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充满了犀利,让人身上瞬间哆嗦了一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后,又纷纷扭头往夫人身边靠。
“是,是...”
他倒是挺想瞎编个人出来的,但是能瞎编谁?这根本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编也没话编啊!
磕磕巴巴了半天,半个人名都说不出来。
“你说啊!怎么不说了?”
李芷照着他那身上啪的就是一棍,怒喝,“难不成还是沈大小姐亲自递到你手上的?”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种隐秘的东西,怎好假手于人?”这时,高若兰在那方,似笑非笑的指点道。
成业如醍醐灌顶,忙不迭的点头,“正是,正是。”
李芷心头立刻涌起一股骂人的冲动,“那,大小姐一共大概送了多少情诗给你,总该有个印象吧?”
“有。”成业抹了下嘴角的血迹,道,“大概有二十多首。”
“哟,不少啊。”李芷讥诮的赞叹。
那厢,高若兰轻嗤,“想不到大姐姐对成业还真是情谊深重呢。”
“或许,沈大小姐对他是真心的,只可惜,哎,不管什么事都得有个底线,哪怕真心相爱,亦不能没了底线,这样偷偷摸摸,只剩龌龊。”高若兰对面的那个年轻妇人也握着酒杯,发了一番感叹。
而其他人亦是纷纷摇头,堂堂相国府大小姐,竟然这般不顾体面,下作的给个下人写了这么多的情诗?真是够贱的。
成业听着,羞愧不已,“都是成业不好,我辜负了大小姐,我罪该万死。”
“二十多首诗,你都仔细看过了?”李芷又问,她一问话,那端的人,立刻安静下来,就想听听这男人嘴里再能说出什么惊天的秘闻来。
成业点头,“大小姐亲手写的,奴才自是细细看过。”
“可是,却一首都背不下来?”李芷嘲讽。
成业愕然,情诗,他倒是会几句,可是,这会子这种情况,他愣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只能被李芷责问。
“好吧,就算你记性差,大小姐的诗,背不下来,那大小姐的字,你总该认得吧?”李芷话锋一转,又问。
成业脑子根本反应不及,只被李芷带的跑,“奴才,奴才认得。”
此刻,他方后悔,刚才怎么不说一首?为何说了二十多首?
这下,就算说不认得,别人也不会信。
毕竟,二十多首情诗,细细看过,却连对方的字迹都不认得,说不过去。
不过,他也心存侥幸,毕竟,一时之间,这云夫人怕也弄不到沈樱的字。
“哼,拉他起来。”这时,李芷却放过了他,命两个侍女将成业拖了起来,随即,吩咐其中一个。
“你,速速回府,将本夫人抽屉里那几副字拿来。”
“是。”这侍女立刻飞身离去,那鬼魅的身影简直闪瞎了一众人的眼。
华容夫人更是错愕的说不出话来,能在她相府来去自由的,这身手简直了,比这府里的一等侍卫还要强啊。
想不到皇上对云家这般看重,竟然连国丈夫人身边都配了这样的高手。
她再想不到,这本就是李芷一手培养起来的人。
“听着。”当着众人面,李芷沉声对成业道,“本夫人这里恰好有几幅沈姑娘的字,一会你可得好好认认?”
成业当即如遭雷击,整个人像条死狗般,又瘫软到了地上。
而华容夫人和高若兰,亦是没料到李芷会突然弄这么一出。
华容夫人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走了过来,“云夫人,这怎么好端端地就弄出这么大阵仗来?依我说,陈年旧事就翻篇了,那边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咱们不如过去,好好吃酒说话,一会,我再陪您在园子里四处逛逛。”
“一会再说,本夫人的人办事向来利索,耽误不了多少时候。”李芷直接否决了她。
华容夫人那脸,简直跟吞了死苍蝇似的。
“云夫人,这可是相国府。”她不由得冷下脸来,冷声提醒。
李芷点头,“是啊,正是因为在相国府,不然的话,若在我府上,沈夫人觉得这狗奴才现在还能喘气?”
华容夫人被噎的心肝肺都痛了。
可席上那些夫人们,却一个个瞧的津津有味,国丈夫人霸气,国丈夫人威武,话说,她们就爱看一向矜傲、眼高于顶的华容夫人吃瘪的样子,真是太痛快了。
正当二人僵持着,那离去的侍女已经回来,手里拿着几幅字。
李芷直接道,“展开,给这狗奴才好好瞧瞧。”
“是。”那侍女便将手中的几幅字,一一展开,“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好了,哪副字是沈大小姐的?”
“奴才。”成业蒙了,他都没见过沈樱的字,如何认得?
华容夫人就在旁边,也跟着瞧了瞧,可是,她也不确定沈樱的字,毕竟,她闲的慌才会管沈樱的字?
而成业来回看了几次,最后,不得不指了一幅。
“错。”那丫鬟直接就将错的那幅收走,又给他看其他的,“再仔细的看。”
“奴才。”成业浑身已经出了冷汗,错了一次,若再认不出怎么办?
