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是武定侯麾下的一员大将,自少年时便一直追随其左右,两人亦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后安父战死沙场,武定侯便将安家孤儿寡母三人接进了侯府,府中上下对她们无不尽心,吃穿用度与府上其他主子并无差别。
特别是在对安家长子安景宸的教导上,武定侯更是尽其所能,请的皆是长安城中的名师。
而安景宸也未曾让武定侯失望,他不仅天资聪颖,更勤奋刻苦,不贪安逸。
小小年纪便去军中历练,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将才。
可这母女两人却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望着笑意涔涔的少女,岑娇眸中满是冷漠。
父亲膝下无子,照理应由三叔承袭侯府,安母却蛊惑母亲为父亲过继子嗣,承袭爵位,闹得侯府甚不太平。
结果闹了一通才发现,安母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见母亲动心后,她便提出让母亲过继安景宸,美曰其名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日后承袭了侯府也会对家人亲厚。
那是她第一次领略到人的贪婪和无耻。
安景宸是个郎朗君子,知晓后不但立刻拒绝,更强硬的将母亲妹妹接出侯府,以免她们再生莫该有的心思。
但安家母女也自此恨上了她们,日后可是好一番兴风作浪,甚至就连前世二姐姻缘坎坷也与安灵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安灵芷长着一张清纯无害的面容,可岑娇已经见识过了这张完美面具下的丑陋,此时再看只觉胃里很不舒适。
她稍稍歪头,用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安灵芷,嘴角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莫明脊背一凉。
“安姐姐的意思是,我平日不打扮,便不好看了吗?”
安灵芷一怔,随即忙笑道:“哪里会,娇娇长得最是貌美,哪里用得到衣裳来称。
待你及笄后,这长安城中的小娘子怕是再无人能及你的风华了。”
安灵芷说的情真意切,岑娇眨了眨眼,蓦地一笑,“安姐姐日后可莫要再说这话了。
大姐姐二姐姐自不在意这个,可这若是传了出去,其他小姐们怕是都要嫌弃我了呢!”
安灵芷脸上的笑容再度僵硬,而岑娇也不再理她,拉着岑老夫人的手偎坐在旁,仰起一张明媚的小脸笑问道:“祖母,我说可对?”
岑老夫人哪里受得了岑娇卖萌,心里早就化了,宠溺的笑道:“娇娇说的对,虽然灵芷此言不假,但咱们还是低调些好。”
“祖母就是偏心呢,合着就娇娇长得好,我和二妹就是那入不得眼的吗?”岑妙不甘示弱的坐在岑老夫人另一侧,挽着老夫人的手臂佯怒撒娇。
岑妍以帕掩唇,摇头而笑,“大姐姐只管与娇娇争,莫要带上我便是。”
岑老夫人被姐妹三人逗得开怀大笑,祖孙之间温馨亲密,便显得安灵芷有些多余了。
安灵芷无措的捏了捏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岑娇今日对她似有敌意。
可她才刚刚从静心庵回来,哪里会得罪到她?
突然,安灵芷眸中闪过一道光,嘴角微微翘起,原是这般……
安灵芷嘴角含笑,迈着莲步走到岑娇身边,柔声道:“娇娇今日真是越看越美呢,若让侯夫人瞧见心里定然欢喜,想来身子都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夫人虽在庵堂,但心里最是惦记娇娇,不然也不会每日都与我念叨了。”
岑娇嘴角暗暗牵起。
等来了!
岑娇身子一僵,搂着岑老夫人胳膊的小手蓦地攥紧。
岑老夫人察觉到岑娇的异常,低头时便看到少女轻颤的睫羽和紧抿的薄唇。
岑娇似是无意识的缩了缩单薄的肩膀,明明可怜无助却还强自隐忍,让人心疼不已。
“母亲若是心里有我,又为何不愿见我,反是要与安姐姐提及我?
说到底还是我不如安姐姐会讨母亲欢心,惹了母亲厌弃。”
少女泫然欲泣,却又偏偏倔的强忍住眸中的清泪。
“娇娇不哭啊。你不要乱想,大伯母怎么会讨厌你呢!”岑妙最先乱了手脚,她不知该如何安慰,手忙脚乱了半晌才轻轻拍了拍岑娇的头。
岑妍也蹲下身子,拿着手帕为岑娇拭去眼角的泪花,轻声细语的劝慰道:“娇娇莫哭,大伯母对你严厉只是希望你能更优秀,并非是讨厌你。
我们娇娇这般好,便是陌生人见了都喜欢,更何况是大伯母了。”
众人皆知,岑娇的性情冷清与乔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是以往日里都尽量避免提及。
岑娇抽了抽鼻子,薄薄的鼻翼轻轻扇动,“可母亲就是不喜欢见我,她更愿意让安姐姐陪着她……”
少女的声音委屈且无助,听得人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安灵芷本是想气一气岑娇,可她没想到向来不肯示弱的岑娇竟突然变成了娇滴滴的可怜虫。
她怕众人会怪她,慌乱之下急急解释道:“娇娇,你误会夫人了。
夫人最近染上了风寒,身体不适,这才没回府探望你。
我见夫人身子不爽利,便陪着夫人住了些日子。”
安灵芷自认为这番回答滴水不露,既与岑娇做了解释,又彰显了她的贴心懂事。
谁知她此言正中岑娇下怀,岑娇挑起嘴角,笑意冷幽。
她抬头望向安灵芷,眸中不见凌厉,唯有不解,“说到此事我方才想起来,听闻母亲染了风寒,我便派了悦琴前去照顾。
吩咐她待母亲身体大好方可回来复命,既是母亲风寒已好,悦琴怎么未与安姐姐一道回来?”
完美的笑容自嘴角变得僵硬,安灵芷怔怔的看着眼眶泛红的岑娇,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岑娇就是在刻意针对她!
且这个小妮子身上有同类的味道,绝非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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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白莲的路,让白莲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