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阴暗的竹林中传来了一阵阵细微的虫鸣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嘈杂,广阔的夜空中隐约还能瞧见几颗星子,闪闪发光十分耀眼,而天上那轮银月则被竹林挡去了一角,让人瞧着有些凄凉。
胜邪披着一件青色的袍子站在门外,轻轻抬起下巴看着广袤无垠的夜空,魅人的双眼黯淡无光有些空洞,嘴角微微扯着露出一抹算不上笑容的笑容,宫止站在她身后望着她消瘦的背影,眼神中有些心疼与怜惜。
又站了好一会儿,胜邪的瞳孔突然闪过了一丝光芒,回过了神,将袍子穿在了身上。
“你要去哪?”宫止疑惑地问道。
“凤锦公主的院子。”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做什么?”
胜邪理了理衣袍,指尖拂过了腰上的血玉,转身温和地说道:“明晚,是月圆。”
宫止闻言愣了一瞬,眼神也跟着开始黯淡了起来:“你如今没了武功,那凤锦公主也不是善茬,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不了,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很快就回来。”胜邪轻轻笑了笑,虽然声音依旧十分地柔和,可莫名的却透露着一丝坚定让人无法反驳,宫止知道她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就算是自己也拦不住她,于是只得点头答应。
“你小心些。”
胜邪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凤锦的院子一向都有宫里的侍卫把手,就算是在深夜也能瞧见几个守卫的人,胜邪眯了眯双眼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轻笑便径直走了过去。
“公主,外边有个男学生说要见你。”院子内,一个小丫鬟走到凤锦身边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凤锦闻言抬了抬眉,手臂慵懒地搭在一旁的石桌上,手边还摆放着一些小零嘴,问道:“男学生?什么人竟敢在大晚上地打扰本公主?给我打发了。”
丫鬟闻言犹豫了片刻,悄悄看了看公主的脸色,随即才小声地说道:“公主,那男学生的模样十分俊俏,正是您白日里看好的那位。”
作为这位公主的贴身丫鬟,如何能不知晓她的爱好秉性,白日里她明摆着是看上了那个学生,如今这学生找上门来,公主肯定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要是现在自己真把他打发了,等日后公主知晓了指不定得迁怒与她。
果然,凤锦公主一听这话就立马来了兴趣,挑眉问道:“模样俊俏?是我今日瞧见的那个?你快将他带进来我瞧瞧。”
“是,公主。”
丫鬟退下后,院子中又只剩下了凤锦公主一人,每晚这个时候她都会坐在这,左右时候还早她也睡不着,之前那些抢来的男宠又都放在皇宫里,自己来这一山书院学习根本不让带他们,可这书院里好看的男子又当真是少得可怜,弄得她在这儿好生无聊,如今瞧上了一个这么如她意的男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的。
胜邪刚一踏进院子便瞧见凤锦正看着天空傻笑着,顿时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幅度,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慢慢走上前去,道:“在下这么晚前来,不知是不是打扰到公主休息了?”
凤锦公主听见了声响急忙回过头,果真就瞧着那俊俏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还是那副温润又带着些邪魅的笑,青色的长袍更是衬得他翩翩有礼,俨然是一位文气的书生模样。
“公子不必在意,平日里这个时辰本公主都还没睡呢,以后你要是想来也是可以的。”凤锦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坐在自己身边。
胜邪见状也不扭捏,二话不说便坐在了凤锦面前,朝她温柔了笑了笑。
这石桌有些小,两人这样面对面坐着距离自然就近了些,凤锦笑眯眯地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放大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温和,不管怎么看都十分合她心意。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在下胜邪。”
“原来是胜邪公子,这名字倒是有趣,还挺好听的,那你今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凤锦笑着问道。
只见胜邪的眸子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淡淡的,看上去不免有些惨白,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今夜抬头看着那寂静的夜空,突然觉得心中寂寥,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看着那明亮的月亮孤零零地高挂在天上,无人能陪无人能诉,就同在下一样,不免心中悲伤。”
“那月亮在天上还有漫天的星子陪着,算不得孤单,只是公子心中莫不是有心事才触景生情?”
