选急事求见!”
“什么事?”屋内的琴声嘎然而止,那声音婉转动人,却带着一丝愠怒。
“回公主,那个叶风……”
“我不是说等我的通知吗?现在不要去招惹他!”
“公主,叶风输光了,我听从公主的吩咐,不招惹他,所以没有借银子给他,哪知……他,他……掏出了自己的藏龙玉,要押上去。您看……”
屋内一丝响动,紧接着门打开,那个蒙着面的白衣女子看着他,说道:“你再说一遍。”
“叶公子掏出了自己的藏龙玉,要押上去,问我作价几何!”周管事连忙说道。
“叶风不是冲动之人,为何会连自己的藏龙玉都要押上去?”她不解地问道。
“许是喝了长香茶。”周管事说道。
“难怪!只是他为何会喝长香茶?”她又问道。
“本来那杯茶是给叶仰亭的,可是没想到叶仰亭却把茶推给他,所以……”
“好!你去跟他说,底价三十万两!一旦你得到了藏龙玉,拿过来给我!”她沉声说道。
“是!属下立刻去办!”周管事说完便朝内堂走去。
“怎么样?”叶风等的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叶公子,这枚藏龙玉作价三十万两,不知叶公子以为然否?”周管事说道。
“好。”叶风把藏龙玉往他前面一堆,周管
事心头一喜,看来但是却突然间被一个手将藏龙玉摁在桌子上,却是叶仰亭的手。
“等等!”叶仰亭说道,然后把藏龙玉给交还到叶风的手中,小声地说道:“风哥,不要冲动。”
“我这把肯定赢,押上有何大不了的?”叶风不至可否。
“周管事,我再借十万两!”叶仰亭按住叶风的手,说道。
周管事见突然杀出来的叶仰亭,问道:“叶公子你已经在郦银楼借了九十万两了,如果再借十万两的话,可得……”
“我知道!”叶仰亭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过了一会,周管事走了出来,而叶仰亭却没走出来,叶风不解地问道:“叶公子呢?”
周管事把一大叠银子放到叶风面前,然后说道:“叶公子有事先走了,这是他吩咐带给您的十万两银子。”
叶风心头一震,心想这家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当下便放了三万两银子,结束了这一局,他还是输了。
他没有再去管自己为何会输,他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目光瞟向那杯茶水,这杯茶肯定有问题。
自己刚才差点就控制不住,把藏龙玉给抵押出来了,还好叶仰亭突然间拦住了他。
随后叶风找了一个借口离去,他想问清楚叶仰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自己在那杯茶水的药力之下,居然都没有阻止他借银子。
从内堂走出的时候,他远远地看到了叶仰亭出现在郦银楼一个边角的小屋门口,与一个白衣蒙面女子在交谈着什么,而边上还有几个人守着。
这般直接走过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先是离开了郦银楼,然后转身到了一个小巷子,乘着没有人,一跃而起,跳到了郦银楼屋顶。
然后他搜寻刚才自己见到的那桌小屋,远远地听到了叶仰亭愤怒的声音,他顺着声音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然后趴在瓦上偷听。
只听到叶仰亭愤怒地说道:“想要我去偷《平蒙九疏》手稿,不可能!我叶仰亭不是这卖国之人!”
“叶公子何须动怒,我只是好奇这《平蒙九疏》写的是什么,想借阅来看看,这跟卖国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叶风听到一个十分悦耳的女子声音,而且还觉得有点耳熟。
“不可能!”叶仰亭再次拒绝。
“哼,这《命制书》和这上百万两银子的借条,如果出现在叶平策叶老爷子的面前,你猜你会怎么样?嗯?叶公子?”
“你……”叶仰亭一时间无法可说。
“叶公子好好回去考虑一下吧,三天之后,如果见不到《平疏九策》,那……呵呵呵呵。”她说话的语气柔和又动听,但叶仰亭听到耳中却是莫名地慌乱和害怕。
叶风不动声色,悄悄地退去,他又偷偷回到了郦银楼门口,他准备等叶仰亭出来。
叶仰亭从郦银楼走出来,整个人异常心烦意乱,与之前输掉银子不同的一点就是,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我该怎么办?爷爷的平蒙九疏自从五年前就开始着手调查北蒙,而且还有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才将之写出来。我如果把平蒙九疏交给他们,那我岂不是卖国?”他走在路上,心里想道,那女子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可是如果不交给他们,爷爷要是看到我赌钱输了上百万两银子,肯定会打死我的!”他转念又想起了那个女子的话,心里十分烦躁,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啊!”此时他捂着自己的脸,想些自己这短短一段时间就在郦银楼输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羞愧难当。
忽然,他感觉到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把脸上的手拿开,转头一望,见到是叶风。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风哥,你怎么在这里?”
