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初愈,秋素雅的精神状态相当不好,只喝了几口米粥又昏昏睡去。
墨玹焦急万分,铁了心要继续在床边守着,对于靳严的苦口婆心置若罔闻,甚至已经到了执迷不悟的地步。
所幸到了傍晚,秋素雅又苏醒了过来,这次比前一次的状态好了一些,不再迷迷糊糊连人都认不清。
墨玹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去握她的手,好不容易握到手心里,却又忍不住哽咽起来:“你终于醒了……”
秋素雅看着他,尤其是那双被白纱蒙住的眼睛,回想起记忆中那段惨痛的经历,不经意落泪,和他的手紧紧相握。
“你还好吗?”
“你不好,我又怎会好?”
“绿医仙呢?连她也治不好你吗?”
“她……失踪了。”
秋素雅一听,心顿时往下沉,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的双眼,哽咽呢喃:“那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呢?”
墨玹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掌心,温柔道:“别怕,你夫君有手有脚,只要勤加练武,还是可以上战场的!”
“不!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让你上战场?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的鞭法也练的不错,我可以替你上阵杀敌!”
听着她笃定的话语,墨玹噗嗤一笑:“傻瓜,你是女子,怎么能上战场呢?”
“为何不可?那个女人不还说战场上见吗?她可以,我也可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你和她不一样!”俊脸沉了下来,墨玹口吻严肃,“我查过了,她是长生门的杀手,代号玥姬,阴险毒辣,手段残忍,你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千万别做傻事!”
秋素雅苦笑:“傻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到底谁傻?”
“所有人都可以骂我傻,唯独你不行!你明知那种情况我……根本别无选择!”
说着,墨玹低下了头,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闷的难受。
秋素雅心一疼,连忙伸手去捧他的脸,凑过去,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嘟着嘴喃喃道:“好了好了,这都怪我,是我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下辈子我一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招惹你了!”
墨玹不禁失笑,张开双臂将她搂入怀抱,赌气道:“不行!一辈子不够!我要生生世世做你的夫君!你不招惹我,我自会招惹你,你休想逃!”
秋素雅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任眼泪无声滚落,却莞尔笑骂:“你这个无赖!”
短暂的甜蜜过后,他们不得不面临现实的严峻。
照北周大军的进攻速度,十几万兵马最多只能撑三个月,也就是说,三个月后,敌军有可能就攻打到殷都城了。
算一算,包括禁卫军和血影卫在内,能够守卫王城的不足二十万,虽然人数远不及北周大军,但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做防御准备。
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南曌国突然发兵北上,到那时,夜瞿国腹背受敌,夹在中间势必只有灭亡这一条路!
“墨玹,从明日开始,我们必须要制定一个缜密的计划。首先,南曌国那边即刻派使臣去和谈,毕竟两国交好那么多年,必要的时候尽可能委曲求全,以情动之。如果能请到太后娘娘,或许成功的几率会大一些。”
墨玹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该派谁去合适呢?总不能让我那八十岁的老祖母跋山涉水回母国和谈吧?”
“也对。”秋素雅想了想,沉声道,“我觉得冷大人可以担此重任。”
“廷尉冷韬?”
“没错!冷大人为人坦诚,不卑不亢,和谈这样的事需要一个怀瑾握瑜不同流俗让人生出亲切之感的人。冷韬身为父母官,从不徇私枉法,百姓更是爱之敬之,再合适不过!”
听闻此言,墨玹发自内心地笑了:“家有贤妻,真是如获至宝!”
秋素雅没空搭理他的赞美,继续道:“另外,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整军布防了,如今敌众我寡,不能硬拼,只能想办法出奇制胜。”
“哦?爱妃可有什么退敌良策?”
被他这么一问,秋素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都什么时候你还拿我寻开心?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想出办法来?”
墨玹把她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温柔轻语:“好了,今晚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刚刚苏醒,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些不该你操心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好不好?”
“不好!”秋素雅不悦地撇撇嘴,“要换做从前,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什么都看不见,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即便最后输了,你也得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替你?”墨玹又笑了,满脸自嘲,“爱妃啊!你夫君是个男人,难道要我躲在背后看着你去领军打仗吗?唐天政会笑死的。”
“唐天政?”秋素雅抽离了他的怀抱,一下子又恢复到之前的深沉状态,问道,“莫非就是那个祁王?”
墨玹并不想提及此人,无奈叹了口气:“没错!就是他。雅儿又是从何得知?”
“是玥姬。”秋素雅毫不犹豫答道,“她是祁王的女人,为了助他攻破城池,不惜深入险境谋害你我孩儿的性命!那个祁王我之前还见过……”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蓦然叫了一声:“蔺先生?”
“你是说蔺韦昭?”墨玹也猜出了大概,沉声道,“那个百里乘风就是唐天政?”
“没错,我现在才明白蔺先生那晚为何神情怪异,原来他早就通敌卖国了!”说到这儿,秋素雅不禁冷哼,“什么佛门中人?根本就是个细作!我居然还尊称他为先生,真是愚蠢至极!”
墨玹轻叹:“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想那蔺韦昭恐怕也早就人去宅空了。也罢,等到了战场上,自有机会做个了断!”
转眼已过子时。
这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却没人睡得着觉。
孩子没了事小,若国家都灭亡了,别说一个尚不足月的胎儿,整个夜瞿国的百姓都性命堪忧,谁也不敢保证那个祁王会不会再一次屠城。
但愿,那只是个臆想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