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不由得一愣,好看的眉渐渐的皱了起来,他没有计较他的无理,只道:“好端端的这是又怎么了。”
虞折烟却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看着他,锐利的都能将他戳几个透明的窟窿。
过了良久,虞折烟慢慢的将头给转了过去,却见殿外花木繁盛,宫殿巍峨,金灿灿的琼楼玉宇,琉璃朱墙。
然而就在这时,内侍匆匆忙忙的过来过来,往近一看,恰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小太监。
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
然后用尖细的嗓子道:“皇后娘娘叫顾将军和虞姑娘去进殿。”
“劳烦孙公公了。”顾玠说完便对虞折烟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并肩往殿内走去。
虞折烟从未见过顾玠这样恭恭敬敬的对旁人,而且是一个内侍,想来此人身份定是特殊。
然而她还来不及多想,两个人便已经踏入殿内。
虞折烟前脚刚落地,便只感觉一阵凉风吹来,正值盛暑,不料这里竟这样的阴凉,难怪皇后竟从宫里出来,来这里避暑。
踏入殿内,却见雕梁画柱,凤柱重帷。大殿的石柱上刻着飞旋的游龙凤凰,栩栩如生。
皇后正坐在殿内的凤椅上,宫女们正摇着扇子,只见她穿着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银凤图案,华丽无比。
隐约间能看出她的小腹微微的隆起。
听到两个人的声音,皇后慢慢的抬起眼睛,凤眸死死的盯着虞折烟,随即露出了一丝的冷笑,“可知本宫今日为何叫你来?”
虞折烟和顾玠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砖瓦上的凉意顺着膝盖慢慢的沁进骨子里。
“奴婢不知。”虞折烟慢慢的低下头。
“今日是我爹的生辰。”皇后从凤座上慢慢的下来,不由宫女搀扶,慢慢的迈下了台阶。
虞折烟看着那双绣着凤凰的绣鞋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头而升。
果然,只见皇后走过来猛地拔起顾玠身上的配剑,转身向虞折烟的脖子上刺来。
她的动作太快,众人便是瞧见了也不敢阻拦,只能看着冰冷的剑锋离着她越来越近。
就在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虞折烟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玠得到身影,却见他跪的笔直,足以将自己遮挡在身后。
“姐姐。”顾玠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的响亮,“求您放过她一命。”
说话间他的喉结似乎碰到了冰冷的剑锋,几滴鲜红的血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皇后怒视着自己的弟弟,“今日若不是本宫将她接来,只怕你今日便进宫去求皇上的圣旨了,本宫听闻昨日你睡在青楼里,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起。”
“臣弟从未忘记过爹娘的仇恨。”顾玠俯身,重重的将头磕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只是她现在所受的罪还远远不够,还请皇后娘娘让我将她带回去。”
皇后慢慢的审视着自己的弟弟,过了许久才将手里的剑扔下,“本宫这些日子住在这里,就让这贱人来侍奉本宫罢。”
虞折烟身体一僵,却听见顾玠的声音再次传来,“好。”
皇后听到顾玠点头答应,忙亲自搀扶他起身,然后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宫今日不需要你侍奉,你就去外面太阳底下跪着。”
虞折烟跪下谢恩,然后由内侍领着,慢慢的跪在了殿外日晷的下面。
屋内极凉,外面的日头又极毒,忽冷忽热见虞折烟只感觉头昏脑涨,隐隐约约间她看见楚兮兮进了殿内,然后又出来了,只是身后跟着几个婢女,手里还捧着几个盒子,想必是新得来的赏赐。
顾玠从殿内出来的时候,却见虞折烟正摇摇晃晃的跪着,毒辣的阳光照在她通红的脸上。
他慢慢的走过去,直到她慢慢的沉在他的身影里。
顾玠慢慢的蹲在她的身边,替她小心翼翼的擦着脸上的汗珠,“这几日你忍耐些,过几日我想办法带你离开。”
绝望中的虞折烟的睫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是。”
顾玠慢慢的将一团东西塞到了她的袖口中,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慢慢的低下头,才发现是厚厚的一扎子银票,是啊,如今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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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寝殿里沉香缭绕,宫女早已经退下,只有虞折烟一个人在殿内侍奉。
殿内只有三个人,高高再上的皇后,虞折烟,还有那个男人。
隔着层层的的纱幔,虞折烟见那个男人,青丝如绸,明眸如丝的弹着手里的琴。
他果然如旁人说的一般,他不再是封凰而是深得皇后喜欢的琴师,琴容先生。
很快皇后的声音从锦榻上传来,“茶。”
虞折烟慢慢的走过去,然后将茶水递给了皇后。
然而皇后却没有喝,只是轻移莲步,慢慢的走到那琴容的身边,然后伸出纤纤玉指,将茶杯给递了过去。
响彻寝殿的琴声戛然而止,那琴容慢慢的伸手接过那青蓝梅花的茶盏。
