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发(1 / 1)

<>多伦第三局原本要和子莫比的是摔跤。

不过,慕容公子替可汗传话,第三局在晚上的篝火宴会上进行,比的,便是斗酒。

萧子莫顿时脑子空白,这让她情何以堪。

“好啊~~~~斗酒!上最好的马奶酒!”场边的人们欢呼雀跃,这前两局比赛杀气腾腾的,直让人紧张,没想到这第三局是比喝酒,大家皆松了一口气。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柔然世代游牧为生,这爱打猎,爱喝酒皆是天性。

多伦一说斗酒,人们皆是鼓掌叫好,以为这多伦和萧子莫是不打不相识,从斗殴变成了友谊赛。只有萧子莫知道,这当真是要了她的亲命!

“如何?高大人这一脸发憷的模样便是不同意?”多伦故意问道,他本觉得这慕容冲是在逗他,可如今看子莫变了脸色,倒心下大喜,莫非这酒还真是他高长恭的命门?!

“好!那便斗酒!”子莫不能服输,点头。

她与段深谢过,便回了自个儿的住处,慌慌张张,摸出了郭太医给的锦囊。

“郭太医啊郭太医,救命的菩萨!”子莫一边念叨,一边打开了那红红绿绿的锦囊,里面有张纸条,摊开来,只有一个字,子莫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是她不识字?

那张纸上工工整整写了个“忍”。

呸!子莫一把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到了墙上。

该死!别让我回去!子莫快把那锦囊扯破了,郭老头这个混账!

有人敲门,子莫深呼吸几口气,开了门见是九叔。

“长恭,你的酒量我是知晓的。”九叔担心地看着沾点酒就喊他爹的子莫,不禁满心忧虑,“不如认输吧。”

“不可,既说了是比斗三局,我未比便先认输,莫说是在北漠,就算是在邺城里,我高长恭也是丢不起这个人。”子莫在戍边驻军中六年,岂会不知这男人拼酒就如同真刀真枪拼命,只不过她先前都有机会作弊,而这次。。。。。。

篝火灼灼,仿佛给这个草原渡上了烈阳的颜色,星子挂在洗尽铅华的天边,安静地明媚眨眼,远处的天际与这片冰火交融的旷野连接成了一线,如同给那达慕大会的上方笼罩上了一层最奢华的帐幔。

人们载歌载舞,美食美酒便像天边的星星一般随处可见。

苻坚握着邻和公主的手,入席于篝火晚会的上方席位,他环视四周,说道:“今晚,将是柔然可汗庭最美好的夜晚。因为,明天我们最美丽的公主就要启程远嫁,而今晚的歌声舞蹈与美酒佳酿,都是为了她而践行,柔然的子民们,请大家一起举起酒杯,为我的妹妹,为我们柔然最美丽的公主,送上我们最美好的愿景,同饮!”苻坚举起盛满了美酒的琉璃酒杯,四下皆是一片祝福声,柔然子民共畅饮,为这个特殊的日子庆祝。

“高大人,请!”多伦邀萧子莫一同上了高台。

在大会中央的台子上放了张矮桌,上面是两个大酒坛子,他朝四周一抱拳说道,“今日我多伦能与高大人比试,也是十分尽兴。这是我柔然上好的马奶酒,今日里我多伦便与长恭殿下痛饮不醉不归,谁先喝得仰头倒下便是谁输,哈哈哈,如此这般权当是给晚会助兴!”

“好!好!”四周皆是一片呐喊欢呼声。

萧子莫顺着多伦手指的方向看去,环绕台子一周的均是未启封的酒坛子,顿时脑门疼了一阵。

“多伦,你可不能这般无礼。”坐于苻坚身侧的邻和公主突然起身道,“这长恭殿下是北齐的迎亲大臣,明个儿便要随着长广王殿下一同启程回邺城,你今晚如此与他拼酒,喝坏了身子耽误了行程可如何是好?”

