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天气,鹅毛般的雪花在西北风中疯狂地打着卷,斜冲着飘撒在大地上。
一辆拉着煤的卡车停在与青川村隔河相望的柏油马路边上,两名男子从车的两侧上了驾驶室,其中一名男子的手中抱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孩。
“文远,你真的要带着她回去?”
司机崔锋看一眼刘文远抱着的女孩,眼睛嫌弃地眯起,“长得还可以,可是这黑不溜秋的,怎么着也没法和我们那帮子同学比啊,真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懂什么,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能看得上我?”
刘文远看一眼头上包着洗的发白的黄色围巾,脸上有着高原红,肤色暗黄的女子,眼睛也微微眯起。
只是在看到女子额头上被鲜血染红的围巾时,眼中才稍稍有了丝温度。
“你也没必要糟践自己吧,这都要回去了,非得给自己找个不痛快,等明年你考上了大学,那些人还不上赶着来找你。”
崔锋轻叱一声后,开始给汽车打火。
轰鸣声太过响亮,在这声响亮的轰鸣声中,刘文远怀中女孩子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呵,考上大学?你觉得我能有机会?真要是一视同仁,我也不会是这青川乡最后一个离开的知青了。”
刘文远伸手掀开女子额头上的围巾,手指揭开刘海,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眼中的那一丝温度便消失不见了。
“那你能肯定,和她结婚真的有那么好用?”
“会有用的,她的出身可是好的不得了,要不是她帮忙,这次我还走不了呢!”
刘文远的目光已经望向前方,手在有些粗鲁地将女子的围巾拉下来时碰到了女子额头上一公分多长、周围红肿一片的伤口处。
女子的眉头皱了皱,眼睛突然睁开来,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之后,她又猛然闭上了眼。
汽车在一声轰鸣之后并没有发动起来,崔锋再次试着打火。
“那你回去后准备怎么安置她,农村户口,怕是没有工厂会要她?”
“她和她爹学会了做家具,先去木器厂当个临时工应该可以。”
“呵呵,你想的倒是挺周到的,那样你就不必为钱发愁,也就有充足的时间来好好复习了,不过我想你还是先不要急着和她结婚,等等再看,以后拖着个农村户口的老婆,你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我知道,看情况吧,如果填档案时能顺利过关,那我就不和她结婚了。”
覃萍的睫毛轻颤着,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
刘文远?他怎么会在自己身边?难道说他知道了是她告发了他?
记得自己将阮清萍安葬在西隆坡公墓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公寓。
做直播做到十二点的自己,因心情不好,将根据阮清萍的叙述写的记录又翻了一遍,天快亮时才躺下。
为了能够成功地告发刘文远,这份有关刘文远和阮清萍的故事的记录她做的极是详细,并翻来覆去地翻看过无数遍。
每每读起来时,耳边总会响起起阮清萍带着浓浓的恨意和淡淡的忏悔的语气,总让她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此刻的她应该是在做梦吧,听多了阮清萍的念叨,又看了很多遍的记录,她在梦中梦到刘文远也不足为奇。
“这就对了,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娶了她,可是你一辈子的拖累。”
第三次打火后,卡车终于在轰鸣声中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