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芳推门走进来,看着屋中凌乱的一切,便知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如同往常一样,泽芳伺候她沐浴、梳妆。
她无神的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幽幽的叹道:“泽芳,你是皇上的人吧?”
泽芳手上的动作一顿,右手握着的发钗不知该往哪出插,用尽心机编织的身份被戳穿,简直是对皇家暗卫的侮辱,她没有否认,“是。”
秦文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如此。”
“娘娘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奴婢?”泽芳不甘心的问道。
“本宫也是刚刚想通。”秦文珺实话实说,有时候,一些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一个不经意的早上,便能想通一切。
瑾妃小产时,她依然开始怀疑泽芳,那日,李延昊不停她的辩解,反而相信一个婢女的话,这不是太可疑了吗?
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要找出这双眼睛,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昨夜也不过是略施小计,拿着扳指谎称是去湖边,实则是去了竹林。若真的去了湖边,怕是扳指就落入李延昊的手上。
“本宫最恨的便是欺骗。”她转身推开窗户,对着远处的秦家暗卫招了招手,“你虽不曾害本宫,但也留你不得。”
“娘娘……”泽芳欲言又止,含着泪跪在地上,以她的武功根本不是门外那几名暗卫的对手。
秦家暗卫进门后,瞧见跪在地上的泽芳,“小姐,这是?”
“关进秦家的私牢。”对于泽芳,她还是动不了杀心,泽芳与白露在自己心中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泽芳不解,“您不杀我?”
“为何要杀你?你且去牢里面思过,若是想通了,便来找本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出来。”
“奴婢怕是这辈子也想不通。”泽芳根本不可能背叛皇上。
秦文君无奈的挥挥手,让秦家暗卫把泽芳待下去。
偌大的寝宫又剩下她一人,她不愿回宫去见李延昊,可行宫也到底不是久居之所。各国的皇室已经在今日清晨全部启程,只剩下少数的使臣在行宫中商议国事。
想来这行宫是住不下去的,她干脆让暗卫护送自己回了秦家。她是暗中回家,自然走的也是后门,没有惊动太多的人。母亲去了寺中清修、家中只有父亲与两位姨娘,她也不愿见太多的人,便在自己曾经的书房住下。
这书房中也有暖阁、床榻,一应物品俱全,倒也不用添置什么,也没让丫鬟侍奉。在家中到底是与在宫中不同,就连睡觉也踏实几分。
许是因为在家中,睡梦中,她又梦到了时雨。如今,她已快分不清哪些是梦境,哪些是回忆。
小憩片刻,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暗卫送来糕点,秦家的吃食不比宫中的差,甚至有些山珍连宫中也没有。她正吃着,秦家暗卫便禀告,“围场行刺一事已经调查清楚。”
她轻叹道:“可是宁郡王?”
“是。”秦家暗卫拿出一张密信,“这是证据。”
她接过书信,看也没看,随手扔到燃烧的蜡烛上,目光直直盯着那纸在烛火中化为灰烬。既然知道结果,这过程也就不重要了。延清,他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也要站准立场才好,五年前就选错了一次人,如今,可不能再错。
延清派刺客,就说明他并不想光明正大的夺权,而是仅仅想杀了李延昊,朝臣必然会拥护李延清登基。若李延清为帝,她与涅儿怎么办?以延清的性格,难保不会赶尽杀绝。不!她决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孩子。
此事,她既能想到,李延昊必然也会想到,他竟然迟迟没有下令抓捕宁郡王,难道另有打算?这个皇上,越来越让自己琢磨不清。
也罢,她暂且不去管青州之事,眼下,还有一桩更要紧的事情:杜昭仪!
杜梦瑶在宫中受宠,杜尚书于朝中又办了几桩大案,杜家的风头显然过胜了些。
“留意杜府,收集杜成的罪证!”她就不信杜成会是没有破绽的清官。
暗卫得令后,便速速退去。
本想在秦家多住几日,可没想到第二日,宫中便派了人来请她。
沈琅一袭便衣站在书房门前,门虽开着,但他只站在门外。
李延昊怎么派了他来?若是换作旁人,她定会闭门不见。可现在来者是沈琅,对于这个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欣赏一二。
朝中难有能入得了她眼的臣子,唯有沈琅,接触不多,但却很能让人记住,且上次救驾后,他的前途怕是无可限量。
从沈琅进府到现在已有半个时辰,他行礼问安,说明来意后,便一直立在门口,也不催促,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进来坐会儿?”
“末将不敢。”
不敢坐着,就敢站在门口?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吓得连丫鬟都不敢往房间里奉茶。
“会下棋吗?”她问道。
沈琅微微一愣,迟迟的回道:“会。”
“陪本宫下棋,若是赢了,本宫便回宫。”她回身拿下书房中的棋盘、棋盒。
“末将遵命。”沈琅走进屋子,坐在方桌旁,打开自己身旁的棋盒,里面放的是黑子。
就在此时,秦文珺也缓缓打开另一个棋盒,里面也是黑子!她于人对弈,从来都是用同一色棋子,除了比棋艺,更是比记忆力。京城中,还少有人能与她对弈。
出乎她的意料,沈琅并未露出惊讶之色,而是从容的问道:“是娘娘先行?还是末将先行?”
这一问,反倒让她不知怎么回答,“你先行。”
沈琅落子干净利落,没有片刻犹豫,她起先以为他不会下棋,胡乱落子,到后来,才发现,他是棋艺高深,落子有序。
她捏着棋子的手心渗出汗珠,“沈将军的棋艺果真不简单。”
“末将曾是文官。”沈琅感叹道。
“为何又从武?”
他淡笑道:“机缘。”
机缘二字未免太简单,又暗含了多少不可言喻的辛酸?官场险恶,弃文从武又该有多大的一番勇气?
她看向棋盘,满盘的黑子,胜负未分,“本宫可曾与将军对弈过?”
“对弈不下百次。”沈琅拿起一颗棋子,眼中覆上一片惆怅,“只是娘娘已不记得。”
闻言,她也无心下棋,“何时?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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