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五十防盗啦_(:з」∠)_“……唔……”
舌尖被轻柔又小心地吸允着,集聚逐渐汇聚,人类御主的瞳眸中倒映出那张兰斯洛特·Berserker的面容。
一米九十一的,应该失去了理性的骑士,与一米六十九的,极力想要摒弃理性的少女,紧紧相拥。无悔的湖光刺入了漆黑骑士的身体,本来就不会过重的攻势被他的盔甲卡住,但受伤、流血、感到疼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他恍若屏蔽了一切的痛觉,不顾一切地揽着怀中保护着的人的腰,低下头亲吻着她。
“兰——唔、……!……”
触手碰到他的背后,就是粘稠的鲜血,迅速弥散在空中的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味道,让人类御主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更加的没有血色了。
她挣扎就要压下自己被动踮起的脚尖,想要先治疗一下兰斯洛特·Berserker的伤势,但是他却只是因为她的挣扎,而配合地退后了一步——这其实是以退为进的一步,是以黑发少女便又跌进了骑士的怀中,这么一来一挪,他们二人的位置,也从从门口看、少女被骑士高大的身材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变动为了两人皆对着侧对着门口的圆桌们的位置。
鲜血仍旧在流淌,顺着黑色的、氤氲着不祥气息的盔甲滴答下淌着。
当然,这是兰斯洛特·Berserker的无意之举,而非有意所为;这时,他的全心全意都在怀中之人身上。
“……”
兰斯洛特·Saber将沾染着另一个自己的血液的剑拄在了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着剑柄,用力到发白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身后的圆桌们打破了那道结界,然而那两个人似乎自成一个小世界。那是容不得他人的任何干涉、别人也无法进入的,只有他们所在的世界。
“……嘁!”
莫德雷德忍了又忍,才忍住了自己向兰斯洛特——两个都包括——发动宝具的冲动,灿然辉耀的王剑被她发泄一般地握着,剑尖带着锐利的剑气扫过墙壁,划出了深深的沟壑,差点砍到站在墙边、方才才和她停战的崔斯坦。
绯红色艳丽头发的弓兵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险些被波及。估计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双被眼皮遮掩的金色眼珠里汹涌得是怎么样的情感了吧?
“——”
啊啊,真是,失策。
被誉为“不知伤痛的铁剑”的阿格规文看起来依旧十分冷静。但他明白自己差点笑出来——纯粹是被恶心到了极点,所以反而令他想笑。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没有最恶心的事,只有更恶心的事啊?
“……”
亚瑟抿紧了嘴唇,碧绿色的眼眸看起来仿佛是被突然降临的严冬冰封的瑰丽湖泊。
而不管是紫色蜷曲长发的狂战士,还是黑色蓬松头发的人类御主,眼中只有拥抱着的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个人了。
——被亲吻着。
这是人类御主现在所能明确认知到的一点。
氧气和嘴唇一起被掠夺着,但是大脑还在继续思考。
被,亲吻着……的她,是否是被爱着的呢?
……是被爱着的吧?是被“兰斯洛特”爱着的吧?因为,兰斯洛特卿是尊重女性的骑士,即使出于同情,他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安慰?
兰斯洛特·Berserker的吻,激烈又温柔。此前从来没有任何经历的少女,被动地被他在自己的口腔内卷着舌头共舞着,一点都没有让她柔软的舌头被他尖利的牙齿划伤;而黑发少女,很快地沦陷了:原本抵在他胸口的双手,不知不觉地搂上了他的肩胛骨——因为他实在是有些高。
但是,即使如此,被如此呵护的少女,也不会忘记一点,那就是她的挚爱,乃是“兰斯洛特·Saber”,而非“兰斯洛特·Berserker”。
她……做出了罪大恶极之事。
兰斯洛特,不论是Saber还是Berserker,从根源上来说,都是同一个人!——当初这么劝告着自己,哄骗着自己的良心与底线,做出了无法被原谅的“寻求爱人的替代品”这样的行为,光从这一点而言,自己就绝对没有办法再获得那个人真心的爱了,也没有资格。
是她先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欲|望,在他的身上追逐着爱人的影子。正因为如此,现在的状况,才会演变为最糟糕的,兰斯洛特·Berserker→她→兰斯洛特·Saber这样的可悲的单箭头了。
能感知到的,追寻着爱的少女,能够清楚地感知到狂战士对她抱有的毫无掩饰的情感;而她因为自卑消极,与将他隐约当做另一个绝对不可能爱上自己的那个人的行为,同时阻止了自己及时感知到他的真实想法。
这样的话,她不就跟玩弄人心的人一样了吗!?如果早知道他是喜欢她的,那么她……!
