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等待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等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那就是自己已经获得了修炼的资格,成为了飞仙盟恨堂弟子。
这个消息给了沉溺入悲郁中的他一丝光亮。
可以修炼,就拥有了变强的可能。
也有能等到邱瑶回来的可能。
他的年纪还小,又不怎么识字,虽然成为了恨堂弟子,还是需要在学堂念书识字。
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修炼。
恨堂在飞仙盟总部,是一个新建出来的场馆。
恨堂的堂主名叫叶滨,和齐晋一样同属于三代弟子,已经是化神中期的修为。
在那几百个被挑选出来的孤儿进入恨堂报到的第一天,他就亲自给这些身世可怜的弟子们做了一次讲话: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飞仙盟的弟子,也是恨堂的弟子,拥有了修炼飞仙盟所有功法的资格,而且联盟会给你们供应你们需要的修炼资源。”
“在你们成长到可以斩杀妖兽之前,修炼,就是你们最大的任务。”
“为什么这个堂口以‘恨’为名,那是为了让你们记住自己的出身。”
“你们本应该和你们的家人一起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着天伦之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破坏你们生活的,是那些入侵的妖兽。它们吞噬了你们的家人,拆散了你们的骨肉,破坏了你们安宁的生活。”
“这样的仇恨,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忘掉。”
“你们永远都要记住这样的仇恨,要明白到妖兽是你们的敌人。不将这个世界上的妖兽都灭掉,我们人族始终都会生活在恐惧之中。会有更多的家庭像你们的家庭一样,遭遇到灭顶之灾。”
“你们现在可能不明白,但是以后你们会明白,成为飞仙盟的弟子,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其条件之苛刻,你们这几百人没有一个能够达到。”
“为什么那样苛刻?那是因为飞仙盟每培养一名弟子,都需要花费掉大量的修炼资源。那些修炼资源并不容易获得,我们只能够让那些资源用在修炼资质最好,同时也是最努力的那一些人身上,将他们培养成我们人族的强者,以后成为守护我们人族的人。”
“但是联盟决定从你们这一批遭受了妖兽之害的人里面挑选几百人进入恨堂,成为联盟的弟子,并且给予你们最好的修炼资源来培养你们,就是因为你们都是受过妖兽入侵之苦的人,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这样的仇恨,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成为人族的守护者。”
“你们自己受过这样的苦,我希望你们能够推己及人,不要让别的人族再受这样的苦。”
“你们有这样的仇恨,我希望有那么一天,你们能够拔出自己的剑,找到你们的仇敌,了结这样的仇恨。”
“要记住,你们不是为了联盟而战斗,是为了自己而战斗,也是为了整个人族而战斗!”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恨堂的弟子。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忘记这个身份!”
他的这一番讲话,有的人听懂了,有的人没怎么听懂。
这几百个弟子里面,大的有十六岁,小的才十二岁。
有一些还是懵懵懂懂的,不是很明白叶滨这些话的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懵懂的人,都能够听明白叶滨让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父母家人被妖兽给杀死的仇恨。
这一点,他们确实是不会忘记的。
当时所遭遇到的那一切,到现在都成为很多人的噩梦。
有的人听到叶滨的话,脸上已经现出了仇恨之色,拳头都紧紧的握住了。
只恨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不能够去斩杀妖兽,为家人报仇。
也有一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想到妖兽表现出来的恐怖狰狞,脸上现出了惊恐之色。
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去报仇,有些人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苏牧也想到了家人被妖兽吞食的那一幕,心中充满了悲哀和仇恨。
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暗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努力的修炼,要和那些仙师一样,拥有着斩杀妖兽的能力。
讲完那些话之后,叶滨并没有给他们传授功法。
每一个恨堂弟子都收到了一本薄薄的书,那是太浩门练气境界的功法《练气真解》。
当初宁少阳进入太浩门,就是从这一本《练气真解》开始修炼。
不过,当初宁少阳是拿到了这一本书就自行修炼,而这些恨堂弟子们,却有着修士给他们从第一篇章感应灵气开始讲解。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时候宁少阳已经是十六岁的少年,虽然后来家境中落,可是到十二岁的时候都是城主府的公子,有着比较好的条件,在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读书识字。
而这些恨堂弟子里面,大多数家境都很普通,并没有读书识字的条件。
他们认识字也就是从进入到飞仙城之后开始的,时间也才一个多月,认识的字很少,不足以理解《练气真解》上面的文字内容。
所以必须要有人给他们做一个详细的讲解。
恨堂除了叶滨这个化神中期的堂主和几百个还没有开始修炼的弟子之外,还有着数十名金丹境界的讲师,负责给这些弟子们传道授业。
一个讲师要负责的弟子是二十个。
数量不算多,这样的数量才能够保证一定的质量。
苏牧的讲师叫吴将,金丹中期,是飞仙盟的弟子,修炼也才几十年的时间,属于那种潜力很强的弟子。
来这里的这些讲师,都是飞仙盟的弟子,也都是很有潜力的那一种。
有一些是战堂的修士,有一些不是。
战斗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不能将所有优秀的人才都编入到战堂之中。
丹器之道,符阵之道,同样需要一些优秀的人才加入。
吴将就是一个修炼之余研究战阵的修士。
第一天的授业,他给这些弟子们详细的讲解了灵气这种东西的意义,也讲解了应该怎样去感应灵气。
