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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向南路上都偷偷的看了,赵悦长得自不用说,那是真的英气漂亮, 腰肢细细的看着却十分有韧性, 肩若削成手腕纤细。
便是连胸脯跟臀部向南无意间都瞄过了, 瞄完向南就再不敢去看赵悦了, 就怕看多了一眼就唐突了人家姑娘。
赵悦心想走在人群里确实是叫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过都是因为她身姿太挺拔了步伐太有力了,便是五官长得尚可的脸也因为肤色不够苍白无力而沦为了下下之姿。
两人动手能力都不错, 三两下就做好了架子, 两人拖着一路进了杏花村, 等到瞧见村里的村民,向南突然想起个事儿, 十分不好意思的跟赵悦商量道,“赵姑娘, 待会儿若是别人问起来,麻烦姑娘别说是我遇见的野猪, 只说是你捕杀了野猪之后巧遇了我, 听我说村里有人家要肉这才拖过来的可好?”
向南担心向刘氏知道他上山就遇见了野猪,还险些命丧野猪獠牙之下, 以后就再也不准他上山了。
赵悦没问向南缘由,痛快的答应了, 向南瞧着赵悦越发觉得自家仙女儿女神实在是跟别的女子很是不同, 心里的开心从脸上散发出来, 让他那张略微苍白的俊脸都多了几分光彩,看得赵悦更是心情舒畅了。
两人进了村口就碰见了村民,眼看着向家那位读书人一身狼狈的跟个无盐女回了村,两人还拉了一头哪怕是死了都看起来十分威风的野猪,顿时一惊,上前来好奇的围观询问。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杏花村的人都知道了,向家童生带了个要来村里卖野猪肉的女猎户回来,野猪肉不仅可以花钱买,还能用粮食换!
前头说过,这几年风调雨顺朝廷收税也不重,一般农户家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另一方面也导致了粮食的价格没有收成不好的年月高。
“这位向公子帮了我大忙,既然大家都是向公子的邻里,今日这野猪肉除了要留一部分给向公子作为谢礼,其他的都在此地比之市价便宜三成卖给大家,不拘粮食还是铜钱。”
赵悦对外说的是今日在山上自己挖的陷阱里遇见了这大家伙,若是她一个人还拿不下这头野猪,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畜生逃跑。
幸好遇见向南,在向南的帮助下赵悦这才将野猪给及时猎杀,又因为这野猪岭距离镇上太远,她一个女子也没办法弄去镇上卖。
听向公子说杏花村里应该是有人要买,她刚好也缺粮,这才两人拖了野猪回了杏花村。
虽然野猪肉一看就没什么肥膘,可再差它也是肉啊,还是特别便宜的肉,因此村民们连忙回家,有钱的拿钱没钱的就拿粮食。
既然那女猎户没说粮食是细粮还是粗粮,那肯定就是默认粗粮也可以了,很多人家装了玉米碴子就跑了过来。
这东西分量够重,煮的时候废柴火不说还不怎么好吃,哪怕是每顿少放一把玉米碴子让原本就稀的稀饭更稀一点,能换了吃顿肉也是好的。
村里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跟赵悦说了一会儿话问了家里情况,也想起来了,“原来是赵老大家里的闺女啊?都长这般大了,当初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到附近的村里用野味儿换粮食,当初你还在吃奶的时候赵老大还带着你来村里换了大米呢,说是给你熬米汤当口粮。”
长辈们看见小辈,说的话题自然就离不了小辈家里的那些他们的同辈人,赵悦性子也好,这些人说什么都笑着,该她回应的时候就简单回几句,这些长辈就能彼此接上话继续聊。
赵悦跟向南关系最亲近,这野猪自然就直接抬到了向南家里,向刘氏跟阿茶估计是第一次看见整头的野猪,一边帮忙摆弄盆啊刀的一边好奇的张望。
野猪个头不算特别大,不过那是对比山上的成年野猪,比起村里的家猪那就是个头不小了,向南也不讲究,直接跟赵悦一块儿将野猪放在了院子里那个石桌上。
石桌也是结实,一百来斤的野猪放上去也没晃,石桌面积不够大,为了方便待会儿放血,干脆就头跟屁股那边都悬在石桌外垂着。
村里也没杀猪匠,再则也没请的必要,请了正规杀猪匠还得给朝廷交税,这是野猪,便是自己私底下杀了也不算犯法。
赵悦等向刘氏在野猪脖子下面放好了盆,看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拔了腰间的短刀准备动手,因着过来一瞧就发现向南家里的母亲妹妹实在很是娇弱,赵悦有点怕自己动作太干脆了会吓到人,到时候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如何是好?
