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粥,唐悦薇腹中感觉好受了些,浑身的酸痛也减少了少许,心中开始担忧起来,她在这里待了许久,也不知君翼辰该如何着急了,更不知蛮夷首领将会开出什么样无理的条件。
夫人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笑着安慰道:不要着急,你可以叫我兰姨,若是在这里需要什么了,尽管和我说。
唐悦薇一听这话,心里沉了一沉,这位夫人话中的意思,是要让她安心在这里住下,并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
兰姨招来身边的女仆,吩咐道:去我房中拿那瓶紫金膏过来。女仆听了这话,急忙跑出去了,兰姨见唐悦薇并不愿意再多说一句,关切道:他们男人鲁莽,我看你身上肯定有不少的伤痕,我让女仆去拿药,等会儿子给你抹上,再好好睡上一觉,就不疼了。
唐悦薇当即就给拒绝了,她摇头道:我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就不要要上药了。虽说这兰姨曾说过母亲于她有救命之恩,唐悦薇听了,也觉得兰姨口中所说的故事并不像是在说谎,可她没有忘记,蛮夷狡诈,兴许就是知她容易感动,这才找了这么一个面善的女人,编造出这一套像模像样的故事,用来博取她的同情心。
到时候等到她信任眼前的人了,便可以从她口中套话了,如今见兰姨又提出要给她上药,唐悦薇最近连连被人劫走,除了身边的人,其余的人谁也不愿相信,更怕这兰姨在药上动了手脚。
她曾在医书上看过,蛮夷巫师研制出一种独特的药物,伤口只要沾上那药物一些粉末,往后便会如同上瘾似的,再也离不开那药物。处在边境之地的一些百姓若是染上此药,听说便会愿意心甘情愿的为蛮夷效力,而蛮夷那些人自然不会重用南凉百姓,把南凉百姓当做试药的药罐,多少百姓忍受不住猛烈的药性,痛苦死去。
女仆将药膏和热水一并端了进来,兰姨拿过药膏,在帕子上沾上少许,劝唐悦薇道:宣城潮湿,蚊蝇众多,伤口拖着不去处理,往后容易留下祸源。她拇指和食指捻起一些药粉,放进口中,道:这药并无问题,你放心用,不够了我再让女仆送过来。
唐悦薇呼了一口气,身上的疼意其实一直都存在,大约是被那群人劫过来之时摔到了,骨头正发疼。又想到兰姨所说的并不假,宣城潮湿,若是不处理好伤口,她往后还不知要怎么遭罪受,于是也不再拒绝。
真是好孩子。兰姨见她答应了,脸上一喜,将毛巾洗湿了,脱下唐悦薇的外衣,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污血。
唐悦薇眼眶却是一热,已经许久没人将她当做一个孩子看待,如今听兰姨这样一说,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整日粘在她母亲的怀中撒娇,母亲也不嫌她烦,一遍又一遍的哄着她。
唐悦薇正沉陷在那时的记忆中,后背却是一凉,有凉凉的药膏敷在她的肩头,药膏是带有刺激的,一碰到伤口,便密密麻麻的疼起来,唐悦薇嘶了一声,往后缩去。
兰姨放轻手中的动作,见她原本细腻的肩头上已经紫青了一块,污血藏在皮肤底下,也不知有没有伤及筋骨,她柔声道:这药便是这样,擦着疼了一些,但效果却是好的。她当年受伤那般严重,也是多亏了蛮夷首领千辛万苦寻找到此药方,身子骨这才渐渐恢复过来。
唐悦薇咬着下嘴唇忍受药物带来的疼意,兰姨擦完她后肩,轻轻拉下她的领口,当看到她左肩前侧某一处,脸色瞬间一变,她的肩头上,有一个明显的暗红色鸟状胎记,兰姨的眼角瞬间湿润起来。
唐悦薇见兰姨不知为何停顿了下来,手拿着沾有药膏的手帕停在她的前肩处,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兰姨?
唐悦薇一连叫了好几声兰姨,兰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并未立即回答她,这下唐悦薇更加怀疑起眼前的人,心道她突然要给自己上药,果然是带了目的的。
唐悦薇伸出手,在兰姨跟前晃了晃,试探道:兰姨,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啊?没有没有。兰姨侧过头,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回唐悦薇一个放心的眼神,解释道:我是觉得,你这些日子到底是受了什么苦,怎么身上还有鞭伤?有人虐待你吗,是你那位夫君?我听首领说,他如今挺厉害的,莫不是你们不好?
不是。唐悦薇听她这样解释,疑心消除几分,她前些时候被太子的人绑架了去,太医虽说身上的伤痕日后慢慢会消失,可如今正是结痂的时候,想没有伤痕出现也是不可能,因此兰姨见到了,心疼一番,也是情有可原。
可反应也太异常了一些
唐悦薇模糊的解释了原因,省去太子和丞相其中的厉害关系,只说是遭到仇家的绑架,吃了一些苦头就被救出来了。
兰姨不放心她身上那些鞭伤,又让女仆去医馆再寻些药回来,帮她把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伤的处理好了,替她穿上衣衫,柔声道:你如今身上也没好全,就先在这里安心住下,等把身上的伤都养好了也不迟。
唐悦薇感觉身上阵阵凉意,被子里又暖烘烘的,忍不住的犯困,兰姨轻拍着她的肩,柔声说着话,竟有些想哄她睡觉的意思,笑道:睡吧,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睡一觉也能舒服一些。
唐悦薇眼皮子很重,可却一点也不想就这样睡着过去,兰姨身上有皂角的香味,她的手正拍着她的肩头,手掌的温度正好贴在她胎记的位置,唐悦薇又想到方才兰姨见到胎记时的模样。
她无法描述方才兰姨的神情,只觉得那眼神非常奇怪,见过一次之后,仿佛就已经烙在了她的心中,久久都不能忘记。
直觉告诉她,兰姨这人,身上肯定藏有不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