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邪和宫止成婚了,连着好几日质子府内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除了一些交好的人,皇宫内的众人也纷纷前来道贺,只不过胜邪和宫止是懒得招呼的,便让宫岚他们当了个冤大头挡客。
“今日总算是清净了些。”
“早知道会这般麻烦,倒不如直接在我那玉阁成婚好了,也省得被这些高官叨扰。”
院子内,胜邪悠闲地坐在池子前,旁边还摆了盘瓜子儿,自从她失去内力之后整个人都清闲得很,不是坐在院子里就是同宫止他们出去转悠,为了怕她无聊这才给她准备了许多零嘴儿,左右是不会让她闲下来。
宫止闻言不禁笑出了声,从背后伸出胳膊将这人搂在怀中,下巴轻轻靠在她的脑袋上,贪婪地闻着发香。
“你若是愿意,我们也可以去玉阁再办一次。”宫止笑着说道。
“这才办一次都已经够呛了,再来一次还不得累坏?我现在可是个半点武功都没有的娇弱女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胜邪慵懒地说着,嘴角微微往下瘪,似乎是有些不悦了。
“呵我倒是觉得你的身子精神得很,哪里像是经不起折腾的样子。”突然,宫止笑着冒出了这么一句。
胜邪闻言微微一愣,顿时反应过来,随即脸上便浮现出了一层粉红,半眯的双眸也瞪得老圆,羞怯地瞪着身后的人:“我看你今夜是想去别处睡了?”
“别,我可什么都没说。”
胜邪赌气地踩了他一脚,见他脸上闪过了吃痛的表情才微微消气,只是脸上的羞红却一直没消。
“啧啧,果然是新婚当中的人啊,气氛就是不一样,老夫一过来就听见了这样的谈话,当真是没眼看哦。”
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快的声音,二人闻言这才扭头望去,却见鬼毒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边,脸上还带着一缕不怀好意的笑容。
胜邪眯了眯眼,说道:“没眼看就将自个儿的眼睛闭上,再者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却还是孤身一人,怪得了谁?”
“哈哈,你以为老夫想孤身一人啊,这不是找不到肯陪我的人嘛。”鬼毒医笑了笑,自顾自地搬了个椅子坐在二人身旁:“你们俩倒是好,成天腻在这小院子中,这些天三皇子可是累坏了,之前还扯着我抱怨呢,让我给他准备几份整人的毒药,估摸着是被宫里的那些大臣给弄烦了。”
“看来你和小岚还挺合得来。”胜邪说道。
“哪里是合得来,那小子之前成天缠着花家的小子,最后人家嫌他烦特地躲着,他没法子了这才来找的我,哎,看来老夫注定是个孤家寡人了。”
鬼毒医自嘲地说了句,语气虽还是轻快的,可胜邪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同,只见他清秀的眉眼微微眯着,一瞬不瞬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明明有些刺眼,他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一般,光芒洒在他的脸上,让这人的五官显得更加柔和,只是那双眸子中伤感了许多。
胜邪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十年前我在源城山谷与白医相遇,他曾托我遇见你时向你转告一句话。”
鬼毒医闻言顿时一僵,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嘴唇微微有些颤抖:“他他想让你转告我什么?”
“他说,他很想你,还有他已经原谅你了。”
“呵是吗,只可惜我却再也见不到他了。”鬼毒医苦笑了一声,眉眼渐渐低了下来。
胜邪静静地看着他的反应,总觉得有些奇怪,然而还没等她多想,鬼毒医便站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那抹随心所欲的笑容。
“行了,我也不在这打扰你们小夫妻了,老夫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也不知给三皇子的那些毒药他用得怎么样了。”鬼毒医轻笑着说道,随即便转身朝着外边走去,嘴里还停不下来地一直念叨着什么。
胜邪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禁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的宫止:“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呵,没什么好奇怪的,世人都只知道他叫鬼毒医,你可知晓他的真名叫什么?”宫止温和地说道。
“嗯?什么?”