公主摇了摇可汗的袖子,嗔怨道,“可汗,你看这个多伦,真是只凭着自个儿的脾气,一点不管不顾大局了。”

“哈哈哈,公主还未嫁人,便担心起耽误了大礼的日子来了!”下面有部族长老借着酒劲起哄到,四下里便是一片哄笑声,听得苻坚笑着摇头,公主跺着脚脸都红了。

子莫看看九叔,便知是他去求邻和公主说情了,九叔一片护犊之情,子莫感恩于心。

“恩。。。公主说得也是在理啊。。。不过如若是这样,可如何是好呢?”苻坚俯视着下方。

“不如这样,多伦勇士与高大人不以谁喝得多为胜,便瞧着是谁喝了整坛马奶酒后,仍然能百步穿杨,这便也能分出个高下。”席上慕容冲提议道。

“恩,这好,这是个好办法。”其他人皆认为此法子可行。

多伦看看慕容冲,又看看可汗,便也点点头。他第一轮在射兔比赛上,被子莫稀奇古怪的法子搅了局,本就输得很不甘心,现下又有比试箭法的机会,便也觉得合理。

一开那酒坛子,多伦仰头便如同牛饮水般举着酒坛子大口往自己肚子里倒着。

“好!!!!!!!多伦勇士真是好酒量!”众人都是鼓掌声加油声。

“高大人!你不能输了呀!!高大人加油!”底下看热闹的人中还有兴致勃勃给萧子莫助威的。

子莫心里一横,这从喝死到只要喝完这一坛子,她也算是侥幸逃出一劫了,便也开了封条,举过胸前,高高仰起头,将那马奶酒一饮而尽。

马奶酒是活血驱寒的佳品,子莫闭着眼睛一干而下,胸口顿时血气翻涌。马奶酒本是后劲强烈前味醇厚的酒种,可没想居然在她身上力道如此凶猛。草原上的寒夜本就冰冻般的温度,而子莫的身体热得如此厉害,她揩揩额头的汗珠,心凉了一片,封住了身体几个大穴,只求现下可别出了什么状况。

她和多伦站在高台上,两人均搭弓上箭,瞄准了百米开外的一处胡杨树上的风铃,谁先射下那铃铛便是谁赢。

草原上的夜风吹得那铃铛在胡杨树的枝桠上仿佛精灵一般绕着细绳线儿舞动,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乘着夜风传出了好远。

子莫蹙着眉头,凝神视于那一点。

她的视野已经开始出现叠影,那小小风铃如同魔魅般在她眼中诡异地左摇右晃,铃声传入耳中竟也是扰得心神一阵阵恍惚。子莫拉满了弓弦,却未先发制人一箭中的将铃铛先射下,屏气凝神似是伺机而发。

多伦也是全神贯注,今晚的风儿有些猛烈,那小小的铃铛不断颤抖着发出了脆弱的声响。铃声和着草原上猛烈的风掠过的呼啸,篝火晚会上竟一时间静得诡异。

突然,一道白光划破了平静。多伦射出的利剑刺穿了似乎凝滞的空气,在人们的千万道瞩目的视线中如同破开天空的闪电,朝着铃铛击去。

那枚箭直抵目标,铃儿被利箭刮擦着反转了一个方向旋转,可却并未掉落下来。多伦大喜之后便知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子莫眉间滚下一颗汗珠,蜿蜒着流下她俊秀的鼻梁,然后晶莹如露珠挂在她的鼻尖上。

咻的一声,那箭石破天惊裂空而出,子莫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人,一箭,还有她眼中那唯一的目标。

滴答一声,是她鼻头的那滴汗珠滚落于地面的声响。

然后,是铃铛与箭激烈胶着而起的一串撞击声响。

她的视野中,是倏然落地的铃铛猛地撞击冻土的影像,击打起粒粒雪花飞絮。。。。。。一瞬之间似有千年万年那般漫长。

呼。。。子莫长叹一口气。如释重负,眼前便又是重重叠叠,白茫茫似乎快要断线的频道。

啊~~~~~~~~~~~~~~周围顿时爆发出了一片整耳欲聋的欢呼声,人们激动的叫好声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显得格外浩瀚和雄壮。

苻坚微微摇了摇头,他是惜才之人,若是高长恭身在柔然,他便是如虎添翼,该有多好!

