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来,覃东征基本上将瓷泥店的生意交给了覃大洲与黄雪玲打理,而他腾出手来准备在制瓷行业大展身手。
在覃东征看来,瓷泥店是覃家根基稳固的老店,无论是瓷泥质量,还是客户数量,经过成十年的累积,都十分稳定了。
将生意稳定的店交给覃大洲管理,他认为还是比较放心的,他只要每半年查缺补漏,作一些指点就可以。
他老了,终归要将生意将给下一代,趁着这个机会作一个过渡期,好好儿子覃大洲的能力,哪怕摔个跟斗也是一种财富。
因为谁的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
本着这个心理,这大半年来,他几乎没有查过账,现在半年期到了,该是他检查儿子经营成果的时候,却猛地发现自己之前不闻不问大半年错得多么离谱。
覃东征的这句话如同一个滚雷在覃大洲的头顶炸响,他觉得覃东征的话是对的,经这么一提点,他好想想到了好多客户正在不知不觉间流失,瓷泥的生意摊上大事了。
其中印像深刻的有几跟覃家做了好几年生意的稳定客户,明明上个月还来拿了几次货,这个月过了大半,连人影子都还没见到。
他知道一般情况下,不来拿货有可能是客户经营不善,或者被人挖了墙角,但他从没往那方面想,也从来没思考怎么维护客户的问题。
特别是他贪懒,把很多事都推给黄雪玲做,而他最多就是帮忙送送货,在黄雪玲的指导下理理账,根本没想过怎么把生意做。
自以为覃东征打拼下来的生意早就稳定了,那些客户怎么也跑不掉,哪知瓷泥生意又不是他家独门生意,市场竞争无时无刻不在。
“那现在怎么办?”覃大洲心里发慌,拿过账本翻过来看过去,果然熟悉的几个客户所在账页只有零丁的提货记录。
“去查查,这些客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覃东征指着几个老的客户,将一大把冷汗抹去,“一定要仔细查,现在就去!”
覃大洲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距离最近客户的联系地点,奔出店子,骑上单车,飞快地离开了。
顶着烈日,一口气跑了三家客户,按照覃东征的意思调查了一遍,三个客户不仅没有倒闭,之所以没去他家进瓷泥,是因为嫌他家的瓷泥质量比较差,说什么他们现在生产的陶瓷需要品质等级档次比较高的,而他们覃家的瓷泥只适合低档次陶瓷制品。
至于那些客户没要覃家的瓷泥,那去哪家购买瓷泥,这是商业秘密,没有哪个傻瓜会随便告诉别人。
这个调查结果令覃东征非常沮丧,瓷泥品质方在是覃家瓷泥的死穴。
如果只是单单打价格战的商业竞争,他自信整个南头镇的瓷泥商家没有一个能与他覃家匹敌,可是,如果说品质档次,那他只能认栽了。
因为他家根本没有自己的练泥车间,所有的瓷泥都从濒临倒闭的私人练泥土窑那里低价收购得来,品质方面根本无法提升。
想提升竞争力,摆在覃家人面前唯一的道路就是提高产品品质,可是,覃家父子俩并不认为这是实情,只是客户一种委婉的说辞而已,实际上是因为有人挖了他家的墙角。
在南头镇到达一定规模的瓷泥店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到底是谁挖了墙,父子俩并没有进一步调查,而是靠猜测,觉得最有可能干这事的就是陈清秋。
——
陈清秋到达孙武陶瓷厂时,孙武正准备跟一个来自外市的一个大客户谈生意,当他听陈清秋说想以市场价从他这里进瓷泥以解自家瓷泥供不应求的燃眉之急时,原本打算让陈清秋跟秘书谈的,一下子勾起了他的兴趣,让十几万的大单的客户等着他,而欣然跟陈清秋谈起生意来。
“你说按市场价从我这里进瓷泥,然后又低于市场价买给那些客户,你这样做生意不是倒贴了?”孙武望着陈清秋,一脸的饶有兴趣的表情。
陈清秋正色地说:“倒贴也没关系,因为我不想流失客户,那只能付出一些代价,尽管这是跟孙叔叔做生意,但也不能让孙叔叔吃亏,对吧!”
