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真的事情过去了,陆鑫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陪着江雪晴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把名下那些公司的负责人面见了一下,确定了未来一年的发展方向,然后又陪着几个孩子好好玩了玩,日子就这样踏踏实实地过着。
过了没几天,他的心又开始不平静起来。因为林筱雅所在的芭蕾舞剧团,会在江州歌剧院进行为期两天的芭蕾舞表演。
当天傍晚,陆鑫借口有事外出,带着淡淡的负罪感离开云深别墅,然后自己驾车来到江州歌剧院。
陆鑫径直找到舞团的团长,亮明身份,那个团长就赠给他最前排的vip票。
陆鑫拿着门票入场,然后做到对应的座位上。
第一排最中间。陆鑫坐到这里就是想林筱雅必然能看到自己。
今天上演的是《仙女》,是芭蕾丹麦学派的代表剧目,于1836年首演,讲的是一个苏格兰农夫和仙女的悲剧爱情故事,和西方的童话故事相似,两人因为女巫的破坏而双双死亡。
林筱雅扮演的就是那位仙女。
陆鑫静静地坐着,但心脏却在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多少年没看到林筱雅跳芭蕾舞了?不知道她看到我后,会是什么反应。”
向来镇定的他,此刻却有点患得患失。
观众陆续到场,时间一到,剧场变得昏暗,帷幕打开,聚光灯照耀在舞台上,随后,芭蕾舞剧开始。
林筱雅的面容堪称绝世,身材玲珑有致,双腿修长笔直,当她出现在舞台上的时候。陆鑫那灵敏的耳朵清晰地听到在场所有男人的心跳声加大、呼吸声加粗。
接下来,整个舞台仿佛成了林筱雅一个人的世界,陆鑫的眼睛完全被林筱雅吸引。
林筱雅的舞姿优美。身体柔软,跳芭蕾舞的时候。真的如同一位仙女在人间。
陆鑫甚至认为,如果世界上真有一位仙女,那么一定是林筱雅!
陆鑫完全沉迷在林筱雅的芭蕾舞中,和第一次看林筱雅的《天鹅湖》一样。
林筱雅的媚力,没有人可以抵御。
陆鑫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林筱雅,当年只看过林筱雅的《天鹅湖》,心中把林筱雅当成是一只高傲的白天鹅。现在看《仙女》,不由自主把林筱雅当成了无比美丽的仙女。只不过。这位仙女同样高傲。
直到第一幕完结,林筱雅就没往台下看一眼。
陆鑫不仅不失落,反而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才是林筱雅!
第二幕第一场,没有林筱雅出演。
第二幕第二场,林筱雅上场,陆鑫再次听到剧院里整齐划一的心跳声和呼吸加重声。
第二幕第二场进行到最后,在仙女即将死亡的时候,林筱雅看到了陆鑫。
两个人目光相交。
林筱雅很自然地避开,陆鑫看到,那一瞬间。林筱雅的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悲伤,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身在剧中,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仙女因为悲伤,哭了出来,离开农夫,死在同伴仙女的怀里。
在林筱雅扮演的仙女死亡的一刹那,剧场里响起了许多杂音,有人哭了出来,有人擦着眼泪,有的擦鼻涕。
陆鑫的眼睛湿润了。
陆鑫知道林筱雅心里藏着什么,否则她不会永远那么郁郁寡欢。他暗暗发誓:“我会用尽一切保护你!让你活下去!无论怎么样,当年的誓言不会变!”
陆鑫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和所有思春的少年一样,幻想过会和林筱雅在一起。会用一切让林筱雅高兴,让林筱雅开开心心活到老,两个人生同床,死同墓。
只不过,那时候的陆鑫比较悲观,明白自己可能永远得不到林筱雅,但却暗暗发誓,只要林筱雅高兴,哪怕牺牲自己也无所谓。
每每想起当年的事情,陆鑫都会莞尔一笑,但今天陆鑫笑不出来,没人可以阻止我救你!
《仙女》落幕,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陆鑫偷偷擦了擦眼睛,离开剧场,给芭蕾舞团的团长打电话。
林筱雅默默地呆坐化妆间里,看着对面的化妆镜,沉默不语。
林筱雅静静地看着自己,强大如时光也没有在她的脸上流下丝毫痕迹,反而让她的美丽一点一点升华。即使早就过了二十岁,每次看到自己的面庞,林筱雅仍然会觉得自己生活在初中时代,生活在高中时代。
至于其它的时期,林筱雅记不清了。
林筱雅心中永远留着一个影子,那个从小就喜欢逗她笑却很少成功的男孩,那个坚持在夜晚送她放学回家的少年,那个曾把她从色迷心窍的同学手中拯救的英雄,那个她知道喜欢自己却从来不曾开口的男人。
那个她唯一愿意叫同桌的同桌。
林筱雅从来不奢望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害人精,母亲去世,父亲入狱,连最好的闺蜜也因为帮她挡狗而染上狂犬病去世,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女孩。
林筱雅每次想起来,都会心疼,都会后悔。
化妆镜两侧的灯光有些刺眼,林筱雅默默关掉,静静看着自己。
林筱雅从来没有在跳芭蕾舞的时候哭过,以前演过多次《仙女》,从未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那个人,林筱雅哭了,很伤心,比《仙女》中仙女误以为自己的爱人要杀自己更加伤心。
林筱雅轻轻揉了揉眼睛,缓缓抬起头,挺起胸膛,抬起下巴,恢复成那个眼中仿佛倒映晴空、无比高傲的女人:“我是林筱雅!”
林筱雅把杂念抛在脑后,正要卸妆,却疑惑地向四周张望,化妆间的芭蕾舞演员都不见了,这时候本应该是化妆间里最热闹的时候。
林筱雅努力回忆刚才的情景,发现所有人都好像收到命令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卸妆然后离去,唯独她不知道。
林筱雅突然担心起来,因为她听说过太多的传闻,最后传闻中的女主角只能屈服。
林筱雅迅速把包放在腿上,右手伸进去,摸到一把一直准备着的水果刀,悄悄打开,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怕,没有人可以让她屈服。
化妆间的门发出吱呀一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林筱雅全身发麻,呼吸加粗,从穿衣镜里紧张地看着那人。
当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林筱雅咬着牙,想骂,舍不得;想恨,恨不了;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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