向南以为赵悦是害怕,想想也是,虽然女神很厉害很有本事,可本质上还是女子,向南挽了袖摆又将不算长的前摆扎在了腰间,走过来伸手十分自然的从赵悦手里拿了短刀,一手扶着野猪头微微弯腰将手上短刀往野猪喉咙那里一送,干净利落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作为下放农村以后农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性,杀猪这事儿向南可没少干,一开始也怕,手忙脚乱的硬着头皮上,等第二年了,向南已经能一天跑三家帮忙杀年猪了。
虽然野猪死了一会儿了,可因着时辰不算久,身体里的血也还是温热流动的,血顿时就哗啦啦流了出来。
围观的村民嗡嗡个没完,有人在讨论血旺如何做好吃,接话的人就说自己吃过的血旺如何如何之类的,也有人在说向童生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又有人说向南走运,上个山就遇见这样的好事,待会儿能得不少不要钱的肉。
向南都习惯了,村里人无论是古今中外就爱这么瞎咧咧,当然也不是仅仅村里人,只是农村的人喜欢在三次元瞎咧咧,城里人喜欢在二次元瞎咧咧,都一个样儿。
杀了猪之后就是刮毛。
向南一进村就拜托村民给家里捎个口信让家里赶紧烧开水,向南跟赵悦一路从村口走到村尾家里,路上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呼朋唤友又是围观询问又是撒丫子回家拿粮食,简直就是从村口带动得整个村的人都热闹沸腾起来了。
这么一耽搁等向南杀完猪,灶膛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打着滚了。
刮毛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来帮忙,没有专门的刮子,那就随便找啥能刮的呗,七手八脚的收拾干净了,向南直接捏着短刀再开膛破腹。
不过因为手腕没啥力气,动作刀势稍显生疏滞涩。
热火朝天的忙活到傍晚,野猪肉卖了一大半出去,野猪的内脏不能吃,腥不说还聚了毒性,赵悦还没说什么,向南就让阿茶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一大串的玩意儿给装了,“下次咱们带上山用这个弄个诱饵。”
赵悦心想这是要诱啥?诱狼啊还是老虎啊?
不过赵悦没说,笑着点头应了。
毕竟这会儿好似在向南的家人面前呢,赵悦想尽量给向刘氏以及阿茶留下个好影响。
别说,向刘氏还真对赵悦有好感,毕竟向南也就是遇见了搭把手这姑娘就大方的给了他们这么多肉,先前野猪肚子里的油肥膘里正家来买肉的大儿子周杨氏可是想要直接花钱买的呢,这赵姑娘直接笑着坦言这个要留给他们家,不过转头又给周杨氏多切了一刀肉作为添头,顿时就让那爱占便宜的周扬氏乐坏了。
野猪的油肥膘原本就比不上家养猪的多,且还带这股子腥味儿,周杨氏先前也是看便宜才提出来的,现在虽是没买着也不遗憾,反而因为得了一块不要钱的肉高兴,毕竟有钱不是还能去镇上买到更好的么?