“那么,你就那么肯定新购买的陶瓷厂能快速投入生间,很快就会满足市场的供应?”孙武还是觉得陈清秋这个年轻人太冒进了,他提点她稳妥点,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可是,陈清秋信心十足地说:“我肯定,只要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能走出困境……”
一席话说完,孙武心里忍不住赞叹后生可畏,奉着对年轻人的支持,他当即决定低于市场一个百分点的价格将瓷泥卖给陈清秋,却被陈清秋拒绝了。
近几年来,因着许云桦的帮助下,孙武对她事业的帮助已经够大了,现在她慢慢发展起来了,因为按照市场规则办事,不能欠下更多的人情债。
面对陈清秋的固执的决定,孙武只能接受,心里却再次高看了陈清秋。
跟孙武陶瓷厂做生意的所有客户都是超大客户,他从来不把鸡零狗碎的小客户放在眼里,可是,陈清秋这样的小客户太特别了。
总感觉陈清秋的思维是跳跃的,行事作风往往出其不意,令人眼界大开,孙武认为这样的陈清秋,就算她与许云桦没有丝毫关系,他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陈清秋心情十分清爽,从孙武陶瓷厂离开后,直接去了新购买的陶瓷厂。
陶瓷厂正在重新修葺中,为了赶进度,陈清秋要求承接修葺的工头多招点工人,日夜不停地赶工。
好在这个陶瓷厂处于镇郊,周围都是山,并没有什么居民,不存在扰民的问题,十几个工人同时进行工作,整个陶瓷厂“乒乒乓乓”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陈清秋在工地上到处察看了一翻,与工头聊了一些存在问题以及建议,时间就到了中午,她又骑着车往回赶。
先去瓷泥店,把好消息告诉了黄建生,并让他收拾下店面,安排好人手与车辆,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孙武陶瓷厂提货,然后贴上自家品牌的标识,才通知那些客户前来提货。
那个时候品牌意识还不那么浓,只要商品品质好,什么品牌的商品并不讲究,但是重生回去的陈清秋还是十分注意自家品牌的经营,所以,她愿意倒贴的买卖方式做生意,就是不想将孙武凌架于自家品牌之上。
忙完这些,陈清秋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黄建生并没有准备陈清秋的食物,节省惯的他只从家里带了两条红薯当午餐。
“要不,一起吃吧!”黄建生客气地地说,脸却红了,他知道陈清秋现在的生活顿顿有肉吃,根本不需要拿红薯充饥。
陈清秋看到那一大一小的两条红薯,想起以前自己的生活,心里一阵泛酸。
她心知黄建生家里的情况一直不好,父亲体弱多病,孩子三四个都在上学,他的妻子没有工作,靠他一份工资维持日子实在不容易,而她给他的工资福利已经是合理之上,不可能再往上添,如果想让他家生活改善,只能让他的妻子出来工作。
九十年代初期,南头镇里的工作不好找,除了大厂外,其他小型大多是作坊式生意,无论是大工厂,还是作坊式生意,想要的人中,要不就是那人身强力壮,要么有着过人的技能与经验,像黄建生妻子那样没上过学长得又瘦又小的农村妇女很难获得工作。
之前,陈清秋也曾想过帮黄建生妻子解决工作问题,实在无处可以安放她,可是,现在新购买了一间陶瓷厂,需在一个可靠的人在厂里蹲点,她一直在想找谁好,现在看到黄建生,她眼前一亮,觉得这岗位选用他的妻子最合适。
通过两三年的接触,无论是黄建生,还是他的妻子,都是老实善良的人,有感恩之心的人,并且,他的妻子虽然没读过书,但是人并不蠢笨,对于日常的算数没有什么问题,也认识很多字,性格比较沉稳,暂时让她当个助理没什么问题。
陈清秋将这个想法跟黄建生说出来,黄建生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清秋,我老婆她不合适,无法胜任,你还是选其他人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陈清秋把那么大的重担安在他老婆身上,万一无法胜任的话,那得多误事啊!
不过,陈清秋鼓励他:“嫂子人很聪明,到时,你多教教她不就行了……”
陈清秋劝说了好一会儿,黄建生才千恩万谢地接受了,等陈清秋离开,他就高兴得在原上一蹦三跳,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即飞回家,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全家,让家全人跟他一起开心。
独自开心了一会儿,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餐后,黄建生全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顾不上休息,立即开始收拾店子,准备明天用来堆放瓷泥,然后又去通知搬运工人,明天几时来店里装卸货……
等所有的事弄妥当,时间已经接近傍晚,黄建生累得腰酸背痛,准备喝口茶休息一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店口门传来:“黄建生你这个叛徒,是不是你帮着陈清秋把我家的客户抢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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