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点头应着,待点了熏香,李妈便带着屋里的丫环们也纷纷退去。
伊娴阁卧房内,杏云替三人斟了茶,牙色的茶水里飘荡着袅袅白烟,齐茹汐也与苏念之将坠崖之事简单的说了一番,并未提及苏老夫人有所涉及,待细细聊了家常用过午膳,齐恒便起身而回,而齐茹汐,却是想去安葬柳灼琳的枫叶林一看,苏念之也不多加阻拦,随她一同换了素衣,乘了马车前往。
西郊的枫叶林,此时一片红如残阳,徐徐的风袭来,飘落下一片片温存的红,铺了一地的暖色,坟前,齐茹汐将白烛与香点上,缥缈的白烟渐渐化在空中,如记忆的拭去,只在空气中留下斑驳的哀叹。
秋风瑟瑟的吹动两人的素衣与青丝,看着墓碑上冷冷的名字,渐显了沉重,齐茹汐看着这一片红艳中的异色坟墓,原想说些什么,却觉着此时这般沉寂,便是最好的述说。
苏念之拿出怀中的玉佩,此刻玉佩上的灼字,映入苏念之的瞳孔里,曾经的爱还历历在目,披着淡然的情绪绽放开来,苏念之将玉佩一起埋入了土里,带着他那时的感情,一双凤眸,望着满片的红枫叶,淡淡开口:“你向来喜欢明艳的风景,如今这仲秋之际,唯有这枫叶林最为亮丽,如何?”
浅浅问出的话,冰冷的墓前无人回应,渐渐飘落的一叶红枫轻落墓碑之上,不知是否是她的回答。
齐茹汐将满酒的酒杯倒于地面,“灼琳,只望你来世能过得自在,不要再让珍爱你的人心寒,来世,望你忘了这般苦痛与仇恨。”
白烛还在摇曳着淡淡火焰,香烟飘散着点点哀凉,渐行渐远的两抹身影,斑驳在红枫叶间透下的光晕之下,唯剩一座青冢,无语话凄凉……
静夜里,楚嫣然因腹中微痛,未睡得深熟,侧头看着枕边人,细长的眉眼安详的熟睡,却见他浅浅的动了薄唇,眉头开始微蹙,嘴边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却是深深的刺痛着楚嫣然的心神,“茹汐……”
深深的恨意弥漫在深邃的瞳孔里,渐渐生起了如曼陀罗般的花,美艳而狠毒。
几日之后的墨家房内,楚嫣然却在房内莫名的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的黑白字眼,倒是让她心上一怔。
“速去鸢鸣桥桃花林,有让你震惊的一幕。”
简单的字句不知为何意,楚嫣然只觉心上一阵不安,眸光一动,夺门而出。
马车之内,楚嫣然紧紧握着双手,发髻间的丝丝流苏随了马车上的晃动而轻微摇曳,似是彰显着她此刻的紧张,待下了马车,楚嫣然提了一袭白梅软烟罗连忙前往了鸢鸣桥,正走入林中,却见了远处墨庭轩与齐茹汐的身影,只觉此刻快要窒息了一般,一阵阵的不适让她烦闷,脚下迈不开一步,见着两人的目光流转,柳灼琳瞬间蹲下身来,以桥边云纹石栏做掩护,不敢放松呼吸,她不知为何要躲,明明错的是他们,明明她才是他的妻,为何他们这般见面,而她却要躲。
“我今日来,就是想确定,你们到底还有没有藕断丝连。”
“我们之间真的不会再有什么,你相信我,而且,你应该相信你的夫君,他既然娶了你,便不会负你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想着曾经齐茹汐说的话,楚嫣然的恨意渐深,拂去悄然滑落的泪,转身离去,那一抹白梅裙翩跹,留下不可言喻的诡氛,楚嫣然一双眸里,迷离的幻彩透着难懂的深邃,心间更是如点燃积累的恨意与妒忌一并而发,“都是骗子,所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齐茹汐,我恨你……”
“你竟然也是收到信才来此处的,究竟会是谁呢?”齐茹汐深思着手里的信,淡淡的字迹还在白纸上晕染着不知何为的阴谋。
“速你一人前来鸢鸣桥桃花林,否则,便等着为墨庭轩收尸。”字上的字字珠玑透着寒意,本是提心吊胆慌忙前来,却是见着墨庭轩一人在此,而他也收到了同样的信,只是对象换成了齐茹汐。
墨庭轩眸光微沉,开口:“想着这一番操纵之人,只有墨庭霄,可他这般安排,是为了什么呢?”
齐茹汐环顾了四周,却是未有任何一个人,不明所以,“恩,但还是需要小心防范。”
“你看到这样一封信,竟然也会选择独自前来。”墨庭轩的声音还是如从前一般能化入齐茹汐的心间,如山谷中滴下的点点水滴,清凉悠然。
“是啊,因为我不想你死。”
墨庭轩忽而勾起一抹残笑,如此时吹拂的冷风,让人心颤得心酸,那一双如琉璃的眸光里,泛着好看的光,“如此,我或许就该心满意足了。”
齐茹汐逆光看向了眼前人的侧脸,依旧是这般优雅如画,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曾经的景物还是如此,而此时的两人,却是熟悉而陌生的。
“你可知那次得知你坠崖,我有多担心,我恨不得能代替你承受所有苦痛,恨不得,救你的人是我。”
齐茹汐心下一颤,她承认一直深爱过的人在眼前,若是没有任何情绪,都是骗人的,如今不能忘却,不能丢弃,或许这就是造就了今日两人的陌生,齐茹汐微微点点头,浅声开口:“我知道,可是如今我们都有要爱的人,我们,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庭轩,我希望你幸福。”
似是无力又沉重的祝福出口,墨庭轩又何曾不懂这一切再也回不去呢,眸光落下,泛着光晕的华彩,让人移不开视线,“我亦是希望你幸福。”
齐茹汐回了苏家,便听了前来的丫环说老夫人已醒,微愣半刻,随了丫环前去了静安斋,房内,苏婷玉与苏孝贤也都还在,床榻上的老夫人见着门边的齐茹汐,浅笑开口,面上的皱纹也渐显了加深,“茹汐,你来。”
齐茹汐微愣,走上前欠了身,老夫人此时遣散了其余的人,唯留了齐茹汐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