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人偶,自然是迦勒底为了最大的效率化,用令咒和人类御主的魔力制作的人偶。因为除了有着极其强大的神性的英灵,从者们都是不能随意用灵子转移离开迦勒底的,而人类御主也负担不起太多的从者出现在迦勒底之外。
正好迦勒底热爱研究的大能那么多,人类御主的令咒又是可恢复的一天一划,研究之下,能极大地将从者们的战斗力效率化的人偶就出现了。
一个小小的、黑发棕眼的人偶,由布或者别的什么材料缝制,一个巴掌大小,正好是人类御主的Q版形象,基本上在迦勒底人手一只,可以说是除了芙芙之外的第二号吉祥物,地位还在人类御主本体之上(×)。
“诶,珍妮,不用我一起去吗?”
“不,不劳烦你了,”贞德顿了一下,微笑道,“还有,Master,你现在还是在迦勒底修养比较好,不可以逞强哦?”
“没有逞强啦,”人类御主不在意地摆手,“我也不是那种娇弱的人设嘛,况且我今天本来就打算灵子转移去外面看看哒!你不觉得总是蒙在迦勒底里——虽说有拟态的风景——不太好吗?”
“唔,”贞德感到了一丝不妙,“……那么,Master,你是想……?”
“现在总是要以拯救人理为最重要的一点,我和玛修先陪着你——”
人类御主看了一眼原先和贞德坐在一起的三个从者,语气一下子变得不确定起来了,“……们?”
“唔啊!这个是……!”贞德一下子转移了视线。
“——不用你管吧?”
听到御主原本就打算出去的贞德·Alter冷淡地插|入了进来,一巴掌拍在了人类御主面前的桌子上,“你跟着过去还碍手碍脚的!麻烦死了!有什么事情我和吉尔难道不会解决吗?”
她不耐地瞥了一眼坐在黑发少女身旁、靠得极近的Shielder,一下子联想到了童话中、明明不是拯救了暴风雨中落海的王子,只是因为被醒过来的王子第一眼看见、却因此被爱上的邻国公主,只觉得胸膛里有一股火焰在旋转燃烧、不断膨胀。
“——整天啰啰嗦嗦的,烦死人了!”
“Alter!——……抱歉、Maser……”
也因此,她的态度格外地排斥梳理,带着人类御主无法理解的阴郁严苛。
黑发少女明确地从她身上感知到了许久未感到的情绪,被亲近的同伴厌弃的感觉直截了当地化作了毒针,插|进了她的心里,毒液随着血液的流淌,将痛感遍布到了全身。
“……哦、嗯!我——我知道啦!嘿嘿……”
第一反应便是故作开朗、装作不在意地回应了一句,随后,她便不知所措地沉默下来了。
“前辈……”坐在邻座的薄色头发的少女侧过脸低叹了一声,笨拙地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觉察到她的不排斥之后,便与她十指相扣。
“……玛修。”
人类御主看向玛修,发现她在看见她看向她的时候,略带着轻愁的面容、瞬间绽放成了一朵可人清纯的笑靥,宛如带着拂晓露珠的、在清风中微微摇曳着的百合花,附在她耳边说着“我在哦”。
“……”
人类御主没说什么,抿起的唇角却再次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餐桌下十指交握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
眼前发生的一切哪里能逃过贞德·Alter敏锐的观察,更别提她本来就时时刻刻都紧盯着人类御主的一举一动。
苍白而又纤长的手紧紧地攥起,骨节上浮现起了青筋;她的另一只拍在桌子上的手看起来没有什么一边,美丽精致地宛如陶瓷烧就的脆弱艺术品,然而手掌之下、那被遮掩住的桌面上,已经有蜘蛛网一般的扭曲裂缝,逐渐地蔓延开来。
——她快要炸了。
原本就是为了让人类御主在她掌控之中而准备的爱之灵药,突然成了药效不稳定的、让她爱上不确定的人的亚种爱之魔药。她的痛苦与迷茫使她不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同时也让她暗自得意:看,他们是无法让她幸福的。
但是玛修出现了。
——所有的对视、所有的共同出游、所有的十指交扣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是属于她的!!
为他人做了嫁衣,但是她并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人戏耍的可笑错误,而是用冰冷的阳光注视着这对眼前的、幸福的暂时恋人(伪)。
“——明明、明明!……”
龙之魔女的手,在她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往桌面下一压,原本隐蔽在手掌之下的裂缝迅速地扩散开来,瞬间布满了整张桌面,“明明是我先——”
“Alter!”
对要是得知贞德·Alter是罪魁祸首,只会让事态的解决拖延心知肚明的贞德毫不犹豫地发挥了她果决的精神,一把拽走了她,“不好意思Master——我们还有事情!就先不打扰你吃早餐了!”
“——放开我!村姑!!”
“什么,珍妮!?——”
人类御主丝毫弄不明白这个突转直下的剧情走向,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朝贞德·Alter伸出尔康手,罗玛尼就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一把拽着她走向了一边,“等等、医生?……医生!”
“啊——真是……我说,■■,你,”医生吞吞吐吐,“你是真的打算跟玛修那孩子在一起了吗……?”
“当然啊,我们俩在一块而不是早八百年前就公布的事儿了吗?”