他徐徐的饮下,然后轻薄的唇为挑,“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顾映莲眼底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柔弱无骨的手慢慢的伸过去,轻抚这他俊美的脸颊。
然后虞折烟清楚的看到,那琴容慢慢凑身而去,在皇后的脸上淡淡一吻。
虞折烟只感觉心口顺时有芒针一扎,痛楚弥漫在四肢百骸。那女人是皇后呵,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封凰是你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的。
“行了,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罢。”皇后慢慢的站起身来,裙裾擦着地,发出沙沙的响声。
虞折烟知道今日的苦难是到头了,忙躬身慢慢的退了下去。
外面月凉如水,荫郁的花柳间隐隐约约传来蝉鸣声以及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送他门回去的小太监提着灯笼,遥遥的在前面领着路。
虞折烟踏着玉石的台阶,扭头对身边抱琴而行的男人说,“封凰,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陌殊是生是死。若是你告诉我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纠缠你,也不会阻拦你任何事情。”
然而身边的男人慢慢的转过头来,他低如呓语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你有银子吗?”
虞折烟猜测过他的回答,却未曾想竟是这样的话。她有些不知所以的掏出怀里的银票,慢慢的递给了他。
她真的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然而他接过银票,借着长廊上悬挂着的宫灯上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细细的点了一遍。
“这样多的银子,足够你得到我的一切了。”深海珠辉般的眸子慢慢的看向了她,然后慢慢的凑身过来,“今日我陪你睡如何?”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她感觉浑身一颤,伸手便去推他的胸膛。
只听“铮”的一阵响声,原来是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琴弦上。
“怎么,不愿意我侍奉。”他的手指慢慢的勾着自己乌黑的发,“你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靠近我,难道不是因为贪恋我的容貌。我不过是个卑贱的琴师,只要有银子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
泪水顺着虞折烟的眼角扑簌簌的滚落,她宁愿相信,眼前这个人不是昔日尊贵万分的南安王世子,真的只是一个低贱如尘埃的琴师。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慢慢的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珠。
“或许你想谈爱情。”泣露牡丹,烟雨海棠,却也美不过他的容颜,“那太麻烦了,得需要更多的银两。”
此时远远提灯走着的内侍大声的呵斥着,“你们还走不走了,爷可不愿意伺候你们了。”
虞折烟想也没想,追着那太监走了。
她被安排到一个极为破旧的偏房,旁边是一个满是淤泥的鱼塘,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了,散发着阵阵夹杂腥气的恶臭。
她正在屋子里整理这湿漉漉的床榻,楚兮兮却过来了。
虞折烟被安排在别院里最脏乱的地方,而她却被安排在锦绣堆里。虞折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却想着她还惦念这自己,不由得心下感动。
明明是一同过来的,她却活的如同主子一般,而虞折烟却受尽了虐待和凌辱。
她的话依旧不多,只是淡然的将几个药瓶子递给了虞折烟,然后说着每一瓶的功效。
虞折烟哪里记得着那样的多,只一股脑的全丢在摇摇晃晃的木桌上。
楚兮兮提着宫灯离开的时候,忽然扭头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顾将军送来的,我知道是要给你的。”
虞折烟看着大大小小的罐子,心下却是一暖。
“其实他真的很爱你。”楚兮兮的脸颊上似有莹莹玉色在流转,“或许他才是你此生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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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别院似乎连酷暑都带着凉意的,虞折烟站在皇后的寝宫前,看着亭台楼阁中传来的鸟叫声,十分的悦耳。
昨日在烈日下跪了太久,她的双膝疼的厉害,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此时昨日那位孙公公慢慢的走了出来,手里的拂尘甩了甩,然后对守在殿外的众人道:“皇后醒了,你们快进去侍奉。”
虞折烟手里端着铜盆,随着宫女的步子慢慢的踏入了殿内。
皇后每日净面的水都是从从花叶上采下来的露水,只有半金盆而已,虞折烟端着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虞折烟一进殿,便瞧见皇后正在小丫头的搀扶下缓缓的起身,她气色十分的不好,想必是因为身孕睡得也不安稳。
