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那般铁锤,砸在闫峰瘦弱身躯,只觉气血翻涌,喉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贯汇成。
良人动作迅速,电光火石间,已是脚踩索链,居高临下望着闫峰。闫峰想要起身,良人微不可查地将脚掌向下发力,索链绷紧,闫峰被两对大铁锤再次沉压住。
“就这么几招?回家修炼个几年再来与我相战。”
良人的话犹如针扎般刺入闫峰心上。败了,良人轻描淡写般击败了他,而他却连再战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因为看得出来良人未用全力,讨教几招不外乎是个笑话。
潜渊榜自有公正之处,位高一层,修为也略胜一筹,良人藏有很多后手,倘若不以修为元气比拼,一块黑色墓碑扔过去,哪还轮到闫峰使出流星锤。
四目相对,闫峰将头埋下,可眼睛里充满了不甘,他修炼多时,却比不上一位新晋弟子,周围众弟子对其指指点点,挂上了“不自量力”的头衔。
良人脚尖一勾,挑动索链,只听哗啦啦一片,那对大铁锤连同索链一起朝着一旁空地处重重落下。
“嘭!”
良人看也未看一眼,便朝石阶上走去,刚至门口,忽地转身,扫视四周,笑里藏刀般说道:“诸位还有事?”
石阶下围观的众弟子,见状却是哑口无言,他们也就是凑凑热闹,既然热闹过后,带着流言碎语纷纷离去,闫峰自讨苦吃,混迹在人群中,抬不起头,悄然无息的走了。
良人拍了拍手,将手搭在朱红大门上,正欲关门,一只白皙的手背印在了门上,良人心中顿时一惊。
他不曾察觉到身后来人,这手突兀而至,可想身后之人修为几何,至少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良人凝视着那只手背,并未转身,饶有兴致地道:“阁下也是来讨教的?”
身后之人没有回话,仅是哈哈一笑。
良人却是微微蹙眉,继而说道:“既然阁下有这份闲情逸致,不如入内一坐?”之所以没有回身,是良人刻意为之,此人故弄玄虚,让良人有些不爽,而他请其入内,也不过是句试探性的客套话。
“如论辈分,应该唤你为师叔,可你新晋弟子,修为如此,亦或者该叫声师弟呢?”
身后之人的话语富含磁性,“师叔”、“师弟”之别从其口中脱出,倒不觉生厌,面前的那只手掌随即落下。
良人转身,对此人产生了一丝兴趣,可他只感受到一股劲风卷过,并没有一个人影,空气中飘荡着回音:
“接下来估计够你忙活的了,等你忙完我再来寻你,临走送你一句,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空荡的草场前没有一人,良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此人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何用意?
“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良人摇了摇头,便转身入内,一大早被孟康、闫峰耽搁不少,正好洗漱一番,再去经阁转上一转。
简单洗漱过后,良人吃着点心,这是秦瑶特意带过来的,良人本想拒绝,可是邵建这等贪吃货,心里没有一点思量,直接大包揽下。
倒别说,松仁味配上秘制的灵果浆,吃起来黏而不粘,丝丝润滑,别有一番风味。
正吃得津津有味,门外响起邵建气长气短的呼声,这胖子倒是卖得挺快。
“良哥——良哥!”
“别瞎嚷嚷,我在呢!”
邵建推门而入,满脸通红,也不知这一路撞见了什么,亦或者累得气喘吁吁。
邵建眼瞅着良人大块朵硕,当即脑门冲天,直呼道:“你竟然偷吃师姐的小点心,还没叫我!”
良人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我若是偷吃,你能看到才怪!再者说,这不是你非要留下来的点心么?”
邵建丝毫不在意,他与良人的关系日渐密切,平常打打闹闹都习惯了,心中有情,自是兄弟。
邵建嬉笑着凑了过来,抓起两块点心就吃了起来,一边吃着,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好吃!好吃!”
“都给你了,你风急火燎跑来干啥?牛奶卖完了?”良人抹了一把嘴角,剩余的点心留给了胖子。
此话一出,邵建猛地咳嗽,像是被噎住一般,良人无奈摇摇头,递去水。
邵建喝过水,缓了又缓,瞪着一对大眼珠子,说道:“卖完一早便回来了,良哥我有个重大消息,你要不要听?”
良人一撇嘴:“不听!”起身整理衣衫,准备去经阁。
可是身后邵建急忙拉住,道:“真的是特大惊爆消息,在回来的路上,我可是听说今早有人前来挑战你,被你打得落花流水!”
