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珺郁闷地皱起眉头,天啊!自己到底还要收留李延昊多久啊!
远处,李延昊嘴角轻启,看来,他是骗过珺儿了。
自从他遇刺后,青岩镇早已经安排了许多死士扮成百姓的样子,刺客是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进青岩镇的。他为了让秦文珺不把自己送到衙门,故意安排了死士假扮成刺客,守在衙门附近,让她不敢靠近。
秦文珺从街上找到个孩子,塞给他一封信,和五文钱,叮嘱道:“把这信送给衙门的沈大人,知道吗?”
既然她进不去,只能让沈琅来找自己了。
孩子乖巧地点了一下头,跑到衙门口,把信交给衙门的衙役,衙役听闻是给沈少傅的,便把信送了进去。
不过,沈琅收到信后,看了眼信上的内容,便随手把信撕了,自言自语道:“皇后娘娘,这可不怪微臣,皇命难违啊……”
秦文珺在衙门口等了整整一上午,也不见沈琅的身影。
毒日头晒着,衣服本就不透气,一时间汗流浃背。
“沈琅!”秦文珺咬牙切齿地盯着衙门,一拳重重地打在墙上。
李延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让她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朝着扮成刺客的死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走秦文珺。
死士们互相对视一眼,提着剑往秦文珺的方向走去。
秦文珺听到脚步声,警觉地低下头,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那些死士本也没想抓住秦文珺,见秦文珺走远后,便不再追。
秦文珺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客栈,走到客栈门口,遇到曹岳正在里面查账。
她都忘了,每月的这个时候,曹岳都会来如梦客栈查账。
不过,她这副打扮,曹岳根本认不出来。
秦文珺走进客栈,要了碗茶,坐在角落里听着曹岳与掌柜的谈话。
曹岳合上账本,疲惫地问:“这个月只有一百两吗?”
掌柜叹道:“快要到雨季了,哪里有人还会来青岩镇。”
雨季对于青岩镇来说就是噩梦,五年前,水患还只是发生在白河村等地,可从去年雨季开始,河水竟然蔓延到青岩镇,若不是镇里的百姓齐心抗洪,恐怕现在青岩镇早已成一片废墟。
如今,眼看着雨季就要到来,今年,不知要面对怎么的灾难。
镇子中人心惶惶,陆陆续续,已经有些富贵人家搬去了别的镇子,镇子里的大户所剩无几。
“老爷,不如您也搬走吧?”掌柜忍不住劝道。
曹岳摇摇头,目光中津着哀愁,“我走了,她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
“谁?小珺吗?”掌柜以为他说的是秦文珺,可坐在一旁的秦文珺知道,曹岳等的是那个固执的女子。
曹岳长长地叹了口气,吩咐道:“明日把银子送到曹家。”
秦文珺知道曹岳现在要各处收银子,是为了等到水患来临时,可以拿来赈灾。这些年,曹家扩大商铺、土地,收上来的银子勉强能够撑过雨季。
她目送着曹岳离开客栈,随后,自己也回了客房。
几日后,狂风大作,昏天黑地,“轰隆”打着闷雷,各家各户紧闭地房门,掌柜也在客栈中拜起了菩萨,祈求雨季平安。
“怎么了?这几日为何不高兴?”李延昊担忧地看着她,他知道阴天下雨,她的手腕会痛,心情也格外的差。
秦文珺忧伤地望着阴沉的天,“要下雨了!”她转过头,看向李延昊,“青岩镇的雨很可怕……”
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在他印象中,秦文珺不是一个容易恐惧的人,荆棘面前,她比任何人都镇定,怎么可能一个水患,让她如此惧怕?
李延昊蹙眉问道:“多可怕?”
秦文珺淡淡地回了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是无法描述的灾难与痛苦,有家破人亡、有妻离子散,这些都是大梁的子民,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在这种无助中,她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到头来,也没有改变什么。
她曾想出无数的救灾之策,通过曹岳传达给乔策,治理、迁移,什么方法都用过,可惜,根本解决不了全部问题。
今年,很有可能,整个青岩镇都会遭殃……
两日过后,满城的难民应验了秦文珺的担忧。
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两天两夜,河水蔓延,青岩镇附近村子的百姓纷纷躲到镇子中,街道上、巷子里挤满了人。
老人的呻吟声、孩子的啼哭声不时的传进客栈。
芍药倚在窗前,望着楼下正在施粥的曹家下人,回身道:“娘亲,咱们去帮帮曹大叔吧!”
秦文珺走到窗前,关上窗户,“朝廷会发赈灾粮,不必去。”只有撑过这几日,青岩镇的百姓就能等到赈灾粮。
而此时,李延昊已经到了青岩镇衙门。
他不想自己回来的消息透漏出去,便暗中潜入沈琅的房中,询问沈琅:“赈灾粮呢?”
沈琅回道:“京中局势大乱,户部自顾不暇,恐怕赈灾银不能及时发放。”
李延昊垂下头深思着,如果他立刻回到京中主持大局,赈灾银必定会及时发放,可涅儿会失去一次宝贵的磨练机会,还有他的珺儿……
若是不回京中,那么青岩镇以及周边各村的百姓都会遭殃。
孩子、百姓,他必须做出选择。
“皇上,可要回京?”沈琅已经做好了与李延昊回京的准备。
李延昊听着窗外的雨声,缓缓说出了心中的决定,“不回!朕要留在这里。”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水患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是一国之君,回了京中,能做的只有监督户部发放赈灾银,到时候,地下的官员中饱私囊,他根本不会知道。而他留在这里,可以和百姓们一同抵御洪水,也可以监视一下这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是如何赈灾的!
沈琅吃吃地问道:“那赈灾银怎么办?”
“先从附近商贾手中收上一些,凡是交银万两者,均可封官。”
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