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抽更健康
“你说新科状元当朝驸马邱晟是你夫君, 可有何凭证?”
谭正看向堂下挨了三十杀威棒狼狈不堪也依旧挺直了背脊的妇人, 沉声问道。
“民妇自然有, 我与夫君所生的一双儿女,还有我带的公婆牌位和婚书,这些都可以证明我是邱晟的原配夫人。”周玉莲丝毫不畏惧,理直气壮地道。
“那好, 本官速遣人将你儿女还有东西带回, 一一验证后, 再传召驸马邱晟。”谭正重重一拍板道。
“大人英明。”周玉莲感激道。
下堂后, 谭正就派遣衙役随周玉莲去接她儿女,自己回了内堂, 却见白师爷坐在桌前仔细端详着周玉莲的诉状。
“怎么, 有什么不妥吗?”谭正素来愿意听取旁人意见, 直接就问了。
白师爷轻捋了一下胡须,“倒也没有,只是有些担心这事不会轻易了结。”他又看向谭正, “大人,你可知道邱晟是哪位公主的驸马啊?”
谭正回道:“我怎会不知道, 是襄仪公主的驸马, 三个月前成的婚。”
白师爷止不住地摇头, “正是因为是那位公主, 我才有些担心。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公主家仆杀人一事。”
谭正坦然道, “当然记得, 那件案子还是我上任后办的第一件。”
他还记得在京城待的这些年, 和王公贵族打了不知多少交道,与之相比,襄仪公主虽然骄奢放纵,但却少有不法之举,更无结党营私,且算得上是清流了。
“襄仪公主心思深沉,虽说邱驸马并不得她宠爱,但新婚驸马另有原配一事还是大大丢了她的脸面,她绝不会轻易了结的。”
谭正闻言也有些头疼,但还是掷地有声地道“无论如何,一旦证实周玉莲所说是真,我定是要将邱晟处罪的,哪怕是得罪了公主。”
而谭正不知道的是,打从周玉莲敲响了鸣冤鼓,就有人来回报锦荣了,京兆府谭大人收留了一个周姓女子和她的一双儿女,说是有莫大的冤情。
除了这个,还有另一件事,傅玉也知道了。他跟踪邱晟,一路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周玉莲,也见了她敲响了京兆府的鸣冤鼓。
至于为什么跟踪,无非是为了挑错罢了。
“把尾巴一并处理了。”锦荣摆摆手吩咐了下去,若是与这等皇家丑事扯上关系,皇帝要灭口,她可不会去费心把傅玉给捞出来。
锦荣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进宫求见皇帝了。
她也没绕弯子,直接就跟皇帝坦白了这件事,皇帝大怒,倒是锦荣,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边上磕着瓜子。
见锦荣这样,皇帝怒气也消了大半,反倒和声和气地道;“你打算怎么做?”
锦荣冷眼道了一句,“父皇都说了那就是个摆设,拿摆设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儿臣不想把脸丢在这种人身上而已。”
“好好,随你的意思做。”
“谢父皇。”
两日后,谭正已搜集完证据,正要派人去传召驸马邱晟时,却听底下捕快传话,说是公主府来人了。
谭正走出大堂一看,只见地上一具披着白布的尸体,谭正心中立刻有了不好的揣测。
闻讯赶来的周玉莲扑到尸体旁,掀开白布,当场吓得不行,只见那尸体已面目全非,看不清原来模样,惊惧不已的周玉莲无意间看到尸体的手掌上有着她记得的划痕,落泪不已,悲泣地喊道“相公。”
在旁边站着的公主府的人走到周玉莲旁边,出言道:“是周娘子吧,公主命我带话给你,听闻周娘子千里寻夫,不畏权贵,今日特还周娘子一个夫君。不过,他已经不叫邱晟了。”说完又看向谭正道:“当今襄仪公主驸马,新科状元邱晟不幸于前日坠马而亡,昨日已下葬。”
公主府的人传完话就离开了,只剩下周玉莲抱着尸体痛哭不已,谭正面色发青,浑身发颤,不过半刻钟,又听身边心腹师爷过来耳语道:“证据已经全部被人烧掉了。”
谭正阖上双目,无力地摆手道,“好好安置周氏母子。”
邱晟胆大包天向皇室骗婚,其罪当诛,而皇室脸面为重,就算死了也不能以皇家驸马的身份伏诛,罢了,至少也是罪有应得,未曾伤及无辜。
虽然死了一个驸马,但锦荣依旧如常,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一日侍女兰漪忽然来报,“公主,傅玉来辞行,说不见到公主不会走的。”
傅玉跟踪驸马的事还是被皇帝知道了,原本锦荣给他抹去了痕迹,可惜他自己不争气,知晓了事末后跑去找驸马,差点没把他给揍死。
皇帝将他派去边疆,到底是看在锦荣的面子上,明贬暗升,武官只有在沙场上才能越级升官。
锦荣淡淡道,“给本宫转告他一句,精忠报国,本宫祝他鹏程万里,还有,他要是不肯走,就打断他一条腿,时候到了就塞进前往边疆的军队里。”
