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最震惊的不是别人,而是小曹,原本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打倒在地,怒火冲天,正想冲上来,随意的顺着声音一瞥,目光就再也拔不出来,瞳孔猛然间放大。
“呦,张老六也在这呢?刚才来的时候我看你家柴火堆让水冲跑了,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媳妇坐炕上骂你呢”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紧接着又听“老吴啊,你说你昨天刚过完七十大寿,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还拎个铁锹来凑什么热闹…”
这时候丁煜终于看清楚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石哥。
他进来先是瞥了眼小曹,随即绕过来走到尚垠对面“来的还算及时吧?这老东西,还在地上躺着啊,讹谁呗?”
“好好说话!”小曹攥着拳头,咬他说道。
“艹”石哥根本不屑一顾,随即掏出跟烟递给尚垠,伸手指向丁煜“这小孩有点猛啊,拿脑门往枪口上怼,差点就没收住,脑瓜子蹦稀碎稀碎的…”
“你那枪里没子弹…”尚垠接过烟说道。
“唰”石哥闻言登时就懵逼了,随即伸出大拇指“不愧能起来这么快,脑子确实够用,佩服!哎…老东西,你说你跟他作对这不找死呢么?”
曹矿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沧桑,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俩人怎么能在这对话,伸手抿了下嘴角上的血“成王败寇,要杀要剐就说吧!”
三人的对话给站在后面的丁煜听得更是迷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几个小时以前还动枪的两伙人,怎么能合起来搞老曹。
他看了看尚垠,又看了看石哥,还是有点蒙。
事实上,就在昨天晚上,尚垠接到徐世凯电话的时候,就开始思考整件事情。曹矿没暴露石哥一行人的身份,这个不难理解,就是担心尚垠不愿意插手地方的事。
可是仔细琢磨,总有一丝微妙的成分在里面,处处恭敬无比的曹矿居然能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做隐瞒,这其中有没有一些猫腻?
混社会不是法院,得讲究有罪推论,正所谓:凡事往坏处想总是有好处的,当时的情况一行人已经被困到山上,跑不掉,派人进去也没效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战斗力损失殆尽,这时最乐观的是谁?
是那两个人,一直看尚垠不爽的两个人,也是这个原因尚垠才久久不能和彭馨曼在一起。
此时换位思考的话,站在那两个人的角度上,会联系曹矿,或者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有他们两人的戏份,刚才尚垠的问话也只不过是诈他,没想到是真的。
基于以上的思考,尚垠拨通了那三个数字一一四,转裤裆沟村委会,时间虽晚,可惠南市的村委会都有人值班。
再问石哥电话号,没有就问他知道谁有,这招,是尚垠上中学时追女孩用的,可见他从来都不走寻常路。
他和石哥发生了以下对话。
“我叫尚垠,这银矿是你的”
“艹,我想要的东西还用你告诉我?”石哥正在气头上,即使现在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也没有降低声音“明天,你的人不退下去,我让他们横着出去!”
“你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我让你在裤裆沟撅一辈子!”尚垠很是平淡。
“你威胁我?”
“我没有这个能力么?”尚垠的声音自信无比,掷地有声。
电话那头的石哥闻言登时沉默了,对惠南市的社会来说,他确实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地痞,只要尚垠说一句话,没有人不愿意锦上添花,甚至有人为了拍尚垠的马屁,能天天在村口守着他。
无外乎对于惠南市的社会,他也是个外人,就像丁煜一行人对村民一样。
“站在平等的角度上,我再给你一次管我叫哥的机会”尚垠见他不说话,开口说道“矿可以给你,明天你这么干…”
石哥把尚垠的计划听完,想了想问道“你是曹矿找的人,现在要和他的对手一起圈他!你站在我的角度上,你能相信这一切么?”
