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航班大多提前四十五分钟就截止登机,苏珊吓了一跳:“你还来得及吗?”
林晗轻描淡写:“我爸跟他们打过招呼了,能宽裕我十几分钟。”
苏珊说:“那你有手机吗,有的话赶紧打电话去夏苒家里问问。”
林晗说:“早就问了,她已经出来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经典的诺基亚铃声响起来,林晗立刻接了,说了没两句就黑下脸,看得出来失望透顶,还是很隐忍地说:“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嘴唇咬得发白,身子都在抖,最后实在忍不住,说:“苒苒,我——”他瞳仁一暗,半晌没动,最后向紧紧盯着他的苏珊挥挥手机:“她挂了。”
苏珊叹气:“这臭丫头,一点良心也没有。”
林晗像是自言自语:“也不能怪她,杜希声病了。”
苏珊不解:“杜希声病了关她什么事?”
林晗当时苦苦笑了笑,两眼红了一圈,背身过去抬手摸了摸脸,再转过来时,泪虽然擦了,睫毛却湿哒哒地凝成束。
苏珊至今还记得林晗那一副欲哭又克制着不能哭的样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哑了,说我先走了,转身便要进入安检。
脚步一停,他又回过身,对苏珊说:“你能不能帮我和夏苒说一句,我对她……我其实……算了。”他笑,一眨眼眼泪滚下来,他立刻拿手背揩了。
这一次,他没再回头。
苏珊本来打算要把这事告诉夏苒的,可暑假玩得疯了,一到学校又被紧箍咒上地死死的,她也就将这件事给忘了,直到今天这名字再次出现她方才想起来。
苏珊把着方向盘,说:“现在想来,他那时候一定挺喜欢你的,不然怎么能那么伤心,你那天到底干什么去了,几十年的朋友,你怎么着也该送一送吧。”
那天干什么去了?夏苒仔细想了想,倒是记不清了,苏珊说了是杜希声生病,那就应该是生病了吧,她不会骗人,对林晗也绝对坦诚。那是一段鸡飞狗跳的岁月,忘记了倒比记得好。
夏苒说:“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他。”
苏珊笑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这几□□夕相处,也算是给你们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次补偿了。话说回来,他现在怎么样了,长残了没,还有没有以前的风姿。”
夏苒道:“这就不好界定了。”长残是一定没有的,但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相比,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尽管熟识又很陌生,站在面前还是一样的孩子气,铺成一张任你描绘的白纸,可真等你落笔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苏珊说:“这是自然的,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经历,他在变,你也在变,他是一张你无从下笔的白纸,或许你对他而言成了而一团看不清的迷雾。你们俩以后还能见着吗?”
这问题,林晗也问过她,夏苒说:“不好回答。”
苏珊叹了口气:“你这不过失败一次,真准备放下所有,游戏人生了?”
夏苒鼓着腮帮子想了想,说:“不能算游戏人生吧,就是想在人生进入而立之年前活得尽量充实一点,没看过的风景去看一看,没交过的朋友去交一交。以前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太久,以为那就是生活的全部了,现在跳出来一看,发现世界这么精彩,我也该好好补上这趟社会课,及时行乐了。”
苏珊说:“及时行乐好啊,可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哪怕流连花丛,离过几次婚,只要手里有点钱就能有一堆小姑娘凑上来。可女人一旦交过几个朋友,哪怕你是柏拉图式的纯爱,风言风语都能把你杀死,想再找个好人嫁了就难了。”
夏苒不由笑起来:“你刚刚还夸我是大美人,林哈哈都对我都念念不忘来的,怎么现在画风一转就说我找个好人嫁了都难?”
苏珊语塞:“我也是合理推测。”
夏苒道:“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失之我命,得之我幸,经历过一次之后,你以为我还能对爱情报有什么幻想吗?我现在就想好好生,好好活,别人想说什么任他们说,我以前就是吃了这个亏,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境地。”
苏珊知道她这个人也不过是嘴上厉害,但不拆穿,感叹道:“你真能把杜希声忘了就行了。”
夏苒冷哼一声:“我不想记得,也不刻意去忘,反而是你,在我面前三番五次地提到他,你这是对我好呢还是对我坏,你明明知道我现在不再想谈论这个人。”
苏珊连连告饶:“好好,我投降,刚刚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发起火,你这脾气随着你身价一起涨了。我不说,以后再也不说,说说陪我去试婚纱的事吧,这周末,你有空不?”
夏苒偏过头:“到时候问我秘书吧。”
不欢而散。
到周末,夏苒还是陪着苏珊去试了衣服,只是出门没看黄历,进店没多久,就看到那个不想记得,也不刻意去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