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四年十一月,朱标携朱棡等人返回京师。
本来回来一路上不用这么长的时间,但是从西安到开封一路上朱标又感染了风寒,不得已一行便放慢了速度。
从开封到金陵这一路上,朱权走的很不是滋味,果然,那梦中都是真的,这位大哥看来是逃不过明年五月那一劫了。
想来这里,朱权心中唏嘘不已。
太子如今到底病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不过能够明显感觉的出来,朱标的精神头越来越差了,而朱权更是常常能听到朱标那压抑的咳嗽声。
朱标一行人回到京师之后,洪武帝立即便在奉天殿召见了一行人。
偌大的奉天殿之中,除了洪武帝之外,满朝朱紫尽在大殿之上。
“回禀父皇,儿臣不辱使命,此次巡视,儿臣特命人绘画陕西全图献给陛下!”
一行人进入殿中向洪武帝叩首行礼之后,便听到朱标大声说道。
朱标说完之后,便有一锦衣卫上前将一卷轴交给了殿中伺候的太监。
听闻朱标此言,洪武帝脸上露出了笑意,这个儿子还是很会做事情的。
卷轴在洪武帝面前的御案上逐渐展开。
“我大明历经数年苦战,全收关陕,兵锋直抵西域,今日起,我大明收复自五代以来所有失地,陛下武功远胜前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标又是一句说完之后,奉天殿内所有文臣勋贵纷纷向洪武帝行大礼参拜。
“众爱卿平身,来人拟旨,赏太子百两黄金并百匹绢布,令豫王朱桂、宁王朱权一并有赏!”
“谢父皇!”
听到洪武帝提到自己,朱权和朱桂再次行礼谢恩。
………………………
回到京师之后,朱权再次回归了以前那种生活,不过他最近倒是想着法的拉近与朱植、朱橞等日后被分封到北边掌握军权的兄弟们的关系。
原因是朱权感到了很大的紧迫感。
就在朱标他们回京不久,蓝玉也率军班师了,顺带着还将建昌指挥使月鲁帖木儿的脑袋也带回了金陵。
只不过蓝玉回到金陵之后,金陵的朝堂之上便让人感觉到风波诡异了起来。
蓝玉回到金陵的第二天,朝堂之上便有御史上奏告蓝玉此次北征督军不严,麾下将士多次骚扰百姓劫掠商队等等。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没等蓝玉出列辩解,又有御史上奏,这份奏章的目标直接对准了朱允炆的老师东宫侍读—黄子澄。
“启奏陛下,听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东宫侍读黄大人,家教不严,其长子在乡土蒙骗乡人田地达五百亩之多,又有其次子昨日与大街上纵马行凶后逃逸,还请陛下明鉴!”
这番弹劾直接让翰林修撰兼东宫侍读黄子澄脸涨的通红。
往日里,以黄子澄的品级是不用到奉天殿上朝的,但今日乃是大朝,在京七品以上官吏都要前来。
只见黄子澄快步出列躬身道:
“陛下,此乃有小人诬告!”
“呵呵,事到如今,黄大人还想抵赖,你长子黄圭蒙骗乡人土地一事在前日便有人前来京中告案,我也是听闻了,而昨日你次子黄玉在大街之上纵马伤人,我更是亲眼看见了,我想应天府那边已经已经接了案子了吧!”
那黄子澄刚刚说完,又有一人站出来指责道
而见到此人站出来之后,朝堂之上各路大员们,心中暗暗非议了起来。
这是摆明了车马要掐架了。
怪不得这些大臣如此认为,那站出来指责黄子澄的人乃是鹤庆侯张翼,也是朝中公认的蓝玉一党!
“应天府府尹何在”
见到这一幕,洪武帝心中了然恐怕这次冲着黄子澄的事情有有人有备而来,不过在这大殿之上,此刻只能是秉公办理。
“回禀陛下,应天府尹在,禀陛下,应天府昨日的确收到了黄子澄大人次子黄玉纵马与闹市伤人的案子,昨日那伤者听说今日已是快不行了!”
作为天子脚下,应天府尹的品级很高,足足有正三品,但是俗话说的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这应天府尹的差事是非常不好当的,朝中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便首当其中。
应天府尹只得满是汗珠的说道。
而就在这府尹说完之后,朝堂之中顿时大哗,相比来说,这哗然声却是更多的出自武将勋臣那一列。
“闹市之中纵马伤人!敢问黄大人,您那次子目中还有王法否!”