兰漪低头诺了一声,出去回话了。
锦荣微微一笑,看向边上的侍女,“你们说本公主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侍女们皆低头敛目不敢言语,而锦荣也不期待她们的回答,流云袖一摆,眸子张扬而明艳,“走,去看看新来的琴师,听说温润如玉,公子无双……”
襄仪公主驸马不幸坠马丧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比起驸马死得蹊跷一事,更多人关心的是皇帝是否有意为襄仪公主再觅新驸马,而没过多久,就传出襄仪公主与驸马情深,所以无意再嫁。
见锦荣没心思再嫁人,更不想生孩子,皇帝不免有些心疼道:“若你死后无人供奉香火这可如何是好。”
锦荣便道:“那便从宗室那里随便过继一个就好了。”
反正锦荣不想生儿育女什么的,前两世是世俗所拘,可这一世,她都是当朝公主了,自然不需要尽这种义务,在古代生孩子那么没有医疗保障,每回都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回的,她才不要呢。
至于没有香火供奉什么的,她也不担心,反正穿穿也就习惯了,总不会当鬼的。
锦荣执意如此,皇帝也没有再强求,只是怜惜她没有夫家,便越发骄纵于她了。
得知周玉莲偕子女返乡后,锦荣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小说是小说,人生是人生,邱晟和周玉莲不过是她这一生中不起眼的过客罢了,掀不起什么波澜。
老皇帝活得长久,一直活到了七十多岁,连锦荣最后也走在了他前头,好在也算是当了一世横行霸道的金枝玉叶。
襄仪公主去世,当今哀恸不止,亲自写下挽歌,以长公主的礼制下葬,陪葬了大批金银珍宝,追封为卫国文昭襄仪元长公主。
春光灿烂,洒进书堂里一片明亮,窗外摆着的千金难买的极品茶花十八学士开得正好。
关于这个世界的小说内容记忆隔了十五年后才姗姗来迟,
这是一个女扮男装才貌双全的佳人帮助心爱的男人在乱世一统天下成为帝王的故事。
而锦荣就是小说中的女配,天下第一富翁沈虔的独生女,与还在微时的男主邵云沛私定终身,恰逢天下大乱,邵云沛势要挣出一番事业后来娶她,并写下婚书。女配沈锦荣信了,还把可以在任何一家沈氏商行取钱的信物送给他,却不想人心易变,邵云沛要娶大将军的女儿,也就是女主,好接管将军的势力。
听闻此噩耗后,沈锦荣带着婚书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去找他,却被拒之门外,眼睁睁地看着他拜堂成亲。
沈锦荣爱而生恨,嫁给了邵云沛所在势力的喜欢她的敌对阵营将军男配,但结果却是邵云沛赢了,他的新婚妻子为他挡箭,敌将被杀,并俘虏了沈锦荣,关进了大牢。
沈锦荣或许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沦落到被关大牢甚至会被问斩的地步吧,但她运气好,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却有一个好父亲,献上方家所有家财,以求保住他女儿一命。
从大牢里出来的那一天,便是她父亲代她问斩之日。
沈锦荣几欲疯癫,最后还是父亲旧仆送来的一封遗信,嘱托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报仇。沈锦荣才断了随父亲同去的念头,带着父亲为她留下的余财出家了。
多年后,皇后去世时,沈锦荣念着当初皇后求情之恩,诵了往生经。
锦荣对皇后态度还好,虽说当年是她夺了自己的情郎,但沈锦荣的父亲为保住女儿到处奔走时,皇后还是出手相帮了的,甚至于沈父代女儿受死时,她也劝过邵云沛饶其一条性命。
真正要沈父死的人是邵云沛,他在征战多年中知道了财富有多大的能量,居然能资助出一个皇帝,还有一个险些当了皇帝的人。
当了皇帝就更不可能容忍天下第一富翁的存在,即便他为女儿献上了所有家财,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是天下第一有钱人。
锦荣理清了这些思绪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要当皇帝。”
皇者,天下之尊也。
过来看望宝贝女儿学的如何的沈父还未踏进门,就听到这句轻飘飘的话,暖阳的日子里竟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一反应过来就以完全不符合他圆润富态身材的速度飞快扑到女儿面前,连忙捂住了宝贝女儿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