慕容冲两眼只是直直看着高台上的萧子莫,他除了震愕,也不知道该如何洞悉自己内心那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究竟是什么了。分明中毒已深,那酒也是穿肠毒药,可为何这人却这般如同神祗似的不肯露了一丝破绽出来!为了护他九叔高湛?为了护那个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北齐王朝?他不懂。。。。。慕容冲手中酒盏落地,只是茫然苦笑。。。。。。

九叔眼睛微微湿了,他是性子冷漠之人,记不清这眼泪是多少年没有这样沾湿了他的脸庞。于是如今满腔的如烈火燃烧般的激动与欢喜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长恭这一战是为了他,而他心里很清楚长恭如今该是怎么个处境,如何隐忍着也要赢下了这一场。他看过郭太医的方子,那都是凉血疏通的药,解毒,还有排淤。高湛虽不知道这到底针对的是何种毒,但是他知道这饮酒绝对是长恭此刻的大忌。

长恭。。。。。。高湛一时满世界只有那高台上的高长恭,便也没有理会在旁轻唤他的邻和公主,缓步朝着高台走去。

子莫用弓支在地上才不至于失了意识瘫倒在地上。

喉头腥甜难,血气翻滚,子莫方才绷紧的四肢此刻越来越失了她的控制。仰头失神微微踉跄,多伦欲搀扶,却发现萧子莫已经被身后的高湛扶住了腰身。

子莫微微侧头,看到是九叔便有些安心地笑笑:“九叔,长恭的箭法还是没给你丢人呢。”

“是。。。。。。长恭的箭法便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高湛的手覆上子莫的额头,热得烫手,感到身前的子莫似乎是失了力道已经越来越重得倚在他胸前,高湛也并未做他想,拦腰抱起了子莫,便走下了台子。

周围一片轻轻的抽泣声,看着他们两叔侄。邻和公主更是有些呆了。。。。。。

多伦奇怪地看着他们,跟上来问道:“高大人这是怎么了?”

“我侄儿根本不善酒性,平日里小着几杯就会认不得人,方才那么重的份量,怕是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高湛这样一说,人们更是议论纷纷。这高长恭都已经醉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获胜,真当是箭术奇伟。

多伦一听,沉下了脸,有些沮丧地坐在地上,他真是输得心服口服!

子莫觉得自个儿是腾空而起的,待发现是九叔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床上,便有些慌张。

九叔用手擦着她脸颊上的汗,寒香扑鼻,搅得她头一阵阵愈来愈疼,高湛的发丝还似有似无擦着她的脖子与耳朵更是让她不可自抑得发出喘气声。

“九叔,你出去!我自个儿歇歇便好!”子莫一把拉住高湛的手,猛地把人推到了门口,高湛只知道他毒性复发,想搭脉给她瞧瞧的,却不想被下了逐客令。

“长恭,我帮你瞧瞧吧,郭太医的方子是给你解什么毒的?为何吃了那么久还是反复得如此厉害?”

“不用了九叔!你早点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我只是不胜酒力,那马奶酒对我来说太烈性了些,没有事情!你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程,早先歇息吧!”萧子莫把九叔推出门外,然后一把把门反拴上了。

“长恭?长恭,你开门呀!”高湛不依不饶,不想门外传来了邻和公主的声音。

公主撒娇着与九叔说明个儿便上路了,要让子莫好好休息不便打扰,子莫又在房内说自己是醉酒了睡一觉便没事打发九叔回去,高湛这才心事重重被邻和公主拉走了,说是明天早晨再来看她。

子莫在房内运功强逼乱窜的真气回归正位,一时半会总算找回一丝清明。下腹的感觉让她如同万蚁啃噬般销魂蚀骨,若不是自个儿强行用意志压制着,大概真是会闯出泼天大祸来。

子莫运功过了子时,把最难熬的时辰撑了过去,然后嘱咐苻坚宫内的内侍给她煎了一碗药,纵然端着碗的手都是一阵虚脱的痉挛,她还是将药汤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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