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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想不到的事情(1 / 1)

<>一直在厨房里跟嫂子东拉西扯,张九芬竟然忘了此行目的。听到侄子的喊声,她才猛然想起磨面的事情,蓦地站起身说:“大嫂,耀子已经把面磨好了,你看看,我光知道跟你闲扯,都忘了帮孩子干点儿活。唉!让孩子自己干活,我这个当婶子的,心里怪不得劲儿,算了,没啥事儿,我就回去,不能让孩子自己再忙活了。”

院儿里,姬升耀正在拿条毛巾怕打身上的面粉。

张九芬跟大嫂告辞,走出厨房,站在门口看见侄子已经把磨好的面粉,放在自行车后架上,只等她出来,连忙紧走几步夸奖道:“男娃子干活就是麻利!耀子,我们走吧!”

奚雨菲听出弟媳妇要走,忙挽留道:“弟妹,别走了,中午就搁大嫂家吃点儿。”

“大嫂那可算好,可你二弟中午还要回家吃饭,我不回去给他做,他又要发脾气了!”张九芬打着哈哈,拒绝了奚雨菲的好意挽留,执意帮侄子推着磨好的面,回了自己家。

送到目的地,姬升耀把面卸到院子里,没做停留就返回了自己家。临走时,张九芬从厨房拿了五、六个煮熟的鸡蛋,硬塞进侄子的上衣口袋里。

张九芬看着侄子推车走出家门,脸上老大不乐意,嘴里嘟囔道:“别人不好意思要,自己就不给,这家人就吃定我们家了,哼!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早晚把你们吃的东西都得要回来!”说完,搬起面袋子,转身去了厨房。

张九芬走进厨房,掀开面缸盖子,双臂较劲,轻轻松松就把刚磨好的八十多斤面粉倒了进去。收拾停当面袋子,她走到煤灶前,打开煤火炉上的风门,座上一壶凉水。随即,弯腰在煤火炉旁边的菜筐翻腾几下,从中拿出一把儿韭菜。随手拎起菜筐下的草墩子,坐到门口摘起了韭菜。

韭菜刚摘到一半儿,“吱——”影壁墙后传来开门声。

张九芬仰头看看太阳,知道这个时间段来家的必是丈夫无疑,所以没有在意,继续低头摘菜。

没错,进来的就是姬升耀的二叔姬东卫。

姬东卫在家行二,行为举止还时不时“犯二”,两个“二”叠加,乡党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姬老二”。

时间一长,大家叫顺口了,反而把姬东卫的本名忘了个干净,纠正几次,姬东卫也烦了,索性由着大家把“绰号”当成了他本人的“大号”。

姬老二小他老婆三岁,身体消瘦,面色深黄,浓重的黑眼圈,好像一对熊猫眼,满下巴的胡茬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两三岁,和老婆站在一起倒也般配。平常身着中山装,脚穿粗布鞋,也显得老实厚道。

俗话说:“一子悟道,九族生天”。

这几年,托大哥的福,姬老二除了侍弄家里的五亩三分地,还在村委会专职干着会计的官差。他很看重这个不入品的差事,不止为了能见月儿领工资,还为了一份脸上的荣光,心里的虚妄!

为此,姬老二每天都在上衣口袋里,插一支英雄牌钢笔,借钢笔显示自己有文化,是个新型农民。能为全村人服务,不是因为有个当官的大哥,而是自身有能力胜任这份官差!

今天,姬老二早早去了村委会,目的想核对一下账目,因为昨天晚上整理账务时,查出一笔五百元的亏空。

亏空一直存在,只是姬老二没有发现。之所以昨天着急盘账,是因为村主任刘方富前几天找到他家,给他口头下了一个通知,说是县里对村里的会计和出纳有了新要求,今后都要持会计证上岗。而他姬老二,恰恰没有这个要命的玩意儿。

最后,刘方富说到了此行重点:“按照县里的新要求,经村两委同意,暂时免除了你的会计职务,待考取相应资格后,继续当你的会计!”

虽然是口头通知,但姬老二知道,这就算正式把他从村级领导班子里踢了出来,固然心里闷闷不乐,可也无可奈何。

姬老二喜欢听收音机,经常听收音机里讲的“楚汉相争”。他知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道理,心想:“大哥出了事,连累兄弟跟着趟下浑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对于免会计、交账这一点,他倒是看得开。

今天,姬老二找了一个上午,始终没有核实到五百元亏在什么地方。找不到原因,帐就做不平。账做不平,以目前自己这种处境,只有自掏腰包填补亏空了,对于此事他心里门儿清!