“黄大人两子皆有大过,黄大人难辞其咎!不知这黄大人连家中都教不好,可还能侍读东宫”
“按律应当法办!”
声声指责让黄子澄的腰弯的更低了。
这些事情在今日朝会之前,他居然完全没有听说,而应天府那既然有人去报案了,肯定是真的,那么可见有人是给他早就准备了一个圈套,就等着套他呢。
坐在御座上的洪武帝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而在殿内的朱标心中更是愤然。
洪武帝朝着身边的太监一使眼色,那太监便面对诸臣高声叫道。
“肃静!”
“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置,另锦衣卫旁听下,务必详查!”
洪武帝给这件事情下了结论,而听到此言,勋臣们倒也没有所说什么。
只不过之前弹劾蓝玉的事情早已被诸人忘在了脑后
即便是蓝玉真的在西北督军不严,但是此次蓝玉西征毕竟是大胜了,最多功过相抵,根本伤不到蓝玉什么。
而黄子澄可就不一样了,虽说是个五品官,但是在朝中却根本算不上是权重之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东宫侍读一向都是朱允炆的坚定支持者,能记住他名字都少之又少。
散朝之后,便有一队锦衣卫跟着黄子澄赶回府中。
府中,黄子澄那闯了祸的次子黄玉眼下还在呼呼大睡,带着一队锦衣卫走进屋内看到这一幕,黄子澄心中窝火。
“孽子,昨日,你是不是在闹市纵马伤人了?”
黄子澄一把抓住次子的内衬而后怒道。
听闻父亲所言,黄子澄次子黄玉顿时醒了过来,不过黄玉倒也没在意
“父亲,此次是儿子不是,不过昨日,我已经请人去说了,那人答应我可以帮我摆平,另外伤者,我也已经给了银子了”
“逆子,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你都被人耍了!”
没等黄子澄再说什么,一旁的锦衣卫却是看不过去了。
“黄大人,还请行个方便,让贵公子跟我们走上一趟”
看到黄子澄身后冒出一个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家伙,黄玉心中一顿而后神情顿时变得惊恐了起来。
“父亲,这哪里来的锦衣卫,什么事情”
“哼,你自己犯下的事情,你先和这位大人走一趟,为夫会想办法的!”
说着黄子澄便侧开身来让开一条道。
听到父亲让自己跟着这锦衣卫走,黄玉脸上越发的惊惧了。
“父..父亲,这到底是为何,父亲,救我啊”
没等黄玉说完,两个锦衣卫便将黄玉架了起来向外走去。
一行锦衣卫到来早已惊动了黄府上下,没等锦衣卫将黄玉带出黄府,黄子澄的夫人已带着一帮女眷来到了黄府正门处。
没等黄子澄说话,便听到他那夫人在那大叫道: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锦衣卫来拿泽儿”
而等到锦衣卫带着黄玉来到正门处的时候,那老妇人正好看到了被押着的黄玉
“娘.娘,救救孩子!”
那妇人听到黄玉叫唤当即心如刀绞,而后更是哭道
“我苦命的孩儿啊..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黄子澄的夫人倒也知道轻重,纵然伤心担忧却不敢阻了锦衣卫的路。
黄子澄脸色早已黑成了一团
“妇道人家懂什么,这孽子自己闯下了祸事!”
“老爷,难不成你就不管孩儿了,我儿,呜呜…”
“胡闹什么!”
被自己夫人的哭声搅得心烦不已的黄子澄大怒道。
看到黄子澄生气,那老夫人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黄玉被押走依旧不断的掉着泪。
哎,黄子澄心中也不好受,他知道有人这是要借机整他。
黄子澄平日里除了偶尔去太学给太学生们上课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东宫之中教朱允炆读书,在这京师的交际圈其实并不大。
而眼下自己的儿子既然被锦衣卫带走了,那么看来,自己唯有去请太子出面说情了,另外还得看看那伤者的情况到底如何。
至于自己那长子,还得安排一妥善之人返回老家江西去看看。
千头万绪不停的在黄子澄的脑海之中盘绕着,让他更是头疼。
随着百官陆续回衙办差,朝堂之上勋臣们弹劾黄子澄一事也是迅速的传遍了京师,就连在东宫之中温书的朱允炆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朱允炆大惊失色。
黄子澄不仅仅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坚定支持者,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黄子澄还是他的精神支柱。
“快,看看父亲在不在宫中,我要去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