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原本以为那个口中狂言的女子是王夫人,却没想到她是王公子的表妹,名叫康佩,因为父母都已不在人世,所以前来投奔了王公子,差不多算是王家的半个管家。看她的态度就能猜得出来,她的身份不仅仅是王公子的表妹那么简单。只怕是那个叫雁子的歌伎阻了她的好姻缘吧?除了这些气愤的话之外,她再不肯多说什么,而楚云飞自然也不能从她的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面对楚云飞的追问,她只是看了看王公子,很淡定地摇了摇头:“大人要办的是人命案,又不会问是非,那奴家就不知道了。翠雁是什么样的人,大人只要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又何必问我呢?是什么人杀的她,那就更不好说了。她不是有很多恩客吗?为什么非得来问我们家公子呢?”
“不得多说话。死者为大。”王公子咳了几下开口道,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那女子离开。
那女子很顺从地施了一礼,从容地离开了。直到此时,楚云飞才发现这女子的脚有点儿跛,走路的时候肩膀一高一低。
“听说公子和翠雁姑娘有过盟约。那公子和她很熟了?”楚云飞不得不继续自己的问题,毕竟是人命大案,他可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原本我以为是这样,但事情却不是我想的那样。”王公子咳了两声,叹了口气道:“世上怎么可能会冰清玉洁的风尘女子?她们……一向是最惯演戏的。史翠雁……她很好,很懂得如何讨好人,也懂得如何让一个男人怜惜她。我也一心以为,她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没想到,她却不是我的良人。现在她死了,反倒好,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收场。”
很明显他是话里有话。楚云飞在一愣之后,很快继续追问道:“这么说来,公子似乎知道些什么?听说那天雁子姑娘是故意支走了身边的人,所以最后才遇害的。公子是知道她要见什么人吗?”
“不知道。”王公子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眼中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不耐烦:“我要是知道,哪里还会等你问。像她那样朝三暮四的女子,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命在他的眼里就这么下贱?问话当然没能持续下去。这反倒让楚云飞有些不解了。在史姓鸨母和翠羽的眼中,翠雁和王公子是两情相悦的,两人不久之后就要结为夫妻。可在王公子的眼中,她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楚云飞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事实却不是他想的那样,且不说王公子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让翠雁一刀毙命,更重要的是,那天他恰好去参加了一个酒宴,在场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如此一来,案件似乎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何马那里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几个女子的说法不一,并不能肯定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从那些人的描述来看,里面又多了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甚至还有人把凶手说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怪,一跃十丈远,所以那些女子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而何马无形之中又把这种说法夸大了。想要查清楚真相,更没那么容易。
“按照这些说法来看,你觉得行凶的是人吗?恐怕猴子也没那么灵巧吧?要真是找出这样的凶手来,只怕官府的人都不一定舍得杀他,说不定能还派上大用场。你难道没跟那些人说,万一说了假话,对破案不利。”楚云飞无奈地翻看何马收集回来的资料,无奈道。
“公子不是说过,要照实记录证人说的话吗?所以他们说什么,我就记了下来。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人……还真说不一定呢。谁知道呢?你说能连着这么多天行凶,而且完全不怕官府巡逻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何马振振有词,他显然对那样的心法已经深信不疑。似乎生怕楚云飞不信,他走过来翻着那些档案道:“你看看,这可不是一个人的说法。在这么多的娘子的描述中,你看看,都是个子很高的人,手里挥舞着大刀,而且一跃……”
“个子很高,似乎可以得到证实。”楚云飞点了点头,他又皱了下眉头道:“你不是说过,除了死者之外,其余几个被袭击的,都是生活优越的女子,体力不会特别好。不过这些人却从凶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这就说明,凶手并没有她们口中描述得那么敏捷。我想,她们的供词中,应该多了不少夸张的成分。”
恐怕眼下城内的谣言还更夸张。楚云飞有些无奈,他站在桌前,对着铺在桌面上的汴梁城的地图发了一会儿呆,用手指点了几个地方道:“你们来看看,其实凶手行凶并不是完全没有规律的。这几个遇到袭击却逃脱的女子,大多集中在大梁门一代。这里虽然靠近西北,但并没那么偏远。我们是不是可以假定,凶手有可能就住在附近?”
“没错,没错!这附近我们已经开始挨家挨户盘查了。同时这里还加派了人手,就怕万一再出什么乱子。不过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何马连连点头。“不仅如此呢?那些热心的街坊们组织起了巡逻的人,每个时辰换一班。小心防备,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除非凶手真的是胆大包天。”
若这真的连环案,那罪犯无论如何都应该消停一阵子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的确是这样。但事实会如此吗?楚云飞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暂时还不敢下定论。
正在他出神的功夫,梅映雪拿着一撂卷宗出现了,他皱着眉头道:“其实有些传言未必是传言。六年前,开封城里的确发生了一起案子,而且死者就是红衣女子。这其中,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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