姬老二清早来的匆忙,没顾上吃饭,这时肚子饿的唱起了“空城计”,熬不过执拗的胃口,他丢下翻了几遍的账本,回了家。

姬老二走进院子,绕过影壁墙,来到媳妇面前问道:“面磨好了。”

张九芬头也没抬,呛声道:“好不好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干活儿。”

“你这个娘们,吃枪药了?就跑趟腿儿至于吗?”姬老二被呛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肚子本来就饿,再加上亏空的事情,他突然感到一股无名火起,直冲脑门,嘴上一不留神顶了回去。

张九芬其实这一段时间也不高兴。

自从刘方富口传“村旨”后,张九芬就察觉街里街坊都在有意疏远自己,就连经常给自家送点儿猪油的冯三儿,和经常给她送点儿瓜子、奶糖的赵柳,也变了,不但不给送东西,碰面时还经常招两人白眼儿。作为原村主任的掌上明珠,她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不但自己丢人,也连带着丢了他爹的脸。

现在,唯张九芬马首是瞻的丈夫,竟然也没头没脑的组织起了反攻,使她更觉情势危急,马上感到自己在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为了捍卫至高无上的权利,“张九牛”的本性即刻暴露出来。

丈夫话音刚落,张九芬立马拧紧眉毛,怒目相对,抬手就把没有摘完的半把韭菜,向着丈夫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同时大骂:“你这个怂包,你也算是个爷们儿,天天就知道冲我发火,有本事去找刘方富去!他刘方富说免你,就免了?也不开个批判大会什么的?你犯了什么错,他有什么权利说让你交账就交账,你要不是个孬种,就去刘方富家闹,跟他拼命,看他还敢不敢让你交账!”

姬老二看老婆的凶劲儿上来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马上闭嘴,站在原地等着领训。他已深谙此道,暂时的妥协不是无能,而是让冲突消灭于萌芽状态,继续对抗只能让暴风雨般的战斗来得更加猛烈,此时的沉默也许能起到“核武”一般的功效。

果然,张九芬骂了一会儿,因为没人接招儿,很快就骂累了,就像一掌拍在棉花上,虽然劲道十足,但是收效甚微。最后,她甩出一句亘古不变的结束语:“跟了你这个怂包,我算瞎了眼!”然后,弯腰捡拾院子里的韭菜,一根一根捡到手里,重新坐在厨房门口摘起来。

老婆偃旗息鼓,这场蹩脚的战争就算告一段落,姬老二拖着战败的躯体回到堂屋,丧气的躺在了床上。

老婆打骂已成常态,所以,刚刚发生的阵仗并没有影响姬老二思路。

躺在床上,耳边没有了老婆大人的聒噪,姬老二又重新琢磨起亏空的事情:“是不是刘方富那个家伙借了钱没有打借条呢,是不是上一次县里扶贫办过来检查,完后,吃饭时没给打条冲账呢?还是收公粮时”

姬老二还在搜肠刮肚的找原因,突然听见张九芬在隔壁房间喊他:“老二,老二,快过来。”他听出老婆喊声不对,好像有急事儿,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趿拉着鞋跑了过去。

隔壁是姬老二家的客厅,这个客厅可说是姬老二家里的珍宝馆,家里值钱的家具、电器、日用品等等,全在这个房间里摆放着,平常来个客人啥的,这里就成了撑场子的不二之地。

姬老二跑到客厅门口,一眼看见老婆正手持电话筒,根本没注意有人进来。他走过去,拍拍老婆的肩膀,张九芬扭过头来,对着话筒说:“老二来了。”说完,把电话听筒递给他。

姬老二捂住听筒,轻声问:“谁的电话?”

“你大哥!”张九芬没好气的回答。

“大哥?他在哪儿?”

“你自己问吧!”

自从两个多月前见了大哥一面,姬老二很长时间都没有大哥的消息,他虽然表面上不愿惹祸上身,但心里还是记挂着大哥的安危,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血缘之亲不是说断就断地。

“大哥,你在哪儿?”姬老二连忙举起话筒问道。

张九芬虽然把话筒给了姬老二,但她并没有离开,站在丈夫身边,竖起两只耳朵,想听听兄弟俩聊些什么。

可是,张九芬屏气凝神听了半天,除了第一句听懂几个字,后面传进耳朵里就只剩下“嗯!啊!好!放心”等等几个接头暗号,自己站在旁边,干着急没办法!好不容易等丈夫放下电话,她就迫不及待的问:“老二,你大哥说啥?”