飞仙城整座城池都被灵气覆盖,而恨堂这个地方的灵气又比外面的灵气要浓郁很多。
在这里感应灵气,显然更有效率。
他的讲解很细致,不只是按照《练气真解》上面所载,逐字逐句的讲解,还拿自己感应灵气时的情况做了一些举例。
这些是《练气真解》上面没有提到的。
讲完之后,又逐个弟子的问他们对此的理解,来确定有没有听懂。
回答得不正确的,他又进行讲解,一定要使对方明白为止。
这样的耐心程度,当初他加入联盟的时候,可没有享受到。
——如果这个东西还需要那么反复的讲解,就不具备成为飞仙盟弟子的资格。
可是这些弟子不一样,这些弟子不是往年那种精挑细选出来的弟子,资质没有那么好,领悟力也没有那么强,大多数甚至字都认不得几个。
如果不跟他们耐心的讲解,还真未必能够弄得明白。
只是《练气真解》上短短一页的内容,就让他讲了大半天,从中午一直讲到了晚上。
苏牧也被叫出来说了自己的理解。
他其实并不是多理解,只是记住了那些被吴将认可的“正确”的话,然后将它复述出来。
——吴将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这一点。
想让他们一下子就深刻的理解这回事,那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只有真正感应到了灵气的人才能够真正的理解这里面的内容,没有感应到的,让他们对一个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感应到的东西产生深刻的理解,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能让他们记住正确的内容就可以了,感应到了灵气的时候就能够知道自己感应到的是灵气。
确定每个人都记住了他所教授的那些内容,这才让他们回去休息。
跟他们说:“每个人对灵气的感应程度都不一样,联盟也不要求你们有着多快的速度,但是,如果迟迟不能够感应到灵气的存在,那就说明你们没有办法修炼,现在被选入了恨堂弟子,以后还是会被除名的。”
这让那些弟子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吴将笑了笑:“你们也用不着紧张,联盟给你们的时间挺长的,只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能够感应到灵气的存在,就可以继续修炼。如果一个月都不能感应到灵气的存在,那就说明没有修炼的基础,也确实没必要在这里修炼了。”
有人忍不住问他:“仙师,你是多长时间感应到灵气的?”
“一天。”吴将说道。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确切的说,只是拿到这一本《练气真解》六个时辰之后。”
那些弟子都羡慕的看着他。
本来有一些担心的,听到说面前这个人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就算比不上这个仙师,可是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吧?
吴将说道:“所以你们完全用不着担心,放松心情,按照我说的,仔细的感应那灵气的存在。”
这些弟子就住在恨堂,因为这里的灵气更加浓郁,更适合他们来感应灵气,也更适合他们以后的修炼。
不过白天该去读书的时候还是要去课堂上课读书。
这个吴将不会教他们。
读书识字是普通人就可以教的,完全用不着浪费一个很有潜力的金丹修士休息的时间来教这个。
晚上,这些弟子会回到恨堂开始感应灵气。
成为了恨堂的弟子,按照恨堂的规定,在突破到筑基境界之前,他们都不被允许吃饭。
因为烟火之味会削弱他们对灵气的感应。
只能够以辟谷丹来充饥。
虽然一枚辟谷丹的价值比他们一个月吃的饭菜的价值都要高很多,可是这样的不一定还是让那些弟子们心中有一些不满。
因为他们觉得那些饭菜很好吃。
只不过,虽然不满,却没有人违抗那样的命令。
他们面前就有这一道坎——感应灵气。
如果因为贪嘴而延误了感应灵气的时间,结果让他们没有办法继续成为联盟的弟子,那真的哭都哭不出来了。
没几天的时间,就陆续不断的有弟子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巩固了自己恨堂弟子的身份。
有的甚至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引气入体的修炼中。
吴将教的那二十个弟子里面,也开始有人成功的感应到灵气。
对此,苏牧有一些羡慕,又有一些担心。
别人感应灵气那么快,可是他却完全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这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每过五天的时间,吴将会开讲一次,来了解一下这些弟子们的修炼进度。
感应灵气成功的,就要向他们讲解引气入体的法门。
过了二十来天的时间,他教的二十个弟子里面,就只剩下苏牧一个人没有感应到灵气的存在了。
他感觉到有一些奇怪。
根据他所了解到的,苏牧虽然只有土灵根,可是他的土灵根是满格的,至少对土灵气的感应会相当的敏锐,不至于迟迟的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
他觉得奇怪,苏牧感觉到的是崩溃。
同门那些人都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就他自己没有感应到,这种失落极其的强烈。
眼见得只剩下十天时间了,再一次见到吴将,他忍不住哭着求助:
“仙师,我迟迟感应不到灵气,你能指我一条明路吗?”
吴将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也不大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以你的灵根,不至于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我建议你有时间到城外感应一下,那没有灵气的地方和城内有灵气的地方有着什么样的不同,说不定就可以辨别出灵气的存在来。”
苏牧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够听从他的建议,每天从学堂出来之后,就跑到飞仙城外去感应。
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还是什么都感应不到。
这一天在城外一直坐到了晚上,都没有什么收获,实在忍不住,就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孩子,天都黑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哭?为什么不回家去呢?难道你不怕你父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