周杨氏得了便宜,一高兴嘴巴里好听话就说个不停,夸了赵悦又夸向南,反正好听话又不要钱,说不得以后这位女猎户就要时常过来呢,套好了交情以后也能继续占点便宜。
因着这个,向刘氏看着赵悦精明得很,在人情世故方面很圆滑,对他们向家也大方。
“若这位赵姑娘能长得好看些,我都要忍不住给你哥哥将赵姑娘这般的人物聘回家,这一看就是管家的好手,且还有一手打猎的本事,能让你哥哥过上好日子。”
阿茶在一边给向刘氏打下手,闻言笑道,“赵姐姐长得其实也不错,就是皮肤不够好,想想赵姐姐现如今一个人打猎养活自己,也确实不可能好好呆在家里养皮肤。”
向刘氏摇头,“以后你哥哥注定是要走出去的人,赵姑娘气质不够好。”虽然赵悦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健康的面色稳实的步伐,在向刘氏看来还是不够温柔娇弱。
阿茶哦了一声,没吭声,因为她觉得不该说出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阿茶内心里觉得像赵姐姐这般才更好,一看就身体好,阿茶干活干得吃力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那些身体健朗有力气的男子,有时候还偷偷的幻想过若是自己也能那般该多好,干再多的活都不会觉得累。
阿茶其实不太明白,明明若是娶进门的女子身体壮实一些还能帮家里分担更多的活计,怎的大家又都喜欢那走几步就要喘几口气擦几下汗,说两句话就要眼眶湿好几回的娇弱女子。
阿茶知道哥哥喜欢的那个女子,曾经她去镇上给哥哥送衣裳的时候看到过,明明已经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偏还要在脸上擦□□,看着就好似传说中的鬼一般,其他人却都说她好看。
虽然里正家供养了一个常年在学堂里住着读书的书生也依旧生活过得去,可要买个书童伺候周先永却是还没那个条件。
周先永跟向南不同,向南是因着家里条件不行,只有正经念书的时候才会去学堂,一般温习备考都是在家里。
而周先永却不然,家里条件跟得上,周先永就一直住在学堂专门租给学子住的房间里,美其名曰好好读书。
先前说过,向南是杏花村里唯一的书生,这个说法却是因为周先永比向南小两岁,却还连个童生都还没能考上。
只有考上了童生的才能算是书生,周先永这个只能说一声是个读书人。
等到考上了秀才,就算是朝廷的备选人才了,秀才里优秀的人还能被选为贡生,也就是各地贡献给皇帝的人才。
不过贡生这事儿吧向南根本就没想过,毕竟泽陂县就是个穷酸旮旯地儿,向南梦里十五年都没听说出过贡生。
因着村里都知道里正家老大这个五天一次的惯例,很多要去赶集的人都会等着这一天,花上一个铜板就能搭了牛车,若是带了重物箩筐之类的,就得多交一到两个铜板。
向南到得不算早,可自从今年春耕借牛的事儿之后,周永明就知道了家里父亲对向南家的意思,昨晚向刘氏不放心,早就抹黑过来说了一声今天向南要去学堂的事儿,周永明一大早就将自己身边的位置留给了向南。
因此向南到的时候牛车后面的车板子上已经箩筐鸡毛乱挤乱飞了,可还是顺利找到了位置。
出村口的时候,转了个弯,附近两片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杏花树就突兀的展露眼前,如今快要到四月了,杏花花期即将过去,原本只有白生生花朵的杏花树上开始出现绿叶的身影。
不过虽然是已经慢慢凋谢,可成片的看过去,还是十分亮眼的,向南顿时想起了赵悦,心里有些可惜,若是能早一点遇见赵姑娘,该是带她来好好看看这片杏花花海的。
晃晃悠悠一个时辰以后,村民们都在县门口下了牛车,向南顺了周先明的挽留,跟着牛车一块儿直接去了学堂。
泽陂县县城并不算大,进了县门口,里头的街道也就简单的三四条,因着吴越郡本就是多山脉的地形,便是泽陂县也是差不多,街道无法直来直去的,多是弯弯绕绕。
县城里学堂也有两家,一家就是向南所在的桃李学堂,坐馆的有三四个秀才,开设学堂的是郡里做官的大人。
这位大人是泽陂县出来的,官场上独木难支,大人说是建学堂回报父老乡亲,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培养处几个能用的后生。
这位大人自然不可能自己来守着学堂,因此就将学堂交给了自己族里的一位堂兄。这位堂兄就是向南那位考了三十来年还在考举人的秀才夫子。
论起考秀才,向南这位夫子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毕竟每隔三年这位秀才夫子都要去考一回院试以取得三年一次的乡试资格。
县里另外一个学堂其实更多人愿意去,因为那里教即将参加院试的学生的是一位举人老爷,而且还是位已经放弃科举认真教书育人的举人老爷。