“郦银楼的人让你去偷你爷爷的《平蒙九疏》手稿?”叶风把他拉到僻静之处,小声地问道。
他震惊地望着叶风,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偷听到了!那个威胁你的女子,是什么人?”叶风又问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根本就看不见她的面容,不过却微微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应该是见到过她,或者听到过她的声音。她的声音虽然有些压着,但是还是能够听出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叶仰亭回答道。
叶风沉吟了一会,说道:“其实,我也是听出来有些熟悉。”
“风哥,让你见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如今只有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了!”叶仰亭面露悲伤的神色,无助地说道。
“死什么死?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王将军的儿子不是撞死在自家府门的石狮子面前,死前高呼对不起列祖列宗,然后大散关丢了!平王殿下撞死在皇祠墙上,死前亦高呼对不起列祖列宗,然后肃州陷于北蒙之手!”
“轮到了你叶仰亭!你也要死,然后《平蒙九疏》还是被他们所得,你死了无数个像大散关,肃州这样的城池丢在北蒙手中,最后危及到我大宋的京城?”叶风见他居然想要寻死,怒声说道。
“不!不!我不会把《平蒙九疏》交给他们的!我死了他们也得不到《平蒙九疏》!”叶仰亭说道。
“哼,真是好笑!你死了他们就完全没有办法拿到《平蒙九疏》了吗?还记得你上次带过来的杨宁轩吗?他可是枢密使杨大人的三公子!杨大人身为枢密使,想得到《平蒙九疏》,不难吧?”叶风冷笑一声,说道。
“这……我就去找杨宁轩,让他不要再去郦银楼玩天堑牌了!”叶仰亭一听,自然能够想得到他们能够给自己下套,同样也能对杨宁轩下套。
“不用去了!杨宁轩正值年少,对这般有趣的赌博自然是十分感兴趣,你带他进了这个门,又想把他拉出来,谈何容易?”
“这……风哥,那我该怎么办?”叶仰亭一听,有些慌张地说道。
“咱们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就是了吗?”叶风说道。
“可是郦银楼可是王信大人的地方,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插手啊!”他又急地说道。
“他们可不是王大人的人。”
“不是……那他们是什么人?”叶仰亭一愣,疑惑地说道。
“北蒙密谍。”叶风淡淡地说道。
“啊?北蒙……密谍?”此时叶仰亭却是十分惊慌,他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北蒙的密谍,不过话又说回来却是只有北蒙的密谍对于《平蒙九疏》十分在意。
“对!”叶风点了点头。
“那……那我们上报给皇上,把他们全部给抓走不就是了吗”叶仰亭想了想说到。
“抓谁?你给他们全部定义为北蒙的密谍,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是谁?有什么样的特征?所以,抓谁呢?”
“抓……”叶仰亭听到他的话,迟疑万分。
“可是,风哥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哭丧着脸,这也不行,
“既然,他们这么想得到《平蒙九疏》,那给他们就是了!”叶风眼神看着郦银楼的方向,悠悠地说道。
“不!不~”叶仰亭后退两步,眼神看着叶风,说道:“我知道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叶风啊叶风,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也想让我把爷爷的《平蒙九疏》手稿偷出来!”
叶风摇了摇头,觉得十分无语,这种话你说的出来?要不是看在他在被北蒙密谍威胁的情况下,还不愿意去偷《平蒙九疏》,他根本就不会管他的死活。
“我问你!我如果跟他们是一伙的,我只需等你一死了之之后,然后去找杨宁轩就成了,我要阻止你死干什么?”
“那你让我把《平蒙九疏》偷出来给他们?你才是北蒙的密谍吧?”
“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叶风拉住他的手,说道。
“不!我不去!”他作势要甩开叶风的手,但是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挣脱得了心神入微的叶风的手。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抓我,然后威胁我爷爷?你放开我!”
“叶仰亭!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我的武功对付你你有什么办法?我要对你不利,还有你跑的份?”
“那……那你要带我去见谁!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把《平蒙九疏》给偷出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知道叶风如果要对付他,轻而易举,但是他却又不敢太过于笃定,于是便说道。
“你有走不走?”叶风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带我去见谁?”
“到了地方,你不就知道了?”叶风拉住他的手,类似于托着他一样,带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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