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当中的碰击声却并没有响起,方浩的右腿确实是踢中了他的左臂,可是林成只感觉手臂上传来的力道软绵无力,似乎后继无力的样子,他的脚背刚刚沾上自己的手臂就直直地往下落。林成一时只感觉有些荒诞滑稽,难道他是在戏耍自己不成?
而方浩此时也是暗自恼恨,自己还是有些急于求成了,不该拿初学的招数去做进攻的手段,应该用已熟练的套路稳扎稳打才是。
他趔趄着重新站定后两眼又往两边瞥了瞥,还好围观的同学应该也不懂其中路数,并未看破他一时进攻失利。也不多废话,两腿分开,下蹲成左腿向前,右腿摆后,右拳置于胸前,左拳与肩同高摆在前面。紧抿着嘴唇,两眼凶狠地瞪着林成,与他对峙着。
林成却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这副松散的马步架式,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稍稍偏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瞧他摆的这姿势他已经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了。
方浩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特别是嘴角那令人厌恨的嘲弄分明是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早已怒气勃发、面色红涨。他往前紧走两步欺近林成后,双拳同时举至胸前,护住下巴,右腿从后摆至肘尖处跟着弯曲,膝盖高高抬起后,右脚迅速弹出,“啊嚓”一声,一个前蹬的动作狠狠踢向林成下巴。
林成心想,果然。他也不接招,也不使云步,轻松地往后退了一步就让对方的招式落了空。对方的速度在他眼里缓慢无比,踢过来的脚面也明显感觉毫无力道,且他本身此时也是空门大开。这无疑还是个处于起步阶段的初习者。看到这,林成顿时兴致全无。
见他这么轻巧的便躲了开去,方浩眉头一皱,兀自不死心,右脚刚刚落地,左腿紧跟着也是高高抬起,小腿收回,膝盖直欲高出肩面,曲着的小腿又是猛力弹出,脚面外侧径直切向林成咽喉处。
林成脸色开始变得森然,对他出手这么不知轻重感到很是不满,这要是换作普通人对上指不定就得有生命危险。他打算小小的惩戒一下,让他长点教训。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见他作势,双手曲张成掌,双掌迅猛无比地在胸前上下打了个轮,右掌往上拍打在对方小腿上,不待其落下,右掌往回收的同时藏在下面的左掌紧跟着又从下往上蹿出,弹在了对方内踝处。这时才听到“西诶”地一声暴喝,不过他也并未使出全力。
未等他双手收回,就已听到方浩的惨呼声响起:“啊!……”,紧接着“扑通”一声,被挑起的身体并直挺挺地砸落地面。
……
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挑翻在地,围观的学生都是惊叹的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牛掰了。他们平时的生活平静又平淡无奇,哪见过这么热血的场面,本来只是凑热闹的,现在看着林成的眼神已满是敬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没有人起哄,更不可能有人欢呼,全场一时鸦雀无声。
方浩一个初习拳脚的人哪有什么抗击打能力,此时躺在地上愣是疼地本能的抱住左腿龇牙吸气,面目已是稍显扭曲。不过他也算是硬气,虽然感觉整条腿都疼得厉害,硬是不哼出声来。直至酸痛稍缓,他才慢慢爬了起来,有些狰狞的面容上,因心底的羞愤、怨恨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直欲噬人。此时他感觉到自己应是大腿肌肉拉伤,小腿还有些肿痛,总之整条左腿应是暂时废了。但他兀自不服气,脚步有些蹒跚地一瘸一拐的向着林成靠近。
本来林成已经转身走了的,见他爬起后又不得不转身过来,怕他又从背后偷袭。此时见他这么顽强的样子也是有些吃惊,但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对他说出服软的话。
“慢着,既然你会跆拳道,那你认不认识高翔?”他对强撑着的方浩摆了摆手,喝问了一句。就那么随意的举动,已俨然一副高手风范。
他与高翔虽说交情不深,可也毕竟算是切磋过武艺,算得相识一场。上次的事虽说他高翔出手重了些,却也是堂堂正正并没有仗势欺人、以多欺少,或是使阴险卑鄙手段,也算是守规矩。事后服输的态度也是磊落爽快,让林成至今还是心存好感。而且教林成功夫的人曾严厉教导他,不得以武欺人、恃强凌弱,而他也确实一直以来都是谨遵奉行,要不然尔东与他相交这么久也没见他与人动过几次手,而上次与高翔切磋时他也一直隐忍相让。而这以武欺人的人,可以理解为普通人,也可以理解为弱小之辈。至于方浩这等人物,自然就被他轻易划归为弱小之辈了。
……
听到林成这么摆场,方浩也一时僵在那里,心里暗恼:靠!这小子居然认识翔哥,自己怎么从来没听翔哥他们提起过他。到大二才加入社团的他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刚刚系上黄带呢,哪能知晓去年发生在跆拳道社团的那件丑事。此时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微低着头不想让林成看到,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可是最终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银铃的面前让他这么丢丑,他拼了命也要立马找回场子。
他猛然抬头,色厉内荏地继续装狠:“老子和你之间的事情,关他什么事!别他妈废话了,傻逼去死吧!”说着往前紧走几步,又似要出击的样子。
林成摇了摇头,对这种莽撞之辈也只有把他打到彻底服输为止了。他狠了狠心,往前踏出一步,阴沉着脸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自己不识好歹可别怪我!”
