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辰没错过她眼底那不自觉涌现出来的情绪,微微愣怔瞬息后,笑意慢慢压下冷芒,眼底染上浓浓的暖色。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因为只有这个地方适合我,其余的地方我都不能插手,所以作为交易,要我自请除去其他封地数量,只留岐州,不过自此岐州只为我所有,哪怕更换新帝,只要我血脉依在,这块封地便只是我的,谁都不能插手其中。”
安宁张了张嘴,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怪他之前那么笃定这块地不会被人用任何手段夺取,原来如此。
她抬眼看了一眼对方,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面对这种种不公平欺压时的愤怒与不甘,又无可奈何。
“你……恨吗?”沉默了半天,她还是忍不住问。
原本这种很私人的问题她是不该问的,但却还是没忍住。
卫斯辰一愣。
安宁立刻转开头避开他的视线,心里一阵懊恼,这不是在对方的伤口上戳刀子么。
卫斯辰却没有半分介意,反而很开怀,因为这说明的对方其实已经在不知觉中打从心底接纳了他为亲近的人。
“说没有过是不可能的,不过只是幼时无知的想法而已,封地的事情是在我十八岁及冠之后才被提起,所以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多少触动,而且这选择对我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契机。”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在接下封地后的两年内却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精力。
那块封地估计某些人早有预谋要塞给他的,所以在那之前便已经在里边安插了许多人,等他接手的时候,整个封地几乎如同千疮百孔一般,却又固若金汤。
但这种固若金汤却是对付他的,让他没办法融入,真正掌控封地。
为了能掌控封地,两年内,光拔出那些钉子,重新洗牌建设,就费了他不知道多少财力物力。
他能轻易的划下这样一张舆图,不是谁给他提供或者在哪里看到的,而是他自己亲自踩地图得出的。
那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避开慕容鸢才满大陆跑,事实上大部分都是为了各地的经营和一些布局。
就像安宁之前说的,不相信他没有暗地里多做几手准备。
安宁错愕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强颜欢笑,不过事实上并没有。
对方眼底那丝漠然所表现出的,的确是无所谓。
她突然想起曾经自己,还有北堂钧对卫斯辰的评价。
这个人就像一阵风,不为谁停留,谁也抓不住,他只是随心所欲,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能真正让他在意。
但那也许并非他天生的本性,只是在一次次的失望和孤独中,彻底看淡看开而已,对一切产生的漠视。
心,不觉的沉下来,仿若坠着一颗石头,沉甸甸的。
或许和对方比起来,她要幸运许多,至少她的至亲对她是真的关爱,那些强加的责任,也只源于对家族复兴的执念。
至于那些背叛她的人,其实现在想想,很多也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在无形中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和**,又在无形中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再说,某些时刻,她何尝又没有因为那一场遭遇而感到庆幸,至少她能彻底摆脱那种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束缚。
失神间,脸颊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恍然回神,下意识抬手捂脸,反射性侧头看去,却是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唇上传来一丝温热,她猛的瞪大眼睛,盯着对方下颚看,又看看那勾起的薄唇,心里瞬间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庆幸,幸好只是碰到下巴。
第二个反应了立即后退。
结果她才往后,腰间却是一紧,人被揽着往前。
“你……”她倏的抬头,看向对方眼带惊诧和询问。
结果却见到对方的脸压了下来,那双如墨玉的眼眸中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脸,甚至都能看到自己惊诧呆滞的表情,盈盈的笑意然若点点的光芒,点亮了双瞳。
接着唇上一热,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瞳孔骤然一缩,抬手就要推开,结果下唇传来轻微的刺痛,在她抽气瞬间,一个柔软的物体猛的闯入的口中。
“唔,唔!”
“娘,我们回来咯,我和古叔叔摘了好多树莓,要吃上次那个树莓布丁和树莓糕,还有树莓果汁……”
院门外,康康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兴高采烈的喊起来,一边迈着短腿跑进院子。
古仁提着篮子快步追上,一边喊,“别跑太快,小心脚下。”
他们正要到堂屋呢,就听到里边响起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掉落地上的声音。
康康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么,呆呆的站在离堂屋大门不远处。
古仁还以为他是被吓到,走上来一看,就见堂屋里边,王爷正弯腰扶起地上的椅子。
“王爷。”他打了声招呼,又朝里扫了一圈,没见到安宁,以为对方可能在厨房,便要提着篮子去厨房。
但康康却突然默不作声的跑进去,也不和王爷打招呼,直接掀开帘子跑进里屋。
古仁愣了下,这才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怪异,而且……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王爷的唇似乎有点红过头了。
几乎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瞬间多了许多的猜测,眼睛也猛的大睁。
糟糕了,他家王爷不会是一个没忍住兽性大发吧。
千万不要啊,如果被安宁扫地出门的话,以后就没好吃的了。
此时此刻,在这位古队长心里,美食第一,王爷也要靠边站。
卫斯辰也没遮掩,大大方方的坐着,慢悠悠喝茶,一边盯着对面卧室的门帘看,似乎想透过那门帘看到里边的情况,眼底带着怎么都遮不住的笑意。
至于唇上的小伤口,那就跟兴奋剂似的,不断提醒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心情……澎湃。
当然,他也不是一时冲动,不顾后果。
他只是觉得,既然安宁心中已经开始有他的位置,那么便要乘胜追击,强制侵入她的生活和内心,让她躲避不开,逃避不了,更无能自欺欺人。
进入屋内的安宁脸颊涨得通红,饱满的唇此刻宛若熟透的红杏,上边还沾染了一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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