“他姓白,叫白鬼。”
“白鬼?白白医!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兄弟,亲兄弟。”宫止轻声说道,随即又将双手放到了胜邪的肩上帮她捏着肩膀。
胜邪愣了一会儿,渐渐有些惊奇,她至今都还记得初见白医时的情景,那样一个风彩卓然宛如谪仙的人,居然会跟这个老不死的是亲兄弟?差距着实太大了。
这时,宫止又继续说道:“几十年前,北燕地界的一处深山中有一个神秘的家族,那里的人天赋异禀,对药理有着独特的研究,曾是北燕最受人尊敬的家族,那就是白家,那一代的白家出现了两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圣者白医,而另一个,就是他的胞弟白鬼,虽是亲兄弟,可他们两人的名声却有着天差地别,白医妙手仁心,以救治百姓为理想,而白鬼,则喜欢用毒作恶,虽不至于致死,却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就这么的,这两兄弟一个害人一个救人,在北燕乃至四朝都掀起了一片风波。”
胜邪仔细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没想到那两人竟有这样的渊源,只不过为何会成了现在这般?
“白医和白鬼虽然性格差异巨大,学医理念也不同,可他们俩的关系却十分要好,甚至好到”突然,宫止说着又停顿了一下,胜邪疑惑地抬头,却见他的眉眼轻轻皱了一下,然而他又很快恢复如常,继续说道。
“他们俩的关系很好,只不过白鬼的行为却更加疯狂一些,他并不满足于普通的用毒,最后前往西唐学习他们的巫蛊,并将两者合二为一,刚开始白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可到了后面,他便发现了些不对劲,那段时间的白鬼继续疯癫地炼制毒蛊,企图能找到让他不老不死的方法。”
胜邪听到这里顿时一惊,鬼毒医曾说过,他已经快要过百岁了,可他的身体和外貌却依旧还保持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原来这就是原因?
“他成功了?”
“算不上成功,起码不是他一个人成功的。”宫止温和地说道。
“当初白鬼在研究能让人保持青春的毒蛊之后,便激动地拿自己做实验,然而这样的毒蛊又如何能这样轻易地完成,所以他不光没有成功,而且遭到了反噬,躯体开始了不停地腐烂,整日活在无尽地痛苦中,后来白医知道了此事,便拼命研究解毒的办法,可就算以他的能力也无法解开这诡异的毒蛊,最终,他只有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将白鬼身上的毒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那时的白鬼已经昏迷不醒,等他好不容易醒了的时候,白医却已经毒发身亡了。”
“那后来呢?以鬼毒医的性子,应该不会这样轻易地结束吧?”胜邪问道。
“不过,等白鬼醒来发现自己的兄长为救自己而惨死的时候,他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甚至精神也开始疯癫,整日将自己关起来研究复活白医的方法,后来,他成功了一半。”
“一半?什么意思?”
“白医的身体已经腐烂,你之前在源城看见的那个,应该只是他的一缕残魂,没有人知道白鬼是用什么方法保住他的残魂的,可他的确是做到了,只是那残魂无法生活在我们的身边,只有找到一个完全封闭的,没有阳光的地方才能勉强保住他,而且他还需要一个东西做为媒介守在他身边,一旦那个媒介离开,白医的残魂就会永远消失。”
胜邪闻言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双眸瞪得老大,双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腰间的东西。
“玄月针?白医所依附的媒介就是玄月针?”
“应该没错,所以当初白鬼看见你的玄月针时才会如此激动,玄月针离开了那个地方,就意味着白医的残魂彻底消散了。”宫止平静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自己手中的玄月针竟然是白医依附的媒介?可她却就这样取出来了!当鬼毒医知道自己兄长的魂魄彻底消失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这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你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胜邪疑惑地问道。
宫止闻言轻笑了两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这世间没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胜邪顿时了然,能拥有玉令操控夜部,怎么看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况且对这件事最清楚的并不只有我,我记得你同黑市的主人关系好像不错。”
“微生?还好,救过他的命罢了,这件事莫非与他也有关系?”
“我听说黑市主人的外表十分年轻,你可知道,他的年纪与鬼毒医可是不相上下的。”宫止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