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的诗作华丽大气,岑妍清婉不失风骨,两人的文采倒是不相上下。
但在相貌上,岑妍要更胜一筹。
岑娇本就是那种干净清澈的女孩,一袭湖蓝色的长裙更衬得她肌肤如玉,白皙剔透。
九鸾点翠金钗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更为她镀上了一层唯美的光晕。
瑶台仙子,不外乎如此。
听着周遭众人对岑妍的赞叹,岑娇具有荣焉的勾起唇角。
她的二姐姐本就出色,只是她性子太过低调,声名才会不及陈希等人。
也正是如此,前世那负心汉才会自诩才华横溢,他那些有眼无珠的家人也都觉得是二姐姐高攀了他。
这一世,她要让二姐姐展露本该属于她的光彩,让那人知道,在他们两人的感情中,从来都是他配不得她二姐姐!
安灵芷的表情便没有那么好看了,她看向岑妍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曾经没有过的警惕与嫉妒。
她们两人性情相仿,从小就能玩到一处,她们一同读书抚琴,她也一直将岑妍视作好友。
可此番看来,她这个好友也并非表面那般不争不抢,如若不然,她又怎么会在今日如此盛装打扮。
望着岑妍头上那支华丽璀璨的发钗,她眼中的怨恨与嫉妒便快要无法遮掩了。
这等好东西绝非寻常之物,想来是岑娇将御赐的宝贝给了岑妍。
当初宫里赏赐了数箱的好东西,可岑娇却小气的连一方帕子都没有给她。
若她也有如此华丽的珠宝加身,刚刚便不会被陈希打压。
安灵芷越想越恨,心中的那杆称渐渐失去了平衡。
他的父亲因为追随岑将军而丢了性命,使得她早早便失了父亲庇护,否则她又岂会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武定侯府欠她安家一条命,可岑娇却仗着身份轻辱她怠慢她。
但凡岑娇有些良心,便该对她客客气气。
她父亲的命比得过所有,莫说这些绫罗珠宝,就算将侯府陪给她也无不可!
她本还有些犹豫,现在想想,都是岑娇自找的!
聂大儒抬起眼,沉寂的眼中多了一抹欣赏。
时间一点点流逝,少女们赋诗的速度不似最初那般流畅了,飞花令不难,难在参试者能持续多久。
所幸考题不算太难,姑娘们平时便也喜欢吟诵花草,表现的倒是比男子组还要好一些。
在安灵芷吟诵出第三首咏莲赋时,一直未语的聂大儒招手唤来小书童,低语了两句。
小书童会意,在这一轮结束后,朗声道:“各位小姐姐文采斐然,但这样下去怕是难分胜负。
是以先生提升了些许难度,每人所用的“令”不得与上一轮相同,且每轮每人的令也不能重复。”
安灵芷小脸顿时一红,羞得仿若能滴血一般。
聂大儒虽未明言,但任谁都会觉得这是针对她制定的。
几个小姑娘闻言皆皱紧了眉,这样一来便更困难了。
有两个小姑娘已经在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安灵芷了,若非她一直咏莲,聂大儒又怎会改变规则,真是讨厌。
此番一来,更是先言者有利。
一时间目光交汇之处,皆有火光迸射。
聂大儒见状,便命小书童备了签,以免不公。
安灵芷抽了三号签,略略松了口气,走到岑妍身边扫了一眼,眉头一挑,笑意萦上眸中,却是惋惜的道:“妍儿你怎么抽了十号签?这也太难了。”
说吧,她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签号,抿了抿唇,道:“妍儿,不如咱们换换吧。”
岑妍连连摇头,感激的推拒道:“灵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比试不能作假,你快去准备吧。”
安灵芷叹了一声,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妍儿,我相信以你的文采定然可以的。”
“承你吉言。”
安灵芷拍了拍岑妍的手背以示安慰,却在转身之际暗勾嘴角。
岑妍真是太倒霉了,竟然抽到了最后一号签,此番她要看岑妍还拿什么出风头!