“这个”胜邪欲言又止地看着凤锦,有些犹豫地低下了头。
凤锦显然看出了他的异样,问道:“公子有什么不可说的吗?”
“倒不是不可说,只是——”说着,胜邪偏头看了看一旁的丫鬟侍卫们,凤锦见状顿时了然,立马冷声朝他们喊道:“你们,先去外边守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
胜邪微微抬眉看着他们,待人全都离开了才扭头与凤锦对视。
“凤锦公主果然聪慧细心,实不相瞒,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胜邪垂眼细细地说着,眼神中透着屡屡忧伤,让人看着也不禁跟着悲伤起来。
凤锦公主闻言不由得怔了怔,道:“原来如此,公子节哀。”
胜邪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母亲刚生下我没多久便去世了,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也有这高挂在天上的明月,周围的星子很少,有些空荡荡的,是我亲手将她埋进了土中,看着她永远闭上双眼,我母亲是我们镇上少有的美人,常常被人说是天上的神女下凡,她很有才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待人也十分和善,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染了疾去世了。”
“这样好的女子当真是可惜,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胜邪说着顿了顿,难过地别过了头,说道:“我父亲是镇上名望颇高的少爷,身份尊贵,处处留情,而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身为低微配不上我父亲,于是家中的老人都看不起我们母子,我父亲也在几年后有了其它女人,渐渐的便将我母亲忘了,就连最后的葬礼父亲都没有到场,我一直在想,像我母亲这样美丽的女子为何会被人抛弃呢,你知道当我看着父亲左拥右抱沉迷于酒肉的样子有多么生气吗?所以我一直都立志让自己不要变成跟我父亲一样的人,倘若我有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定然会好生待她,同她厮守一生的,公主你说对吗?”
“啊哦,对对,你说的对。”凤锦打着哈欠说道。
胜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早听闻这公主性格残暴毫无耐性,且胸无半点墨只会点口头上的东西,对待旁人向来都是打骂不断,也就对待自己的男宠时还能有些耐性陪他们玩玩,自己这么跟她说着这些无趣的东西,她不觉得困才怪。
“公主?您是不是困了想休息了?是在下不好,这么晚还来打扰公主休息。”胜邪垂眼说道。
“啊?不,不会,你能来我很高兴,你刚才说到哪了?我们接着说吧。”
胜邪闻言朝着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顿时凤锦便被她的笑脸给迷了去,呆愣愣地看着她,胜邪见状眯了眯眼,轻轻抬手朝着凤锦的脸伸去,温柔地将她脸颊上的发丝给别到了耳后,道:“有公主这样陪伴我,我真的很高兴,其实今日一早我第一眼看见公主的时候便觉得很熟悉,您就跟我的母亲一样温柔美丽,你的身上有一种让我莫名想要亲近的气息。”
“唔——真的吗?我,我也很想要”凤锦迷迷糊糊地说着,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发地模糊了起来,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咚——
瞬间,凤锦便晕了过去,趴在石桌上。
胜邪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慢慢收回了手,指尖还夹杂着一点儿白色的粉末,随后她起身慢慢走到凤锦身后,二话不说便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向眼前这人的手臂刺去。
许久之后,胜邪终于回到了宫止的房内,因为不放心,宫止一直没有休息,只是坐在床边担忧地等着,见胜邪终于回来了立马便迎了上去:“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胜邪抬头平静地看着他,威严嘴角依旧上扬着,可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没事。”
“那凤锦公主和你——”
“没有丝毫关系。”胜邪平静地说着,随即便走到了床边躺下。
鬼毒医说过,胜邪身上的蛊是自己的母亲亲自下的,需要至亲的血才能化解,可就算不是至亲,只要是有一点儿连带关系的血液,混入体内也会有轻微的反应,这也就成了他们找人的唯一线索,所以当凤锦公主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们便认定了胜邪与这个公主是有关系的,所以她才会想办法取得对方的血液试着融合控制蛊毒,可结果却是让她没有料到,她与这个公主竟然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