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历来分为南北两派,盗墓贼们,由于常年行走于地下,因此有些很不好的称呼,比如什么‘地鼠’‘土耗子’一类的,展到现在,一般统称为土夫子。
南北两派的土夫子,由于所处的地区不同,传承的文化不一样,因此盗墓的手法也不一样。就拿工具来讲,比如最常见的洛阳铲,也就是我们所谓的考古探铲。
最开始是由北派的土夫子使用,但这东西到了南派手里就不行了,因为南方土壤和北方有差别,探铲到了南方不能带土,用起来不如短柄锄,所以南派不用洛阳铲这东西。
光是工具上就已经有了差别,更别提其余手法和讲究了。
但我爷爷这本工作笔记却十分奇怪,上面并没有分什么南派北派,很多东西都是糅合在一起,很多地方的描述形势也相差很大,并不像同一个人写的,有点儿像我爷爷在写工作笔记的过程中,偶尔会摘抄一些其它文献一样。
这其中关于风水和望气墓的一段,虽然看起来只有短短十来页,但全是由古文书写。大家都知道,古代的文言文,比现代的白话文其实更有总结力,往往几个字的意思,就需要大段的白话来翻译,因此蕴含的信息量很强大。
我来之前虽然已经大致看了一遍,但很多细节艰涩的地方,却还是似晃似乎,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在火光下翻读,也将那阵若有似无的歌声刻意忽略。
翻到凤凰转颈这一段儿,我看了看它的详细介绍。
上面写到,凤凰转颈,于转颈处,形成一处大风水。期间必有活水,有水则见龙,龙者,生机也;无水者断头,断者,气之滞也。
这大意是,按照凤凰转颈的格局,在转颈的位置处,必然有水源,这水源以活水,如江水或者地下水为佳,适合葬人;但如果那地方没有水,或者是死水,则是断头的凤凰,为龙气阻碍之地,万万不能葬人。
往下看,又有关于凤凰转颈相关的风水格局,比如适合安葬什么人,葬时有什么讲究,虽然寥寥不到百字,却涵盖无穷奥妙,让我越看越入迷。
就在此时,林间却陡然传来一阵冷风,在这夏日的夜里,激得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我不由的抬头,猛的朝着冷风吹来的方向一看,只见火光明暗交界处,隐隐约约蹲了只东西,两个碧绿的眼珠子散着幽光,也不知在黑暗中看了我们多久。
若不是这阵怪异的冷风恰巧吹过来,我还真不会现那个东西。
它究竟是什么?是狼还是其它东西?
猛的现那对儿碧绿的眼珠子,我惊的猛然从地上窜起来,顺手就抄起了地上的火把。动物畏明火,这点儿道理我自然知道,管它是狼还是其它野兽,见了明火,一般都会退开。我举着火把朝着那东西逼近,不由得心里打突,想到:这东西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难道它根本不怕火?
半夜里出来,又不怕火的动物有哪些?我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呢,但等到我逐渐靠近,看清那玩意儿后,不由吃了一惊。哪里是什么野兽,赫然是块儿古怪的大石头,横陈在峡谷下方,仿佛是从山上滚下来的一样。
我下意识的顺着石头往上看,黑夜里,山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大石头的造型十分古怪,上半身有雕凿的痕迹,下半身比较原始,似乎是个没有完工的东西。这具石像十分古怪,身体有点儿像犬类的身体,没有脖子,连着肩膀的是一张贴到地上的人脸,而反光的确实石像的眼珠子,接着火把一看,里面赫然镶嵌着绿色的宝石,只不过我对宝石没有什么研究,究竟是什么品种,就不知道了。
大半夜的,对着这个似人似兽的石像,我只觉得后背有些凉,脖子里直冒寒气,这人面兽神的石像,面容看起来倒是很慈祥,还带着微笑,只是配合着此时此刻的情景,却让人心底毛。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这个人脸兽身的东西,我却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一样,但想了大半天,却不得要领。我忍不住叫醒了豆腐,让他跟着一起参谋参谋,荒山野岭,无人峡谷,忽然冒出这么个东西,着实有些古怪。
我对豆腐说道:“我总觉得它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再哪儿见过,咱们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厮混在一起,或许你曾经也见过,好好想想。”
豆腐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被我折腾起来,又猛然见到这么个古怪事物,吓的几乎跳脚,道:“姓陈的,你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一醒来就让我看这个,不知道我是属鼠的吗!”
我见他吓的不轻,连忙安慰:“就是一个石像而已,虽说你属鼠,但老鼠中也有豪杰,你一向胆色壮,这点儿东西,哪里吓得了你。”
豆腐被我一带高帽,顿时很受用,神色缓和下来,一幅得意洋洋的模样,一脸勉强的样子,说道:“算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等我看看。”说罢将火把拿近,对着石像的脸端详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它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我看不出来,不过我看清楚了一点。”
我立即问道:“哪一点?”
豆腐指着石像的眼珠子,道:“它这俩眼睛挺值钱的,要不咱们扣下来吧。”
我听完,差点儿没被气死,忍不住苦笑,摇头对豆腐道:“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你还是去睡觉吧,赶紧去睡,别搁这儿搀和了。”
豆腐估计也知道自己又跑题了,于是摸着脑袋,说道;“别啊,我也就这么一说,其实吧,我虽然没看出它具体是什么,但我还是有想法的。”
我已经对这个少根筋的怂货不报任何希望了,不甚在意的敷衍道:“什么想法,说吧。”
豆腐忽然指了指山上,道:“很明显,这石像是从上面滚下来的,既然如此,上面肯定有线索上去看看不就明白了?”我一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个石像给了我一种熟悉感,不弄明白,就如同心里梗了什么东西一样。豆腐虽然不靠谱,但这话说到了正题上,我于是立刻道:“你说的没错,看来咱们得上去看看。”
豆腐闻言,立刻拉耸了脑袋,苦着脸往地上一倒,道:“陈悬,你杀了我,你现在立刻就杀了我!在这么下去,我迟早会被你折腾死。与其以后累死累活,不如给我一个痛快。”
我被他气乐了,正打算开口,豆腐忽然又咦了一声,甩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我打趣道:“不是等着我杀你吗,怎么自己爬起来了。”
“别闹。”豆腐皱眉说了一句,指着山上,道:“你看,山上怎么有光?”
他这么一说,我不由抬头一看,心里霎时间咯噔一下:不对,我之前看的时候都还是黑乎乎一片,怎么现在就有光了?这光是哪儿来的?
那光比较微弱,在山间如同萤火一般,并且闪烁着忽明忽暗。豆腐此刻收起了耍无赖的神情,皱眉道:“好像是人升起的篝火。”
我看着也觉得像是篝火,和之前阴阳留步村那种灯笼的光是不一样的。这种地方,就在我们身侧的山上,又怎么会有人?
正想着,豆腐猛然道:“会不会是卫光头他们?”
我摇头,道:“不可能。卫光头两天前就走了,现在怎么可能还逗留在此处?八成是其它人。”豆腐摸着下巴,推测道:“来这种地方,除了我们这些挖蘑菇的,还能有谁?莫非又是遇到同行了?”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原本应该是人迹罕至的。但先是那个秃头胖子和小美女,现在又忽然冒出了一帮人,这可就显得太古怪了。我的警惕性和经验告诉我,事情恐怕有变,如果不弄清楚,说不准我们会吃大亏。
于是我对豆腐道:“篝火应该是刚升起不久,咱们爬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