安灵芷作了一首咏梅,赞赏红梅傲雪高洁,虽立意有些投机,但诗作的还算不错。
梅兰竹菊,牡丹芍药皆有人赋,等轮到岑妍的时候,莫说作诗,众人一时都想不出还要哪些花草了。
众人皆翘首以望,想看看这个少女是惜败立场,还是又能给众人带来什么新的惊喜。
就连本在欣赏岑娇美貌的王幽都不觉被比试勾起了好奇心,移开了目光,自言自语道:“这个岑小姐真是倒霉啊,竟然抽到了最后一签,不知道能不能扭转局势了。”
薛临虽未起身再去观看比试,但眼眸未再敛下。
他鲜少与王幽意见一致,但此番他也这般认为。
好巧不巧便抽到了最后一签,这运气的确差了些。
被众人瞩目的岑妍依旧从容淡定,她只轻蹙了下柳眉,便舒展了笑颜。
有不少年轻公子都在望着她,她这般一笑,人群中顿时激动起来,“岑小姐笑了!想来定是有了灵感。”
“岑小姐文采过人,相貌也是清婉美丽,真是才貌双绝。”
“我也这般觉得,美人无才空有皮囊,才女无颜,也是遗憾。
岑小姐貌美如花,又腹有诗书气自华,若能摘得佳人与才子两桂冠才是最好不过。”
比比声音皆是,听得岑娇与岑妙都弯起了嘴角。
“两位,低调些,嘴角都要扬到耳根了。”元珊见了,忍不住逗趣道。
岑妍行至桌案处,执笔泼墨,下笔如有神。
可当“狗尾草”几个字一写出来,屋内先是死一般的静寂,而后传来不少交头接耳的嘈杂声。
“可见真是把岑小姐逼坏了,竟是都写起了狗尾草!”有人轻叹一声,惋惜的感慨道。
狗尾草不过是路边的杂草,如何能与四君子相比,单是在立意上便输了一截。
有些女孩则好笑的勾起了嘴角,一副静待热闹的模样。
可随着她的笔锋游走,屋内越来越安静,刚才的嘈杂似乎都被一阵荡过吹散。
二楼许多人都走出了雅间出来一看,薛临也有些焦躁的摆弄起了手上的扳指。
薛临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变化,却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虽不想承认,但心下的确好奇。
等了片刻,仍不见声响。
薛临墨眉拧起,不耐烦的坐起身,锦靴“砰”的落地,足以听出主人的急躁。
可看着立在栏杆处的孟琉毓,薛临迟疑了一下。
孟琉毓是个疯的,她已经对这岑妍充满了敌意,若再见他上前,怕是更会疯癫起来。
这岑妍又是个倒霉的,许是要被无辜牵连。
他迟疑的功夫,楼下传来了小书童清嗓的声音。
薛临挑挑眉,又重新倚坐回榻上。
小书童的声音略有发颤,听起来似乎有些激动。
“似花似草远红尘,沐雨经风犹自榛。叶展青锋形比剑,穗摇狗尾貌传神。
未图贵妇鬓前艳,乐作顽童掌上珍。笑看群芳争入谱,漫将秀色绿三春。”
薛临未察觉,他原本懒散的倚着矮榻,却不知何时端正了坐姿,脑海中再无其他,唯剩下那首令人惊绝的诗作。
诗词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风骨,有些人文章写得华丽优美,但满是奴性。
可这少女用字遣词轻和温婉,一如她般弱柳扶风,可骨子却有着宁折不弯的刚强与孤傲,正如旷谷的幽兰,看似柔弱不禁风雨,却有自己的坚守,绝不活在他人的篱笆之下。
小小女子而已,竟有如此心境,确实让人惊愕。
薛临垂下眼睫,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拇指上的红玉扳指,喃喃自语的道了句,“武定侯府吗?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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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清平郡主也不错哦,一步步帮咱们嗑起了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