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蒂斯城中,女王陛下本在静息,阿姑得了急报不得不请示打搅。
“何事?”
“陛下英明,拂尘道圣地中……”阿姑小心翼翼答。
女王盯了阿姑一眼,看到她的神色便已知道了结果:“拂尘圣光出事了?”
阿姑应声点头:“陛下您所料如神,醒士们去圣地查时,拂尘圣光已消失不见了……”
“棺材兽呢?”
“棺材兽,报废了。”
报废!
“好啊,那个叫吴尘的诱饵,口口声声说井下什么异事都没发生,如今拂尘圣光不见了,守卫圣光的棺材兽报废,这么大的事也叫没有异事?”女王陛下冷声道。
“陛下,您怀疑圣光的消失和星云苏醒有关?”
女王无声以应,不置可否。
其实,在听说吴尘是在枯井中唤醒星云,又听说了枯井的位置后,女王便做好了圣地出事的准备。
她也有所预料,若非拂尘圣光的力量,星云不会轻易苏醒。
女王陛下陷入沉思,整座寝殿登时沉寂如千年冰川,凉彻人心。
顿了顿,女王双眉一蹙,眼神中露出狠意,大步向前殿走去:“拂尘道守卫圣地的醒士在哪?”
“在殿外候着。”阿姑应。
“传!”
女王陛下走至前殿,殿中已小碎步跑进一醒士,赤毛猴的样子跑起来十分灵敏。看到女王微微眯了眼睛,这猴醒士便急忙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头。
“女王陛下恕罪!属下办事不利…属下定加紧……”
“够了!”高座之上的女王断然打断了这磕磕绊绊的回话:“我不听废话!在你等当值期间,拂尘圣光消失,你等罪责不可推卸!
传令下去,拂尘圣光消失一事不得外传,如有泄露,你们提头来见!严密排查圣地周边所有可能,所有防范漏洞需一一向我禀报!”
“是…是…属下这就去…办事!”那猴醒士再磕几个头,慌张失措地蹿出了正殿。
“陛下,您又为何怀疑拂尘道圣地附近有防范漏洞?”阿姑侍在女王身侧询问。
“不然还能如何?”女王喃喃自语,像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身旁人听。高座上的美人女王冷眉一蹙,微微摇了摇头。
阿姑一见她这神情,便知道她心中有多烦闷。遂一摆手,示意侍女们都先下去,让女王陛下一个人静静。
“阿姑。”阿姑刚要出殿门,被女王陛下唤住。
“是,陛下。”阿姑极有分寸地留下话尾,等待示下。
女王陛下的脾气阿姑清楚的很,陛下向来不喜别人催促追问,因为她心中已然够急。
“下一届天阙试的人选,名单出来了?”女王舒缓眉间阴郁问。
“是,陛下您现在看吗?”
女王微微摆首:“看什么看,你一向过目不忘,且捡重要的说来与我听听,新加了什么人没有。”
阿姑微笑,遂将名单新增说来。
女王听着,走向后方屏风之后,她不时蹙眉,这些人她都不甚满意。
天阙阵的补全,对异族进攻的防范,一年更比一年紧迫。
如今亚特兰蒂斯城坐落在大靖国内,两族成为盟友。人类与阿法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大靖国境被异族军攻破了暗道,内忧外患之下,便再无法阻拦异族的暴虐。
况且阿法族也是时候筛些新人,去天阙阵的比试中崭露头角了。
不过近些年来,阿法族的修行却屡遇瓶颈。能与人类修真高手较量一二的阿法族,实在屈指可数。若再无更多新人补充,盟友间的天平迟早会倾斜。
人类修真,修的是体内真气内息,凭借的是经脉联通脉感流转。但阿法族没有经脉,他们有的是线脉是芯核。
然而多年前,女王陛下却从大道中彻悟,开启了阿法族体内能量回路的修炼,修炼的是对更多能量的汲取和控制,以及瞬间凝聚和发力之道,所用原理与人类修真不无二致,只是道行载体有变。
这百年间,醒士们尝试过女王陛下的修真之法,有些修炼颇为顺畅,有些在挫折中前行,而更多却在修炼中频遇困境。尤其是过了筑基一境后,越向高处修炼问题越多。
走至屏风后的铜镜前方,女王着意停住脚步,看着镜中的自己。
若非是阿法族身躯,她这一头华丽浓郁的黑发恐怕早已尽白。女王陛下容颜不变,但她却已存活了千百年。
她的心智从一个和平时期的单纯少女,继而在那个极度混乱的时代里,历经磨难和沧桑,历练为一个民族的王者。
她遭遇主人的隐匿和离世,遭遇最初盟友的舍弃和利用,渐渐地,她需要考虑的不再只是忠诚为主,为国力战。
她需要在不断的失望、绝望和磨砺中,思考如何保存一个族群。
千百年,她早已看清世间众人面目无常,她深刻懂得,让阿法族强大起来才是成为真正不死族的根本。
师父,若是您当年没有散尽神魄,我可会成如今这样子?
女王扪心而问,眼中亦有晶莹泛出,我多想每日跟随在您左右,陪您诵经问道,与您溪边畅聊?做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陛下……”阿姑见女王陛下出神,在她身边轻声唤道。
“啊…你方才说什么?”女王失了神怅然问道,方才阿姑好像说,请示是否让有个什么新人也加入天阙试遴选。
“是边境前线的天河将军,我有意让他参加天阙试,不过如今前线战事紧要,他所带领的军队又是重中之重,还请陛下示意。”
“天河……他过几日不是会来吗?”
女王陛下思虑说道,那个唤醒星云的诱饵吴尘,便是天河带入拂尘道的,有些事实女王还需当面向天河询问清楚。
转而看着阿姑等待示下的神色,女王默然颔首思虑道:“天河……嗯,是个很正统的年轻人。”
“正是,天河将军去年已正式入了筑基境,成为修真之体。”阿姑回禀。
“好事。”女王欣慰道:“让我想想,先让他待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