人类御主奇怪地看来罗玛尼一眼,就打算走回去继续和玛修腻在一起,结果又被他拉了回去,“等等等等、医生你——拉拉扯扯什么回事儿,我跟你这种只能靠魔法☆梅莉过单身节的人可不同,我可是有妇之夫!玛修误会了这么办?你赔我啊?”
“我陪你!”
“啊?”
“啊、啊啊!——咳咳咳!……我、我是说——玛修不会误会的啦!”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罗玛尼权当自己和人类御主在一起的时候太过于放飞自我了——他急吼吼地解释。
“我当然知道玛修不会误会啦,”
人类御主并没与将方才的漏网之鱼放在心上。她拉了拉自己的衬衫领口,用一副能让FFF团举起火把的嘚瑟表情进行炫妻,“玛修可是善解人意的、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啦~”
“……可是你真的感到幸福吗?”
罗玛尼难得认真地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感到幸福啦,”人类御主打着哈哈,“有玛修要是还不知福,那圆桌长辈团岂不是要揍死我、最起码父亲大人就不会让我好过啦!”
“……我知道你,■■,”沉默了一会儿,罗玛尼缓缓说道,“你是一个热于给自己浇冷水的孩子。你容易陷于幻想,但是,同时,你也意外地很现实。你究竟在担忧什么……或许,我可以和你分担……?”
“……医生……”
人类御主望向罗玛尼,一瞬间,罗玛尼以为自己从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窥探见了什么晦暗的物事,但是错过那一瞬间,那双眼眸还以一如既往的写满了轻浮与乐天,“——唔、你在急什么啊?玛修的事情,我们不都是知道嘛?……作为人造人的她——啧!”
她看向玛修。那在迦勒底穿着制服的少女正在和达芬奇聊天,气氛正融洽,而人类御主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肩:“……呐,医生,你觉得——让玛修活得更长这个愿望怎么样?如果是圣杯的话——”
“■■,如果是圣杯——”
“我开玩笑的,医生,”
人类御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啊,所罗门王可不是那天说的‘恰巧能留下一个圣杯’也能打倒的软蛋;他对我们的蔑视,也不是出自他的轻狂,而是他实力的另一个具现化。那个打算、不……是已经烧却了人理的存在,是聚集了所有的圣杯,都不一定能打倒的。”
人类御主倦怠地垂着眼皮,将身形隐没在绿色的盆栽之下,颓疲到了罗玛尼觉得这个女子高中生突然拿起一根自制的劣质烟吞云吐雾起来,都不会有本应存在的违和感。在她的身上,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唯有那双眼珠是活物,它温柔地注视着和达芬奇聊天的人造人,随着她的笑容而更加地柔和宁静。
“——呼啊……这是一场要赌上性命的战斗啊,虽然我根本不想有这个觉悟的说,呣,所以我当然也不可能本末倒置,用圣杯去延长玛修的性命。要是人理被彻底烧却,那么自人类的文明中诞生的玛修也就不存在了,我还没那么傻,医生,你放松。”
“我,我从来没有紧张过、”罗玛尼不知道怎么样劝解黑发少女,只好调动自己所有的词汇拙劣地解释着,“我……那个、我从来都很信任■■你的选择!”
“哼,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医生。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人类少女懒洋洋地笑了起了,在她的脊背离开墙壁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平日没心没肺的表情,“那么——谈心到此为止,不许再来打扰我和玛修哦,打扰人谈恋爱可是会被驴踢的,医生。”
“可是迦勒底又没有驴……”医生在她身后哭笑不得。
“那我就拿芙芙来制裁你。”人类御主头也不回,只是朝罗玛尼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作为赔礼,不许拒绝我和玛修的灵子转移哦?”
“你这是强盗逻辑啊喂!还有南丁格尔、她会制裁你哦?”
人类御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你四不四洒,医生?我早就从南丁小姐那里取得同意啦、怎么样?你也可以放心了吧。”
“你也太狡猾了吧?”医生嘟囔着,“……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知道啦知道啦!有玛修看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前辈!”
虽然和达芬奇聊得正起劲,但是还是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人类御主,玛修软乎乎地朝她打了个招呼。
“玛修。”
人类御主微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她没有告诉医生,如果战斗失败,她就当做是和玛修殉情了,呣,用人理来当殉葬,也够豪华了吧;如果最终战存活,她就会圆满和玛修度过剩余的时间,然后用一生来纪念她。
“我果然啊,还是喜欢你。一辈子都喜欢你。”
“前、前辈……?”玛修的脸庞陡然红润了起来,“怎么突然?”
少年人的一辈子,听起来充满不思考的激情,不可靠的很;但是要拯救世界的少年人的一辈子,才不会是什么随便的诺言哦?
“我爱你。”
唔哇,要是侥幸活下来了,说不定会被老妈赶出家门呢,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什么的,还会为那个女孩子终身不婚——大概,要在赶出家门之后等个五年十年什么的才会被别别扭扭地原谅吧?呣,真是罪孽啊,看来不孝女要预订了。
“你是我的罪孽,”人类御主扬起了灿烂的笑靥,“而我终身无悔。”
然后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盒玫瑰最终还是没能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