可惜那边因着条件好,所需束脩也更多,向南这样的家境只是维持桃李学堂的束脩就已经很是艰难了。
桃李学堂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多好,略微有些偏僻,向南跟周先明一起进了学堂,门外也没个守门的,反正守门跟打扫卫生的都是同一个人。
向南一看时间就知道这位守门兼保洁人员现在肯定是去给住在学堂里的那些学生打扫起居室去了,因为打扫寝居是收费项目,这位守门保洁员对这项差事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显然周先明也知道,两人见怪不怪的自行从角门进了院子,而后分道扬镳,周先明去了他弟弟的寝居,准备先把脏的衣物收拾好,然后就坐在屋里等他弟弟下学回屋。
向南则是直接去了夫子一家单独住的后院。
因为李夫子还没放弃考举人,所以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自己住的后院温书,每年带学生的时间也很短暂,且只负责带即将参加岁考院试的学生,给大家说说考试时所考范畴,考场上的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小技巧之类的,其他时候就让学生自己温书备考。
今年的院试已经过了,七月里参加补考的人很少,因此李夫子并不去课堂上课,有需要的就去他家里找他即可。
向南穿过前堂进了拱门,到了李夫子家的小院外将手里提着的篮筐暂且放在地上,整理了衣衫头巾,这才敲了门。
开门的是夫子家唯二的仆人书香,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童,莫看他年岁小,却是什么活都干,守门打扫种花种树。
另外还有一个负责洗衣做饭收拾内务的老仆妇。
书香开了门见着是向南,一张讨喜的圆脸上挂着的笑顿时浅了几分,上下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向南,见还是那副穷酸相,书香撇了撇嘴,“原来是向公子啊,向公子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还是小姐的?”
说着话,书香抬手蹭了蹭鼻子。
向南朝书香浅笑一回点了点头,“学生是来找夫子的,有些学问上的问题想要跟夫子请教请教,有劳书香帮忙通传一番了。”
书香抬手手指在面前搓了搓,结果向南除了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其他反应,书香顿时脸上一沉,“我们家老爷没在家,向公子还是下回再来吧!”
向南知晓这书香是嫌弃他没给开路钱,只装傻,说话的声音拔高了两分,“怎的可能不在家?夫子曾说过,若是有学问上的问题要请教,随时都能来后院找他,在下家里离县城不算近,这眼看着就要参加补录院试了,如何能马虎,若是夫子不在,书香小兄弟且准了在下进去,坐着喝杯凉水等着也是好的。”
学堂的占地面积算不得很大,李夫子划分出来自己住的小院子自然就不会很大了,向南拔高了声音,想来院子里若是有旁人,便是在屋里都是能听见声儿的。
书香没料到读书人里居然还能有向南这般不要脸面的,往日里这群读书人自持清高,便是被他气得面红耳赤也从来没有像向南这般扯着嗓子说话的。
书香被向南气得不轻,可心里又念着屋里老爷小姐都在,向南这般说话,里面的人肯定是听见了的,若是他再僵持着要把人拦在外面,少不得要吃一顿挂落儿。
且书香偷偷从书生们手里敲诈财物攒私房钱想要赎身这事儿若是叫厉害的夫人知晓了,私房钱要被挖空不说,说不得还要被转手发卖了出去。
“书香,是谁在院外喧哗,怎的这般无礼,都吵到爹爹温书做学问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一阵女子问话的声响,书香瞪了向南一眼,把着院门的手放开,自己转头脸上就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小姐,是老爷的学生,小的也不知怎的,只是跟这位公子说了一回老爷在书房做学问,这位公子就拔高了嗓子的说话,倒是将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哩。”
向南被书香当面告了一状也无所谓,反正要让他掏铜板买面子,那是不存在的。
要知道现如今一个铜板能买两个馒头,三个铜板就能买到大包子,便是粗粮也是八个铜板一升,一升是多少?一升可就是三斤,细粮十六铜板一升。
想想当初原主为了见到小师妹,眉头也不眨的给了书香多少铜板啊,想着这些向南就心疼死了。