“没说啥,他说他现在很好,自己在外地已经找到了活路,今天给大嫂汇了五百元的生活费,让我转交。”

“哦!”兄弟之间聊得不是什么机密,张九芬顿觉索然无味,“哦”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两步,张九芬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站在门口看着丈夫问:“你说你哥转了五百元钱?”

“嗯!已经转到了我们家存折上。”姬老二回答道。

因为前两年老姬家翻盖祖宅,老姬给他二弟转过几次材料钱,所以老姬知道自己兄弟的存折号码,这次打电话的时候,他就顺便把钱又转到了同一号码上。

张秋芬没问为什么大哥知道自家的存折号码,对此她不感兴趣,可她对转过来的五百元钱,却非常上心。

目下,张九芬确认钱已到自家存折上,心中窃喜,立马换上一幅笑脸,问道:“老二,这钱?这钱!你——”

“钱咋了?”姬老二知道老婆又憋着坏水儿,沉起脸回答道。

张九芬嘴快,旋即接过话音儿,抢白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吧,你大哥转过来的钱,你准备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办,下午给嫂子送去呗。”姬老二说着话,起身要走。

听到丈夫要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让人,张九芬立马脸色一沉,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抬手顶住姬老二的前额,急赤白脸的说:“姬老二啊!姬老二,说你傻,你就是傻,你大嫂和孩子在咱家住,吃的面、喝的水、烧的煤、用的电,哪样儿她们掏过钱,你现在连村里的差事也丢了,多养三口人,今后怎么办?家里面的柴、米、油、盐,哪样儿不得花钱?你也不想想?”

俗话说:“听话听音儿!”

姬老二不傻,“九牛”一张嘴,他就猜出母夜叉在打钱的主意,心里虽然不高兴,但嘴上没敢说,更不敢表示反对。他无奈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继续忍受老婆大人的挖苦、训斥。

“现在,都买现成的面,到咱家磨面的越来越少,你说,就靠咱家种的几亩地,能收几个钱儿?一家老小,今后靠什么挣钱生活。”张九芬顿了一下,斜眼瞄向丈夫,见丈夫面无表情,继续说:“再者说了,你大哥汇过来的生活费,说是给你嫂子的,其实也是给你的,一家人还分啥你的、我的,你大嫂能白吃、白住,你为什么就不能把那钱留下,贴补家用?”

姬老二知道老婆讲的就是歪理,但想想近况,又想想五百元的亏空,心里就有了留下来的打算,喃喃说道:“我们留下钱?你倒是说的轻松,回头儿大哥提起这个事儿,怎么办?”

张九芬听出丈夫动了心思,心里既高兴又得意,想了想说:“大哥要问,就说我们替他先保管起来。你说说,大哥只身在外地,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嫂虽然是孩儿娘,毕竟不姓姬,万一哪天不管孩子,自己跟着野男人跑了,我们还得替大哥照顾孩子不是?谁让你们是一家人呢!”

姬老二紧锁眉头听完老婆讲的歪理儿,心里一万个“曹尼玛”飘过。可气归气,事情还得按照歪理儿处理,他清楚,存折在母夜叉手里攥着,她要是铁了心想把钱吞了,自己也没办法。看来只有先妥协,等大哥官复原职,自己重新走马上任的时候,再给大哥家还上。

想到这里,姬老二摆摆手,不耐烦的说:“好吧,好吧,你爱咋地就咋地,快做饭去吧!”

姬老二松了口,张九芬的脸马上有了180度的转变,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转身走出了客厅。

这场姬老二家的内战,以张九芬完胜告终,从此更加坚定了她把丈夫牢牢攥在手里的信心,进一步稳固了家里的领导地位。

作为战败方的姬老二心中或多或少带着愧疚,每当奚雨菲向他打听老姬近况的时候,他总是还没开口,脸就先红。

“做贼心虚”此话不假!姬老二做了亏心事,总感觉对不起大哥,慢慢的,这个事情就在心里落下了病根儿。后来,这个毛病成了顽疾,以至于他都成了大嫂的老板,也没彻底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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