确实,任何人都会怀疑这里有阴谋。
尚垠有点无奈,根本没法解释清楚,随口说道“爱信不信吧,明天你那么干,肯定有人堵枪眼,你要走了,咱们就是朋友,不走,这辈子也出不了裤裆沟,挂了,我还在打麻将…”说完,果断挂断电话。
他是故意要这种效果的,就是在传达一个思想,我是在给你机会,并不是谋求合作。
如果这么说来,闫星君应该就是早就选好的人,敢于堵枪眼,也正是出于沙喷子的特性,威力的大小,都取决于填装火药的多少,一切都是之前商量好的,火药自然也是算计的很恰当,打破皮,流出血,看上去是很吓人,实际上伤害并不大。
至于为什么尚垠敢说单管猎里面没有子弹,因为他明白,石哥接受条件就是妥协,聪明人绝对不会节外生枝,单管猎的威力太大,石哥不想把好事变成坏事。
“
如果这么看来,石哥刚才说:差点没收住,脑瓜子蹦稀碎稀碎的,只不过为了找回来一点面子罢了…
可是,尚垠还是一点面子没给…
视线回到今天,那些村民对本村的著名地痞石哥还保持着本能的畏惧,石哥几句话过后,他们就三三两两的走出门口,不到一分钟,消失的无影无踪,仅留下地面上的水迹。
这个遮风避雨的空间内仅剩下几位主要人物。
“呵呵…呵呵…”曹矿见大势已去,瘫软的坐在凳子上,眼神有些呆滞的说道“还想怎么样就说吧…”
尚垠双手一摊,非常气人的说道“我做人的宗旨就是,装逼者der打劈毛扒净,咱们研究一下你还有多少存款,分下脏”
“你想把我老底都给掀开?”曹矿一听这话,眼神登时不浑浊了,他之所以做出这些,就是因为他是个爱钱的人。
“那不能,盗亦有道么,就按当初商量好的价钱,其他问题咱们再另算…”
“另算?”曹矿登时反问了一句。
“啪…”尚垠突然抬手,又是一个嘴巴,还是刚才那边脸,紧着就听他冷声说道“我给你对话的机会,不是让你问我的,而是让你答话的,明白么?还跟我玩裤裆沟老大,屁眼子呗?信不信我整两个树杈给你怼的呲呲冒血?”
站在后面的丁煜登时就震惊了,他看见过尚垠严肃的样子,但是没见过他骂人时的神情,果然,社会人确实粗鄙。
“爸…”小曹见父亲又挨揍,瞪眼喊了一声,随即就冲过来。
丁煜见状,顺手拿起板凳抡了过去“咔…”木制板凳僵硬无比,仅是一下,就把小曹胳膊打出声响,可是丁煜并没停顿,他心中火气已经积压很久,连续用板凳抡向小曹,第三下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倒在地。
就看,小曹抱头在地上打滚,丁煜板凳抡的上气不接下气。
“够了,快点让他停手,要不然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曹矿被石哥死死的摁在板凳上,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瞪着眼珠子目睹一切的发生。
可能这一幕有些残忍,但是,做出了事承担责任不是应该的么?
尚垠一边吸烟,一边玩味的看着曹矿。
“要多少钱我给还不行么!你放开他…”
尚垠还是不说话。
曹矿看尚垠的眼神像是看魔鬼一样,此时的他彻底妥协了“尚哥、尚爷,我服了,真服了,你放开他,我求求你放开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看他此时老泪纵横的模样,还真有些让人怜悯,可回想起他刚才的那副嘴脸,着实让人憎恨。
“嘎查…”又是一声断裂,这次是丁煜手中的木凳,他把木凳扔到一边,缓缓蹲在地上,一手薅住小曹的头发,抬起他头说道“确实挺硬,把凳子都给弄断了,那边还有柳树条,我看看你能受几下…”
小曹眼睛有点睁不开,生理上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冲击他的大脑,令他眩晕。这个人非常硬气,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服软,开口说道“小臂崽子,你别落到我手里,有那天,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没有那天!”丁煜像是对话一样,立即回道,言语中没有一丝波动。
此时的他算是想明白一句话:人不狠站不稳,无所谓怜悯也无所谓仁慈,既然已经成为对手,就不要从普度众生的视角来看待问题,不但可笑更是可耻。
他说完,刚要站起来出去拿树枝。
就听后面“咣…”的一声,曹矿直挺挺的跪到地上,哀求的说道“尚爷,你放了他吧,还有什么不满都发泄到我身上,我是个糟老头子,身上没有二两肉,但也能让你打个痛快…”
尚垠眉头皱了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丁煜见到这慕也没敢乱动,场面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大约五分钟过后。
“钱给我转过来”仅说这一句话,然后绕过曹矿,走了出去。
一行人也都跟着走出去。
现场中,只有躺着的小曹、跪着的曹矿、站着的石哥,如果非得找出一位最受打击的,那么非石哥莫属了,因为他眼神都有些发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