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二十二，浩浩荡荡地军队走进青岩镇，当地大小官员皆守在城门前，迎接着众将士们。百姓们高呼着：“大梁万岁！”
五百多名的将士在白河村安营扎寨，张里正按着先前的安排杀牛宰羊，大鼎熬煮了整整两个时辰，肉香弥漫着整个村庄，小孩子远远地望着那大块大块的肉，馋的一直咽口水。
最后，张里正派人将所有的肉都端给了将士，连一滴汤都没有流。
乔策气不过，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狗腿子！”
秦文珺淡淡一笑，用不了多久，张里正便会跪着来求自己。
将士们酒足饭饱后，村里的女人要把碗盘都清洗干净，一摞摞地碗摆在木盆旁，女人们坐在冰冷的地上，用凉水洗着碗筷。
秦文珺也不例外，她如往常那样，把芍药放在篮子里，再背着篮子，低头洗碗。
寒风吹过，女人们冻得瑟瑟发抖，但谁也不敢停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她们闻声望去，只见三个将士正在轻薄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阿蓝！”秦文珺身旁的老妇人颤抖地叫着少女的名字，却不敢上前一步。
秦文珺知道阿蓝是这老妇的女儿，听闻，还有一月便要出嫁了。她刚想上前救那少女，却被乔大娘拦住。
乔大娘摇摇头，“小珺，那些军爷，不能惹！”
秦文珺知道乔大娘顾忌什么，军士与衙役不同，上一次，她一时冲动，惹了衙役，结果乔策为她挡了一刀。今日，男子们都已经回家，这里这剩下一群弱女子，若她贸然行事，只怕再也没有人救自己。
“呲”地一声，阿蓝身上的棉袄被撕开，露出里面单薄的亵衣，纤弱地身体不停地后退，嘴上不停地哭喊着：“救命！娘！救救我！”
老妇想上前，军士突然拔出一把刀插进地上，吓得老妇停住了脚步。
阿蓝眼中充满了绝望，她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求求各位军爷，放了我吧！求求你们。”
额头被磕破，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然而，这样的哀求换来的却是粗暴，那些军士按住阿蓝的手脚，欺身而上。
秦文珺再也忍不住了！
“放开她！”她把孩子交给乔大娘，快速地拔出地上的刀，往那军士身上狠狠砍去。
霎时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她和阿蓝的双手。
“啊！”阿蓝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地爬到角落里，蜷缩着身体。
另外两名军士见到同伴没了呼吸，咆哮道：“杀了这个女人！”
周围的军士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提着刀跑来。
秦文珺不敢轻易露出武功，只能躲避着刀剑，没过一会儿，便被军士擒住。
刚刚那两名军士拿着刀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头发，阴森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再放进鼎中煮上几个时辰，拿来喂牲口！”
乔大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军爷，饶命！”
秦文珺含恨地看着那军士，“大梁的军饷竟养了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贱人！”军士气愤地扇了她两个耳光，随后拿起刀，丝毫没有犹豫地挥下。
一个身影挡在秦文珺身前，竟是阿蓝的娘亲……
那老妇就倒在秦文珺的面前，死不瞑目，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没有月光的天。
“娘……”阿蓝爬到娘亲面前，抱着那尸体，已经忘记了哭泣，撕心裂肺地叫着！
凄惨地声音仿佛要将天地震碎。
良久，阿蓝的叫声突然变成大笑，她幽怨地凝视着秦文珺，痴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若不救我，阿娘也不会死！”
她一时哑然，自己不该救阿蓝吗？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阿蓝被凌辱？
“你不该救我！”阿蓝笑得泪流满面，身子摇摇地站起，转身撞向一旁的磨盘。
这一刻，秦文珺忽然意识到，卑微的自己谁也救不了。
“阿蓝……”秦文珺双目泛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与愤。
秦文珺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开擒住自己的军士，夺走一旁军士的刀，准备大开杀戒。可是，刀才举过头顶，还未落下，她便被人点住了穴道。
“参见宁王殿下。”众军士齐齐跪下。
“王爷，这个村妇杀了一名军士！”
“此人应当五马分尸！”
李延清仿佛没有听见旁人说的话，双眼深深地凝视着秦文珺。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这种情况下，与她相见。
或许，这样的重逢，便是命中注定。
他拿去秦文珺手上的刀，抬手解开她的穴道，柔声问道：“他们可曾伤了你？”
秦文珺摇摇头。
李延清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手指印，脸色骤然沉下，“谁打的？”
她指了指那两个军士，“他，还有他！”
其中一个军士急忙解释道：“冤枉啊！是她杀了我的兄弟！”
另一个军士附和着：“没错，是她杀人在先。”
秦文珺冷冷一笑，“人是民妇杀的！王爷，您手下的兵要强抢民女，除了杀人，民妇别无选择。”
李延清握着她还沾着鲜血的手，轻叹道：“你救人没有错，但不该脏了自己的手！”他取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的手掌。
等到擦干净后，他冷冷地看向那两名军士，厉声道：“军法处置！”
“多谢王爷。”秦文珺与其他村妇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这时，芍药啼哭起来。
秦文珺抱过孩子，放在怀中哄着。
李延清缓缓低下身，望着那个孩子，心中充满了无数疑问，他轻声道：：“本王累了，想去你家中歇歇脚。”
秦文珺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毕竟这么久不见，彼此心中难免会有千言万语。
“王爷，请随民妇来。”秦文珺起身引路，沿着曲折的小径走回自己的家门口，她回头看了看跟在李延清身后的两排护卫，“王爷，家中简陋，不便太多人进出。”
李延清吩咐道：“没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进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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