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掰了掰自己的指骨,嘎啦嘎啦响了几声,他胸口还是有些疼,只是转为了闷痛。
这院子不过两进,他们这群人待在后院里,眼睛尖的都能瞧见要往卞璋房前去的赵四六。
余靖宁皱了一下眉头,吩咐左右道:“跟着他进去便是了。”
周围的锦衣卫得令,四散开来,看着都是在向不同的方向去的,其实目标一致。
赵四六走到了卞璋的门前,像方才那冒充私兵的锦衣卫一样,敲了敲卞璋的房门,唤道:“老爷,是我。”他腰间也挎着刀,生的鹤势螂形,一瞧就是个练家子。
卞璋听见是熟悉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你周围有人吗”
赵四六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周围,没见着人影子,于是如实答道:“没有。”
赵四六终于拉开了门闩,喊人道:“你进来罢。”
赵四六方才迈出去了一步,嚯地就从屋檐上,跳下来三四个人,为首的一个刀差点儿就伸到卞璋面前。
卞璋吓得大叫一声,吱哩哇啦地喊起了赵四六的名字:“四六救我”
赵四六猛然拔刀,“呛”地和那刀撞在一起,眉尖挑了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世子爷,幸会幸会。”
“幸会就很不必了。”余靖宁堵了这群人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自然没甚么好气,很不客气地没回应那赵四六的答话,抽刀就走。
院子里又乒乒乓乓打起来了。
卞璋再次遭遇余靖宁,还是刀锋离得这样近,于是求生欲很快占了上风,对着赵四六拼命吼道:“别和他纠缠先带我走”
衣衫不整的美人儿跌砸地上又哭又叫,却没有人管她,她想站起身来自己跑出去,却不曾想挡在了赵四六身前,被背后挥刀而来的赵四六先一刀劈死了,鲜血崩了险些有三丈高。卞璋脸上没一点儿怜惜之意,只是催促着赵四六快走。
卞璋告诉过赵四六,要是有甚么阻拦他们逃命的,甭管是谁,先杀了再说。
赵四六得令,把这胖子勉强扛了起来,他如此一来要是抬腿去踹余靖宁,肯定下盘不稳就要摔,只能挥刀向着余靖宁砍去。
院外几个私兵拼命甩开缠斗着自己的锦衣卫,朝着屋子里面跑,给赵四六一些助力。
余靖宁一手抓住了一个冲进来的私兵的衣领,把人往身前一摔,那家伙踉跄了两步,险些就要扑倒在地上,余靖宁在人背上蹬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子跳起来七八尺,居高临下冲着肩上扛着卞璋的赵四六劈砍下去。
赵四六听着卞璋杀猪一般的声音,眼瞧着不好,赶紧把赵四六这个肥猪往身侧转,这家伙虽然很肥壮,但是身量实在不高,整个人像一个大号的球。他把这个大球从左肩换到了右肩,勉强让卞璋避开了余靖宁的刀,可卞璋滚到了他右肩上,握着刀的手就没办法挥刀了,还没等他将刀换到另一手上,余靖宁的刀就落了下来。
余靖宁根本没有收刀,他料到赵四六肯定要先护着主子,于是这刀直直就劈砍了下去,一下子砍掉了赵四六的胳膊。
赵四六还没感觉到疼,他的左臂就落了地,余靖宁瞬间侧开身子,避开了他身上喷出的鲜血。
赵四六只剩下一臂,根本护不住卞璋了,眼见着人就要倒。卞璋在赵四六的身上大喊大叫,让身旁的人把他接住,周围好几个人正要七手八脚地往这两人身上凑。
余靖宁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刀捅进了赵四六后心。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私兵飞扑上前,抱住了卞璋,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逃开了余靖宁手上滴血的刀。
余靖宁手上沾了好些血,刀柄握在手里滑溜溜的,险些就要握不住了。
两个私兵趁着这个机会,抬起卞璋就要往屋外逃,两三个人在前头开道,还真撞了出去。
余靖宁“滋啦”一声从自己的袍摆上撕下一块儿,缠在自己手上,两步追了出去。
两个私兵跳了出来,要往余靖宁身前拦,余靖宁方才缠了手,这会子没有那么容易滑脱了。他侧刀削了过去,那两个私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薄薄的刀刃开了脖子,鲜血喷射而出,溅了余靖宁一脸。
他眼见着前头几个人扯了缰绳,把卞璋推上马就要跑。
余下几个人也在边跑边撤,几个私兵扯了缰绳就要往马上跳。余靖宁逮着机会,两步追上了刚要扬蹄的马,一脚蹬在了马镫上。上马的私兵吓坏了,赶忙把一手扯着缰绳一脚蹬在马镫上的余靖宁往下踹。
那马还在奔跑,私兵两手拽着缰绳,险些要把不住这匹马的方向。
余靖宁左手扯住了缰绳,右手扬刀狠狠扎了下去,一连扎了三刀。那人抓不住缰绳,从马背上跌了下去,滚在了地上,脑袋被马蹄踏得稀烂,烂西瓜一般被余靖宁和马抛在身后了。
马还在跑,余靖宁紧紧贴着马身,他一手捉着刀抓缰绳很不方便,只好张嘴咬住了缰绳。这样激烈的一番缠斗,这马又不是甚么铁骑的战马,早就惊了,强烈的颠簸之下,余靖宁的手被缰绳绞出了学,一口牙险些都甩掉了。他尽量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抬起一条腿跨上了马背,另一只手总算是能够到缰绳了。余靖宁松了牙关,把自己从马背上扯了起来,两手扯住缰绳死死一拽胯下马匹长嘶一声,终于找着方向一般朝前奔去了。
携着卞璋的人还在朝前跑,看样子是往城门方向去了,余靖宁没有马鞭,只好扬手狠狠打了马一巴掌,方才受了惊的马这会子还没缓过劲儿来,发了疯似的朝前冲去,没隔着多少时候,两边的距离就拉近了许多。
余靖宁这会子觉得自己的眼睛跟前有点黑,他甩了甩头,眼前又清明了起来,便没在意,拍马上前。
正在这时候,斜刺里忽然冲出了一群人,余靖宁还以为是散落在城中的锦衣卫来支援了。可没料到,忽然那为首一人冲着自己大喊了一声:“宁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