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进入郊区,沿着林荫小道再往前走,便远远能看见独栋的欧式别墅。
别墅奢侈豪华,显得格外大气磅礴,犹如私人山庄般。葱葱郁郁的绿树跟修剪整齐的草坪环绕别墅,最万众瞩目的还是别墅前面,占地面积无比宽敞的庞大的游泳池。
秦玄无力吐槽严景渡的阔绰派头,降下车窗疑惑道:“你对泳池有特殊爱好吗?”
严景渡道:“嗯,觉得怎么样?”
秦玄耸肩,抛给严景渡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车还没进入别墅前,严景渡便给管家打过电话,让他把孩子给叫出来。
结果严景渡把车停好,走进客厅,只看见管家在忙碌着上菜。餐桌边还站着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厨师。
管家很有职业素养地恭敬道:“严先生,秦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严景渡道,“严慕跟严雅在哪儿?”
管家歉意地朝秦玄笑笑,为难道:“我把话如实转告给严慕跟严雅,现在严雅还在闹脾气,严慕怕他出事,说要在楼上守着严雅。”
秦玄听见严慕跟严雅的名字,脑袋便有根筋一跳一跳地疼,心头不妙地想,这该不会是飞机上碰见的熊孩子吧?
他现在回头办离婚还来得及吗。
严景渡不久前刚跟秦玄夸过严慕跟严雅,说孩子乖巧可爱又听话,没想到熊孩子转眼便给他打脸。严景渡头疼得很,没敢去观察秦玄现在的表情。
严景渡自我安慰道:“没事,小孩闹脾气很正常。”又让管家陪着秦玄,“以后这就是自己家,别客气,你先坐一会,我上楼把人带下来。”
“嗯。”秦玄挑了张宽敞舒适的沙发坐着,倒是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管家人近中年,长得还算顺眼,自我介绍说叫黎温扬,在这里做三年了。目前别墅的所有事务都是他在处理,当然秦玄也可以想象,黎温扬必定能获得一份可观的收入。
黎温扬做事沉稳,说话也透着有条不紊的冷静:“……以后秦先生有需要帮忙的,直接找我就好,还有你的饮食偏好我也不太清楚,今晚严先生是担心你吃不习惯,特地请的擅长西餐的厨师……”
黎温扬话音未落,便见二楼猛地砸下来沉甸甸的物品。
坠物飞快降落,须臾间,黎温扬竟条件反射地迅速躲避开来。
接着,花瓶“嘭”地一声,在黎温扬脚尖被砸得粉碎。
秦玄始料未及,惊愕地抬起头。
然后听见楼上传来严景渡恼羞成怒的声音:“严雅,你是想要上天是吧?!”
严雅毫无惧意,凶巴巴地吼道:“你别管我!你在意我的想法吗?我不下去,我偏不下去,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
秦玄无语望天,心想这事弄得,好像他是凶残狠心的后妈……后爸似地。
黎温扬也尴尬,这种事以前显然没少发生,否则他能练就这样敏捷的躲避能力?不过顾及主人家的形象,黎温扬还是昧着良心道:“是因为学校里的事,所以严雅今天心情有些不好。”
这破绽百出的说辞毫无说服力,秦玄也没忍心拆穿黎温扬。
很快,严景渡便从楼上无功而返,被熊孩子气得险些原地爆炸。
“随便,不管他们了,我们自己吃吧,谁想饿肚子自己饿去。”严景渡满脸怒容。
秦玄心累地揉着眉心:“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想也别想。”
“好吧,”秦玄妥协道,“能先给我杯柠檬汁压压惊吗?”