“此消息惊爆吗?我早就知道了!”
“不不不,良哥,惊爆的在后头,你登上潜渊榜的事已在宗门传遍,听那些人说,有许多人都想来挑战你。”邵建拦住良人,一口气说完,又喝了几大口水。
“挑战?为何?”良人奇了怪,纳了闷,不就是登个榜单么,怎么一觉睡醒,这个世界全变了,人人都想讨教几招?
邵建嘿嘿一笑,道:“我也是路上打听的,说是潜渊榜每一位弟子都享有特殊待遇,排位越高,待遇越丰厚,你有所不知,像秦瑶师姐的家姐那般,排位二十以内,可享每年一次的金蟾淬体待遇。”
“金蟾淬体?”
邵建茫然摇头,他也不甚了解。
而良人更是疑惑,道:“可我排在第一百三十三位啊。”
“这点倒是打听详细了,有人挑战你,是想将你挤下榜单,占据你位,也有人是为了争夺你的修炼待遇,因为排位不论高低,潜渊榜上的待遇是可以叠加的,也就是说,排在你前头的人,战胜了你,自然获得你这一份待遇,他们要的是积少成多,毕竟你是新晋的弟子。”
“原来如此!”
良人终得恍然大悟,算是看清了其中门道,怪不得一大早孟康与闫峰要来挑战,不仅仅为了出气,还惦记着他的那份待遇,至此心中细细想来,便猜到那位神秘之人话中深意:别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看来此人对潜渊榜细节深知,早就料到会有此番事态。
良人想罢,反而轻笑起来:“柿子想捡软的捏?呵呵……”
“良哥,你笑啥?我刚刚回来的路上,可是碰见了许多人,他们都奔着咱牧场而来,气势汹汹的,还不快想想招?”正如皇帝不急太监急,邵建这边先担忧起来,在他看来,良哥好不容易登上潜渊榜,宝位屁股还没捂热,就引来一群狼,换做是他,这会儿应该避避风头才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啊!
“胖子,吃饱了没?”
面对良人莫名奇妙的问话,邵建茫然地点点头,随后良人一把拉着他,便朝后园走去。
两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累得一头大汗。在府邸门外,胖子将高大巨木插在土里,喘着粗气,道:“良哥,咱这是做啥?”
“搭戏台唱戏,一会儿你好生看戏便是!”
邵建累得半死不活,台子搭建完后,所有重活都是他一人干的,却听一旁良人喊道:“取些纸墨笔砚来。”
尽管心中疑惑,可邵建按部就班取了过来,只见良人在台上的巨幅上,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写下两行篆文——“拳打南山北峰,脚踢宗门英豪。”
横批:一战十万
对联高高挂起两侧,良人心满意足望着杰出成果,喜形于色,道:“怎么样?比那些乡里的擂台可是气派多了?”
邵建站在台下,由衷竖起大拇指,赞道:“简直王霸侧露!”
随即两兄弟哈哈大笑,就静坐在台上,等待众人到来。
果然,日上三竿,牧场犹如喧闹集市般,众人蜂拥而至,来人还不时奔走相告,良人在牧场立下擂台,就等着众弟子前去挑战。
“前面的师兄,何必急匆匆?”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良人,竟摆下擂台,说是‘拳打南山北峰,脚踢宗门英豪’,听听,简直狂妄至极!”
“我还听说了,有不少潜渊榜上的真传弟子都赶往这边,看那些师兄好好教育一番。”
“哎呀呀,这是要搞大事情咯!”
“……”
此消息在玉蟾宗各弟子间传遍开来,一位新晋的潜渊榜弟子,扬言要拳打脚踢震威名,可是从未有过的大事件,管他是杂役弟子,还是正式弟子,便是那些常不见到的真传弟子,皆是为之一惊。
宗门登云梯考核都未必有过这等场面,牧场外人山人海,挤破了头都想进去观战,有些投机取巧之辈,仗着几分修为,也做起了买卖——收门票钱。
不过遇到修为比他们高的,自是不敢阻拦,可是苦了那些个实力弱者,想看热闹?可以!入门五十荒晶币。
“牛大婶”携同一众五行革牛还有黑鬃彘,如同迎接外宾似的,一个劲地嚷叫着。
秦瑶秦冰姐妹俩自是闻讯赶来,二女走进牧场,秦冰笑着说道:“这位良师弟果真不简单呐!”
秦瑶没有姐姐那般好心态,反倒添上几分忧愁,望着四周匆匆赶至的人群,愁苦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