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蓝色的灵鸟穿过夜幕,飞过层层宫殿,直直飞往临北的皇子所。
它缓缓落在殿前的窗台上,还未发出声音,吸引殿中擦拭长剑的男子,那男子却已经听见了响动,走上前来。
“蓝翅,怎么样?”
男子急切的问,那灵鸟好一番叽喳,男子突然笑出声来
“那就好,她当真说的不爱,再也不爱了么?”
那灵鸟又是一番叽喳,却听的男子收起了笑容,一脸的急切,越出了窗台。
灵鸟似是知道男子担忧什么,只是它更急切地想知道,它的菜虫可有着落了,它好一番叽喳,却听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
“别跟着我,回来再来喂你!”
男子隔空一挥袖,有一阵疾风将木窗吹落,差点将那灵鸟的小爪子夹在窗台里,那灵鸟自然少不了一番叽喳。
冬日里,夜晚的寒风刺骨,少了碧玉簪上的珍珠抵御疾风,在奇快的速度之下,凛冽的寒风,几欲将我冻僵,可再冷,也抵不过怀中女子逐渐冰冷的身子。
我趁着夜色大哭,使尽了一身灵力,赶往柳树沟,梢儿的家乡。
抱着女子赶到麦地的时候,抬头瞧见弯弯的月牙,照在孤零零的三个坟堆上,我不禁失声痛哭。
“对不起,我对不起柳爷爷,对不起梢儿,我当初不该将她带出柳树沟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将女子平放到地上,跪到她的面前,往日里我最害怕的坟堆,还是夜深人静,已至子时里荒芜人烟的坟堆,尤其地上还躺着一个气绝的女子。
我并没有害怕,我只是很难过,很自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仿佛看到一个个土包里飘出一个个朴实的身影,那是梢儿的亲人,他们一个个在指责我,他们拿命守护了二十几年的人儿,为何会惨死。
我失声痛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杀梢儿的是我最爱的人,我下不去手,即使他不要我了,我还是下不去手啊!啊……”
我大吼着发泄着心中的痛,挥出手中的青木剑,用力地将眼前的平底,一剑一剑的刨开。
坑越挖越大,双臂也渐渐没有了力气,呲的一下,脱力的我,刀柄脱了手,掌心直直朝剑刃划去。
“啊!”
我看着血流如注的掌心,紧紧握住手腕试图让血流慢一些,这钻心的疼痛,却未及心中的疼痛半分,只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出眼眶。
“你傻了不成,还不快快包住伤口,可是要将血流尽!”
有一个玄色身影猛地出现在我眼前,他忙撕下身上的袍角,将我掌心的伤口紧紧包裹。
“师兄?”我呐呐地叫着他,不敢相信他怎会突然寻到这。
“是我!”他专注的包着伤口,一脸冷色,沉默不语。
在我以为他不再理我的时候,他忽的叹了口气,攥着袖袍给我擦泪。
我不着痕迹的闪躲,看着地上的女子道,“师兄可愿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轻轻将袖袍放下,眼中闪着温柔的光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
“好!”
一阵光芒划过,男子带着我踏着虚空而去,不过一柱香时间,我与他来到飓风洞前。
这里依旧是废墟一片,到处破败的样子,唯有,那副薄棺静静的躺在那,这里防似再也没人来过,原先洞口伫立的那颗柳树也消失不见,防似在说着从前,不过是我看花了眼。
我取下腰间葫芦,将薄棺和墓碑收了进去,跟男子点点头,他轻轻拈诀,我与他化成一道流光又往来处来。
我轻轻抱起女子,她清瘦的身躯在我手上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我不舍得轻拈她瘦的硌手的手臂,将她轻轻的放进了薄棺。
心念一动,一颗闪耀着青色光芒的圆石从紫金葫芦里飞了出来。
我将那圆石握在掌心,轻轻的放到了女子的脸颊旁。
“梢儿,你飓风哥哥的内丹在此地,永远陪着你可好?”她自是再也开不了口,可我知她定是欢喜的。
身后男子突然传来声音,“师妹,幻蛇的内丹可是有三千年的道行,你将它留在这,怕是会引来其它妖物觊觎,到时柳姑娘不见得有安宁之时?”
我眉头微皱,看着那颗内丹发出的莹莹光芒,似乎是在悲鸣。
“小心”
正在这时男子突然惊呼一声,拉着我往后退去。
我看着先前站的地方,那里竟出现了一条青色小蛇,我惊吓不已,这种无骨之物最是让人从心底惊惧。
那蛇缓缓朝着薄棺里的珠子而去,我紧张的冲上前。
“孽畜,休要贪婪!”
而男子紧紧的扯着我的袖口,不让我上前。
“师兄?”我不解看着他,他却用手指向薄棺。
“你看!”
只见,那条小蛇将飓风的妖丹紧紧的缠绕,嗜血的眼睛极度冰冷地看向我,充满戒备。
“这是?”
“这幻蛇修行几千年,怕是早已被附近的蛇群奉为蛇王,即使是幻蛇陨落,余威尚在,它遁着气味而来,想必是为了守护,并非吞噬。”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我看着眼前的麦地里,无风却掀起层层麦浪,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朝这聚集。
“不好,是蛇群,师妹,我们快走,再迟,恐会被蛇群围攻!”
“好!”
说罢,我二人合力将棺盖合上,男子手指拈诀,旁边的黄土像是长了脚般,往中间盖去,不一会堆成了一个小土包。
我将墓碑从葫芦中召唤出来,稳稳的立在坟前。
“师妹,快走啊!”
男子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我不舍得看了一眼,转身朝着男子走去。
玄清池正欲施诀,御风而起,我猛地打断他。
“师兄,我想在此地走走!”
男子微微一愣,了然的点点头
“好!”
漫步在柳树沟的青石桥上,除了今夜的月亮弯弯的不若当时圆满,一切如旧,只可惜物是人非!
我坐到石桥上还是原来的地方,回忆从前,只为了祭奠那逝去的爱情,毕竟,从此以后,一个不愿提起,一个选择遗忘,再没人记得那段过往。
而那玄衣男子只是站在我身后,静静的陪伴,二人对月当空,未置一言。
———————
夜里的乌鸦栖息在枝头,它们似乎是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诡异的气氛,凄惨的叫了一声,仓皇飞走。
就在这时,一个着暗红长袍的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袍人,匆忙穿过了夜幕落在了地面上,红袍人将黑袍人狠狠掷到地上,随着摔到地面的还有一根龙杖。
黑袍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
“你为何要救他?他将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现在的这副样子,难道不是拜他所赐?你可是还忘不了他?”
红袍人即使是隔着面具,也不难感受到他的愤怒。
而地上的黑袍人却未置一言,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红袍人的怒火。
红袍人看着黑袍人不说话的样子,彻底把他惹火。
他狠狠的掐着黑袍人的脖子,“你可知,他是本座光复暗夜皇朝,最大的阻碍,你我都知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吗?他不除,大业如何能成?”
红袍人用力晃着黑袍人的肩膀,他深邃的双眼里全是痛楚,他想将这女子晃醒。
“你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从前娇丽的你他都不爱,更何况如今?呵呵,今日在地宫你也看到了,玄清的公主为了他舍生忘死,也排不到他心里去,更何况是面目全非的你!”
那红袍男子狠狠地摘掉了女子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