“说呀?哪副?”
“这,哦不,这幅。”
“哼,胡扯,我看你根本不就认得沈大小姐的字。”那侍女一巴掌拍他脑袋上,随后,将几幅字收起来,全部呈给了李芷。
李芷看着死狗似的成业,摇头冷笑,“之前不是说认得吗?这会子瞎了?这要是不认得,可不像话。”
成业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那厢,高若兰插嘴道,“他念书少,不识字迹也情有可原。”
“呵,看来高小姐对这狗奴才知之甚深吗?”李芷扭头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高若兰。
高若兰立刻如炸毛的鸡,就要叫嚣起来。
李芷偏不理会她这茬,接着问成业,“你说你的沈小姐把持不住,却连她给你的诗不记得,她写的字不认得?这像话吗?”
说完,她看向席间众人,“诸位,你们觉得可能吗?”
随即,不等人答,她冷嗤一声,“真当我们是傻子?听你这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打,打死扔到乱葬岗喂野狼。”
很快,这园子里又传出成业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众人看着那血腥的场面,都不敢吭一声。
李芷慢慢坐回位置,抬眼,朝张妈等人望了去,唬的几人立刻垂下头来,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你们几个,站过来。”
华容夫人先就不满起来,“云夫人,你还要寻她们的不是不成?”
“那也得她们有不是,本夫人才能寻的着啊。”李芷凉凉一笑,突然,一个眼色,又有两名暗卫从天而降,直接提着长剑,一下子横到了张妈等人的脖子前。
“过去。”为首的暗卫沉声道。
张妈等人唬的脸无血色,战战兢兢地挪到李芷跟前。
华容夫人气的七窍生烟,声音都尖锐起来,“云夫人,这里是相国府,你怎么能让下人带剑?”
“不用剑,她们不听话啊。”李芷答的理所当然。
华容夫人瞠目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拿一种见鬼似的眼神盯着李芷,这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怪胎?怎么这般不可理喻。
高若兰气的直接招来一队侍卫。
李芷轻蔑一笑,“别,本夫人今日可不想见血。”
“兰儿,带他们退下。”华容夫人也不想打起来,若真打起来,见了血,伤了人,这里头的可都是京都贵妇名媛,伤不起。
高若兰不甘的挥手,一队侍卫憋屈的散了去。
“你们可知罪?”李芷不理华容夫人母女,她眼眸寒霜,严厉地盯着张妈等人,唬的众人扑通跪地,“奴婢们愚钝,还请夫人明示。”
“那好,本夫人就给你们明示。”李芷不急不缓,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们都曾是沈大小姐房里的人,是不是?”
“是。”张妈等人应声。
李芷又问,“那你家小姐送人情诗,你们可知情?”
“奴婢们并不知情。”张妈等人忙不迭的否认。
李芷冷笑,“并不知情?那你们都是死的么?你家小姐与人私会,还送了二十多首情诗,这私会的次数怕也不少。你们竟然毫不知情,一次也没撞见过?”
“这,奴婢们确实不知情。”张妈等虽然知道不合情理,但都硬着头皮否认。
李芷一声厉喝,“胡扯!”
“夫人息怒,奴婢们真的不知情。”张妈等大声叫冤。
李芷深吸了一口气,略思量一番,才道,“这么说,除了沈大小姐出事那日,之前,你们从未觉察过她与这狗奴才来往?是不是?”
“是是是。”张妈等人点头如捣蒜,恨不能立刻撇清自己。
李芷单手支着下巴,状似思索,自言自语道,“这就有点说不通了。沈大小姐若要与人私会,必定会遣散你们。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那么多次,你们都没怀疑过?还是你们在说谎?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狗奴才说的事。”
张妈等人一时蒙了,她们竟不知不觉地掉进了李芷挖的坑里。
是啊,她们和成业之间,必有一方在说谎,否则,事情说不过去。
“诸位觉得呢?”李芷突然抬头,将问题抛给了其他女人们,也不能总让他们看戏,关键时刻动动脑子啊。
只是,这一问,众人都有些傻眼,她们确实就是在看戏,并且,思维都追随着李芷,完全跟着她跑而已。
李芷心底冷嗤,重又厉声责问张妈等人,“若成业说的是真的,沈大小姐与他私会那么多次,你们这些跟着的奴婢,却一点迹象没发现,那可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相国府好好的一个小姐交到你们手上,你们不好好照顾着守护着,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屡次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说,你们想怎么死?”
“夫人,那狗奴才快没气儿了。”这时,其中一个暗卫提醒。
李芷朝那厢望了一眼,两个负责仗责的暗卫已经停了手,地上,血人似的成业,也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哦,那就顺带手一起将这些贱婢们,全都处置了。”李芷一抬手,两名暗卫手执长剑,就逼着张妈等人。
张妈等人原以为,有华容夫人在,又是在相国府,云夫人不敢怎样,可看到成业的下场,一个个的都慌了,连连向华容夫人求饶。
“夫人,饶命啊,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