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镇,衙门。
朝廷派来的六品大员乃是刘修,曾经给秦羽送过古玩,胡子一大把,但双眼中透着贪婪。
秦文珺与曹岳从后门走进衙门院子,身后,下人们把一箱箱银子抬进院子。秦文珺与刘修有过几面之缘,虽然隔得比较远,但她担心被他认出,特意女扮男装,扮成小厮跟在曹岳身后。
“曹老爷当真是阔气!”刘修目光紧盯着银子,连声吩咐道:“放人,放人。”
“多谢刘大人。”曹岳跪在地上,磕了头。
秦文珺忍不住说道:“既然刘大人收了我家老爷的银子,可否将赈灾银子全部发给百姓。”
“你算什么东西!你配在这里说话!”刘修冷冷地瞧了眼秦文珺,“曹老爷给的这些银子只能赎人。”
言外之意,刘修还是会贪赈灾的银子。
秦文珺双手紧握着拳头,恨不得一剑把这贪官刺死,李延昊竟然养着这些畜生。
“走吧!”曹岳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秦文珺压着心中的气,跟着曹岳走了出去。
衙役们带着二人来到狱中,很难想象,巴掌大的地方监牢,竟然关着四十多个男子。衙役拿着钥匙打开锁头,挥了挥手,“曹老爷来接你们了,都走吧!”
人们纷纷走出牢中,对着曹岳磕头,千恩万谢。
乔策一眼就认出了秦文珺,“小珺,你怎么这副打扮?”
秦文珺轻叹道:“说来话长,你们没事就好。”
曹岳、乔策、秦文珺等人路过衙门口,碰巧遇到衙役在发粮食,一个老妇牵着十岁的孩子领粮食,那衙役只给了他们半袋粮,二十个铜板。
“这哪里够?”老妇跪在衙役面前,“这孩子的娘已经饿死了,他爹瘫在床上,求大爷多赏点。”
衙役嘲笑着:“指不定哪天他爹也饿死了,你再把孩子卖去为奴,这点儿粮肯定够你吃!”
说罢,又举着棍子开始赶人,“滚!滚!别挡路。”
秦文珺气得要上前,却被曹岳拦住,他无奈地劝道:“你要做什么?这种事情你管不了。”
“她是大梁的子民,我怎么能不管!”秦文珺眼中含泪,绕过曹岳,挡在老妇和孩子身前,愤怒指责那个衙役,“朝廷给你俸禄,就是让你这么对待妇孺的吗?”
“从哪里跑来的奴才!谁家养的狗,不栓链子就放出咬人?”衙役们讥笑围住秦文珺。
曹岳跑到衙役面前,赔笑道:“这是我家新来的仆人,不懂规矩,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说着,从袖中取出几两碎银子,递到衙役手上,“哥几个拿去喝酒。”
衙役收下银子,颠了颠,冷声对秦文珺说道:“要不是看在曹老爷的面子上,早就打断你的腿了!”
衙役们转身刚要走,秦文珺低吼道:“站住!”
“怎么着?”衙役转过身,“还没完没了了?”
秦文珺冷冷地看向他们,“道歉!”
衙役们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嘲笑、鄙夷。
“算了。”老妇拉着秦文珺的衣角,“咱们惹不起这些人。”
秦文珺不甘心,“即便不道歉,也要再给他们半袋粮。”
其中一个衙役走到粮桶前,拿出半袋粮,把粮食往空中一撒,“爷就是倒了,也不给他们!”
那十岁的孩子弯下腰,把粮食一粒粒捡到碗里,小小的身影让人心疼。
另一个衙役扬手打翻了孩子的碗,吼道:“滚!”
孩子吓得躲进妇人的怀里。
秦文珺见状,趁着衙役不注意,夺过衙役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向衙役打去。
一时间,所有的难民也向衙役冲去,双方的人厮打起来。
突然,有个衙役拔起刀,向秦文珺砍去,乔策一把推开秦文珺,那刀狠狠地落在他的身前,划开他的衣衫,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乔策当即晕倒在地上。
“出人命了!”周围的人开始慌起来。
秦文珺扶着奄奄一息地乔策,捂着他的伤口处。
曹岳慌忙吩咐下人:“快抬到马车上,去曹宅。”
马车急速地跑在主街上,鲜血顺着车缝,一滴滴落在地上。
到了曹宅,下人把乔策抬进屋子里,镇子中的所有郎中都被曹岳请来。宅子中乱成一团,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白帛,走进走出。
不一会儿,郎中走出屋子,叹息道:“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秦文珺不解,“什么意思?”
“他只剩下半条命,若要救他,需要野灵芝。”郎中看向曹岳,“百年的灵芝,这种药材,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秦文珺急急地说:“黑市呢?黑市也买不到吗?”
曹岳蹙起眉头,“黑市可以买到,但是需要时间,乔兄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不错。”郎中点点头,“三日内,他若是醒不来,怕是就要准备后事了!”
秦文珺心中一空,望着榻上的乔策,后悔不已。“都怪我,若不是我胡闹,他也不会这样。”
曹岳叹息道:“不怪你,若是换做我,我也会和官兵发生冲突。”
“此事先不要传去宛园,乔大娘知道,必然会忧心。”秦文珺坐在床榻前,凝视着面无血色的乔策,“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嗯……还有……”郎中吞吞吐吐,“听说青岩镇的千盘山有灵芝,不过这也只是传闻,没有人见过。”
“千盘山……”秦文珺起身,“无论是不是传闻,我都要去一趟。”
曹岳急忙拦着,“不可!那里都是悬崖峭壁,你去不得!”
她看向乔策,“若他因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烦劳你帮我准备些干粮,还有快马、剑、匕首!”
曹岳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只能安排两个下人跟着她一起去,不过,下人只负责引路,到了千盘山,他们也要分开寻找。
此路凶险无比,秦文珺临走前,交代曹岳,“若是我没有回来,你就去宛园,把我包袱里的东西分给百姓。”
曹岳认真的看着她,“你一定回来!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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