便是那十五年的梦里向南也更是抓狂,因着每次原主跟小师妹见面的时候向南都在心疼刚给出去的铜板,这所谓的泽陂县第一美人的小师妹李姑娘,向南却是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去看过。
带着好奇,向南循声往说话的那处一看,却是被那转出来的姑娘吓得眼睛一瞪脸色一白,脚下往后一退,却是凑了巧了脚后跟直接绊在了之前放下的篮筐上,向南身形被绊得踉跄。
好在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勉强找到了点平衡,向南一只脚及时提高往另一处空地上站住了脚跟,这才稳住了身形避免被摔得屁股着地,可这模样却委实有些狼狈失仪了。
书香正恨着向南呢,见着向南出丑,自然是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那刚走出来的鹅黄长裙女子却是细眉蹙起眼带嫌弃的抬手用绢帕掩唇看了向南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看向南的模样。
向南避免了摔跤之痛,吓了一脑门的冷汗,此时也不理会这两人如何看待他,自己松了口气,然后不敢再多看那位“第一美人”一眼,垂眸整理了衣衫,抬手朝那位小师妹拱了拱手凑合着匆忙行了个平辈之礼,干咳两声尽量让自己声带别太紧绷了,“小师妹有礼了,不知夫子可是在家?”
“向师兄有礼了,父亲正在书房温书,你且先进屋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向南行了礼,李念荌也不会失礼,只柔柔弱弱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请向南跟她一起进屋。
向南听那细细的好似随时会断气似的声音,衣服里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了,心里默念一回富强民主又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这才安了心,跟着小师妹进了屋,不过行走间却是隔小师妹远远的,头也不敢抬半下。
向南站在井边喘了口气,杵着扁担看着赵德茂帮他拉了一桶水上来直接倒了一半在另一个空桶里,“阿茂你今天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的赵德茂被这么一问,倒是反而松了口气,被问到了就不得不说了。
“向大哥,今天怎么是你出来挑水?阿茶生病了吗?”
哦感情是想问阿茶的,不对问阿茶?
这可是古代,你一个外男问他家女眷的情况,这意思可跟现代的不同。
向南原本粗糙的神经立马绷紧,警惕的看了赵德茂一眼,“我妹妹自然没什么事,阿茂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待会儿要在家歇一会儿才继续挑水。”
刚才出来的时候向刘氏跟阿茶就让向南吃点东西再干活,毕竟昨儿才饿晕了一回,向南让她们跟他一起吃。
偏两人不愿意,那成,你们不吃我也不吃,向南咬牙撑着又跑了这第三趟。
这么一说也就是让赵德茂别在这里等他了。
赵德茂知道阿茶没事儿,有心想问问具体状况,可瞅着向南那眼神,赵德茂也不敢多问了,只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目送向南离开后才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赵德茂回了家被他娘提着耳朵如何唠叨暂且不说,向南回了家就觉得肩膀磨得实在疼得紧,阿茶跟向刘氏也看出来若是她们不肯吃,向南肯定是不会吃的。
没办法,向刘氏干脆让阿茶趁着向南出门挑水的空隙重新将埋在灶膛里的火星引燃,在锅里多下了一把小米跟玉米茬子。
等到用小火炜得差不多了再放了切得碎碎的野菜,洒上一点盐,也就算是提前将一家人的朝食给吃了。
现下三月里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谷仓里还有一点粮食,却也要留下一大半来做种子。
当初家里男人生病卖的都是家里良田,因为只有良田才好卖,剩下的就是两亩薄田,一亩水田一亩旱地。
除去要交的苛捐杂税,一年也剩不下多少粮食,更不用说家里还有个最是费钱的读书人。
虽然早上儿子说要撑起这个家,向刘氏却依旧没有将家里这些艰辛告诉向南,等向南回了家向刘氏跟阿茶照旧一左一右的急忙接了水桶,将半桶水倒进水缸里。
向南放扁担的时候一看,水缸也才装了三分之一。
揉着火辣辣痛得厉害的肩膀,向南忍着没吭声,笑着跟阿茶她们一块儿去了厨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