方浩却只当他还在羞辱自己,嘴里叫骂着又高高抬起了没有受伤的右腿,似是要做下劈的动作。林成见他如此纠缠不清,也已是动了真怒,手上暗暗蓄力,争取一击令其倒地、再无还手之力,已是懒得再在这种莽夫身上多浪费一丁点的时间。
……
这时一直在旁边提心吊胆的银铃终于忍不住跑进场内,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羞愤地指着方浩:“方浩,你再不住手,以后别想我再理你!”
她说完又转头对林成说了句:“林成,方浩和我是一个村的,你……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林成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多话,手臂垂落,转身就走。
“林成……”见他不理自己只顾往前走,她又转过头来瞪着方浩,“都是因为你!”她气得跺了跺脚,直往林成离去的方向追去。
围观的人群这才渐渐散去,只余下方浩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那里。他的心里百味陈杂,最终他的目光变得极其怨毒,心里只剩了下深深的恨意。他心里暗暗发狠,此仇不报非君子!
……
见银铃追了上来,又一直小跑着跟住自己紧走的步伐,林成烦躁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他慢了下来,让她与他平行,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他从小就这样,你别生气。”过了一会,她轻柔地声音才传了过来,
她其实更怕他迁怒自己。她对自己那个同村也是很无奈,他们小时候的关系说是青梅竹马倒也不为过,只是后来两人一起上了学,他便经常打架生事,鲁莽又固执。虽说一直对自己情有独钟,但是自己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呢。平时对他客气也只不过是抹不开老同学那层关系罢了。
林成却没多想其它,他只是一时觉得有些尴尬,见她这么说才笑了笑:“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想故作大度的解说一番言辞,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整件事都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走了几步又想接着说他是不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可是想想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也没这个必要,难道还怕他不成,也就闭口不提了。
他一时有些矛盾、烦闷。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后,银铃见他一路还是有些严肃不肯多说话,偏过头来,眨了两下好看的大眼睛,难得的主动开口故意逗他:“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呢!呵呵……”。
他们之间很少聊起彼此的生活经历,大多数时候都是讨论学习上面的事,是以她对他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呵呵……也没什么。”林成不自觉的挂上了开心地笑容,毕竟一个美女当面称赞你,还是很令人得意的一件事,尤其这个女生还是他心里一向敬重的角色。
见他这次终于开心了,她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着,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咦?”林成不经意的一瞥间,视线并一下子顿住,无意识地轻咦了一声后,又马上兴奋地举起手臂往前挥了挥,高声叫着:“小羽!”
远处一直为他停留的那道纤细修长的身影,随着他们的走近,脸上慢慢绽放出清新自然的笑容。微风轻挠着她的秀发,青丝抚动在泛着莹光的肌肤上流连忘返,她的美貌令身边所有的事物都焕然增色、生动有趣,越看越舒服,越看越精致,不论男女都会忍不住多青睐她几眼吧。而她温柔地眼神中,倒影的却只有他的影子。
走在林成身旁的银铃此时脸上的表情只余错愕,不可否认她初见这个美丽至极的女孩她也被惊艳到了,她完美的有些令人窒息。她一时猜不透他们的关系,不过她可从未见林成这么发自内心的喜悦过,也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心里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害怕即将到来的显而易见而又抗拒的结果。
……
田小羽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温柔地看着他走近后,很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微笑地看着她,等着林成介绍的样子。
见到他们这么亲密的样子银铃不得不被迫面对了现实,晶莹的目光慢慢褪去光亮的色彩,心底藏也藏不住的阵阵失落。原来,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比自己还要漂亮许多。只是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起过,是啊,自己没理由主动问,他更没理由在她面前主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