沉溺在温柔的亲吻的黑发少女,能清楚地看清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他的眼珠忧郁无暇,眼神如同饥饿的野兽,他的灵魂被她二次浸泡在淤泥中,他的手脚虽然化作了凶器,对待她时却无防得如同脆弱的纸张。
……她·也·不·会·停·止。
真是让人再绝望不过的认知了。自己居然变成了最讨厌的那种人。可是仍旧想不知廉耻地渴求着更多的“爱”,来填满心口上“呼呼”地漏着风的空洞。
“……哈啊…………?……”
漫长又短暂的亲吻结束,有唾液变成了闪着光的银丝,连接彼此的舌。眼泪因为毫无作用的忏悔,以及即使忏悔也不会消止的罪孽流下,黑发少女微张着有些红肿的唇低低喘息着,双手重新垂在了自己的身侧。
像是大脑宕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一般,她用单纯疑惑的眼光,看着他朝她伸出手。他的手再触及她的脸颊时微微一顿,转而小心翼翼地曲起了手指——以防卸去了防具之后依旧锐利的指甲伤到她——指关节用着轻柔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力道,拭去了她的眼泪。
“Do……、noooott,……crrrrryyyyy…………”
骑士,理应没有多少残存的理性的骑士,被诅咒的骑士兰斯洛特·Berserker,用着猛虎细嗅蔷薇的温柔,这般对着呆呆地抬头看着他的人类御主这样说着。
“…………啊。”
她究竟在做什么。
“啊,啊……”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自我麻痹再也无法生效,疲乏到极点的叹息从咽喉的深处,被因为愧疚而不断不规则跳动的心脏强硬地挤了出来,人类御主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空茫的眼神终于投向了兰斯洛特·Berserker以外的存在。
她看到了皱着眉的莫德雷德,沉默不语的崔斯坦,满脸嘲讽厌恶的阿格规文,任由自己浸润在阴影里的兰斯洛特·Saber,以及,正在看着自己的亚瑟·潘德拉贡。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与堕怠感,焦虑感,暴躁感,绝望感共同啃噬着她的,还有胃部的炙烧感,少女却仿若未闻,只是悲戚又神经质地笑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抱歉……哈哈哈,有我这样的Master,你们也觉得很恶心吧?‘人类居然要由这种家伙来拯救’什么的,基本上就等于要完、没救了对吧?”
“但是,对不起哦,我就是这么没用还扶不起的,就喜欢自欺欺人的家伙啦,”
仿佛笑到脱力,少女全身都在颤抖着,“你们觉得绝望也是肯定又没有办法的事情啦,因为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就是这么恶心人的丑陋存在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哦,亚瑟王阁下,还麻烦你从异世界大老远地跑过来——”
黑发少女的左手借力一般地摁着自己的胃,右手则是托着自己歪着的头:“其实你是幸运E吧?……不不不,我觉得你的幸运一定都已经要跌破字母表了啊!啊啊,真的啊,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倒霉的家伙吗?呼呼……生前是戎马一生的英雄,死后却遭遇到了我?嗯??我都要替你感到悲伤了啊,呵呵,哈哈哈!……”
她笑着。
脸上展现出笑的表情,嘴唇中发出笑声,唯有眼睛,这灵魂的窗扉无情地背叛了她,流露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痛苦不已地流淌着眼泪。
“……喂!……”
人类御主明显不对劲的状况让莫德雷德很是不(担)顺(心)眼。但是还没有等她在“用暴力直接把这个被没用地被药水迷晕了脑袋的家伙敲醒”还是“先把这个家伙直接敲晕,然后等她好了之后再日后算账”中纠结出一个选择,一个人就先于她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如此地鄙薄着自己呢?……”
如此叹息着,亚瑟·潘德拉贡已然走到了人类御主的面前,语气陡然一转,“要是你以为,我会这么说——那就大错特错了。”
“……唔!”
如同一只面对着天敌而竖起了全身上下的刺的刺猬,一点儿也没有正常状态下的顺和的人类御主,警惕地瞪视着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亚瑟。
“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特意呼唤着我,”亚瑟斥责着人类御主,目光中又有着少女无法辨别的色彩,“难道不正是希冀着我能审判您——现在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又有何用呢?”
“……!”
的确是渴望着被有着正确判断的存在,摆脱现在这幅泥沼一般地,只会将自控力极差的她越拖越深的现状,但是这么被亚瑟一语道破,人类御主还是感到了些许的难堪。却无法反驳,她只能默默地咬着牙:“——我不是——”
“那难道您能否认吗?”
“!”
身为“骑士王”而被少女期待着的,又因为“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而被她无端地疏远着的亚瑟·潘德拉贡,一直以来,在她的面前都是一副理想的王子殿下的模样,而如今,却如他原本的身份——一国之王——那样严肃地训斥着。
因为爱之魔药而变得极端脆弱(精神),说是恋爱脑或是玻璃心都可以的少女,现在失去了所有身为“拯救人理的最后希望”所锻炼出来的一切本领,在那威严气场的逼迫下,若非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说不定会丢脸地呜咽出声。
“……我曾经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我陷入了迷茫,思考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如此了。并且,为了守护世界,为了守护你……我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