黎温扬送来柠檬水的时候,秦玄面前的牛排已经被解决大半:“麻烦再给我准备一份牛排。”
连续消灭掉几份食物,秦玄饥肠辘辘的胃总算稍微填饱,暴戾的心情也随之好转,甚至跟陌生人领证结婚,陌生人家里还有熊孩子这种糟心事都被抛之脑后了。
严景渡见秦玄似乎没把之前发生的事放在心上,心情顿时变得无比复杂,既松口气又莫名地失望。
晚上安排卧室时,严景渡强烈要求跟秦玄睡一间房,以防万一还退步说自己可以睡卧室的沙发。
严景渡给出的理由也让秦玄挑不出毛病:“今晚发生这种事,我们要是还分房睡,严慕跟严雅肯定会以为我们吵架了,或者以为我们感情不和。”
秦玄狐疑地审视着严景渡,见严景渡神情真挚坚定,便也没再跟严景渡唱反调。
毕竟秦玄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要跟严景渡硬拼也许斗不过,但自保肯定不成问题。更何况秦玄也没觉得严景渡真会对他感兴趣,他始终认为严景渡有他自己的目的,只是严景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暂时还不得而知罢了。
严景渡睡觉的床很大,占据半间卧室的面积,大概睡十个人也绰绰有余。
沙发原本是放在角落的,严景渡觉得没用,前几天还打算搬出去,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严景渡把沙发从角落搬出来,秦玄便发现这是一张沙发床,沙发是可以折叠跟展开的,铺上被褥以后,比普通的床还要更舒适柔软。
只是如果严景渡能跟自己离远点便更好了。
秦玄愣愣地盯着把沙发床拖过来,然后并排摆放的严景渡,无力道:“你不能离远点吗?”
“嗯,”严景渡理所当然地道,“我睡惯了这张床,离太远会失眠。”
听起来还挺委屈的。
秦玄作势要下来:“我也可以睡沙发。”
“你头一次到家里,怎么能让你睡沙发,这也太没礼貌了。”
秦玄无话可说,见严景渡油盐不进,便索性彻底无视他的作为,躺下来背对着严景渡所在的方向。
严景渡接着也躺下来,被子随意搭在腰间,见秦玄没吭声,便道:“十七年前的事我很抱歉,其实我也有好友在十七年前的海域出事,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到底。”
“现在进展如何?”秦玄声音清醒。
“进展不大,我大概查到凶手,只是,情况比想象的复杂得多。”
秦玄狠声道:“还有人是你抓不到的?”
“人当然简单,”严景渡反问道,“你觉得凶手会是人?”
秦玄睁着眼睛,指骨攥紧被角:“鲛人久居海底,与世无争,我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仇敌,竟然残忍到要杀害鲛人。”
严景渡心情复杂地注视着秦玄,没接着说下去,声音低沉道:“别多想,事情过去这么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先睡觉吧。”
秦玄觉得自己也许会失眠:“嗯。”
“我关灯了。”
“……”
“晚安。”
关灯后,室内变得一片漆黑,独栋别墅听不见丁点的声音,静谧得呼吸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严景渡听见秦玄莫名的透着茫然的声音:“……晚安。”
秦玄背对着严景渡,所以没能看见自己在道出晚安后,严景渡失而复得的专注宠爱的眼神。
次日秦玄醒过来,很庆幸地没在别墅见到熊孩子,后来听严景渡说,熊孩子一大早就上学去了。
当然秦玄严重怀疑,熊孩子也是不想见到他,所以才行为反常地早早离开。
能暂时避免跟熊孩子打交道,秦玄还是放松许多,这让见此情形的严景渡颇为无奈,一大早被熊孩子惹出来的烦躁也转变为无奈。
早餐准备得很丰盛,听管家说是营养师精心搭配的,只是秦玄也没吃出什么独特的味道来。
餐后,严景渡告诉秦玄,说客机坠海的遗骸已经被打捞出来,让他跟自己一块过去。
秦玄疑惑道:“我也能去?”
“当然能,以我家属的身份,”严景渡打趣道,“做我家属是有很多好处的。”
秦玄俨然能直接无视严景渡这类的玩笑,转移话题道:“案子转交给特案局了?”
“算是吧,上面派的专案组,失事原因还在调查中,所以特案局也要帮忙协助。”
“失事原因?”秦玄正在上楼,闻言微微顿住,“我当时也在飞机上,是有人突发异变,我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有可能是我的幻觉,总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严景渡笑道:“这事我听严雅说过,显然你没出现幻觉,你见过严雅跟严慕吧?”
秦玄想起飞机上的事,心情复杂道:“何止见过,还印象深刻,只是我以为他们也出事了。”
严景渡心大道:“没事,他们皮厚着,真摔下来也不碍事。”
秦玄斜睨严景渡:“说起来,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物种?”
严景渡笑着摸秦玄脑袋:“你猜。”
秦玄想也没想,猛地把严景渡踹开,接着低声警告道:“别碰我!”
严景渡也无所谓,毫不在意被秦玄给踹一脚的事,没事儿人似地随意拍了拍裤腿上的鞋印,带笑道:“啧,你是刺猬吗?只有刺猬不能摸不能碰的。”
他说着又吊人胃口道:“还有,你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待会到现场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