按照孙公公的吩咐,虞折烟将金盆放在架子上,然而皇后走过去才将细白的手伸进去,便顿时脸色一变,“这洗脸的水是谁备下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虞折烟慢慢的走上前去,俯身叩拜,“是奴婢。”
孙公公忙将自己的手伸进金盆里,随即脸色一变,痛骂道:“哎呦,怎么能用这样凉的水给皇后娘娘洗脸,怎么不往里面倒热水。”
虞折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其中一个宫女的手里端着一个银壶,里面备着的正是热水。
她不曾侍奉过人,用不懂宫里的规矩,犯错是在所难免的,可其他的人分明知道,却不肯告诉她。
虞折烟知道解释再无用处,只恭恭敬敬的说,“奴婢知罪。”
皇后的声音如夜风冷清缭绕,她走过去端过银壶,拿着滚烫的水便往虞折烟的手上浇去。
锥心刺骨的疼痛传来,虞折烟慢慢的却连躲也不能躲。只见殿内顿时生了一层蒙蒙的薄雾,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却没有任何人为她求情。
伴随着银壶落地的声音,皇后的声音冷冽,“下次要是再忘了,本宫就不会这么轻的惩罚你了。”
虞折烟细嫩的手已经被烫成了猪蹄子一般,一排排水疱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很快有人过来小心翼翼,磕头禀告,“皇后娘娘,顾将军来给您请安了。”
皇后的脸上变幻了几番,然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虞折烟身上,“你去给本宫从湖里摘几枝新鲜的莲花过来。”
虞折烟双手紧握,胸口起伏,似乎在极力隐忍身上的疼痛,“是。”
“一会出去的时候将袖子放下来,若是冬琅看见了你的伤口,还以为本宫苛待了你呢。”
虞折烟喉间微动,“是。”
说完她慢慢的退出了殿内,然而在殿门口,却险些撞到了顾玠。
却见顾玠一身朝服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头戴官帽,帽檐上一道黑色锦缎压边,上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
他见她脸色那样的难看,忙问道,“这是怎了了?”
虞折烟见他声音很低,殿内未必能听得见,只是淡然道:“奴婢昨夜没睡好,劳烦将军担心了。”
顾玠还想再问,却见她逃命似的离开了,直到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起身进殿。
虞折烟对这里根本不熟悉,只是问往来的宫女和太监们,才勉强将将湖的方位摸了一个大概。
然而她顺镇幽深的竹林走着,却看见一个遍种奇花异草的地方,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日,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打骂声,一声声的从亭台上传来。
待她走进了几步,却见几个太监围在一起似乎在踢打着什么人,那人躺在地上,一身的白衣早已肮脏不已。。
虞折烟本就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思管旁人的生死,刚想绕路走过,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地上的人。
是封凰,不是哪个叫琴容的。
虞折烟想也没想一下子冲了上去,将一个稍微瘦小的内侍给推开,然后激动道:“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内侍见有人居然敢出头,忙不再殴打那琴容,而是都转过身来看着虞折烟。
“哪里来的没眼色的丫头,还想强出头。”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太监用手指指着虞折烟,“怎么,这是你的姘头啊。”
“你们胡说什么?”虞折烟趴在地上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伤痕,想来这些内侍都是极聪明的人,知道往暗处打。
虞折烟跑过去,将地上的男人慢慢的搀扶起来,不经意间撕扯到了她的伤口,锥心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
而此时那琴容慢慢的开了口,“我的钱都已经被几位公公拿走了,要如何你们今日才能放过我们。”
刚才被虞折烟推到的小太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吃了它,我们哥几个就走。”
琴容那绝美的眼睛动了动,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虞折烟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用不可置信的声音说,“你要做什么,还不快扔这些东西。”
“扔了它?”那小太监露出奸诈的笑,“我们就去找更恶心的东西,看他还能不能吃下。
琴容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张嘴,慢慢的吃着那肮脏不堪的土。
虞折烟彻底吓傻了,只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和封凰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嘴,慢慢的动着,好似不是吃着泥,而是美味的糕点。
那几个太监见他吃完了,不断的笑着,然后满脸得意的走着。
待那些走后,琴容慢慢的走到石柱旁,大口大口的呕吐着。
“你怎么样了?”虞折烟慢慢的走上去,慢慢的拍着他的背,“皇后待你那样的好,为何你不去告诉皇后。”
吐完了的男人抹了抹嘴唇,随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若是喜欢我,便拿银子过来。”
然后他慢慢的走了,一步一步的,踉踉跄跄,好像十分的痛苦。这样卑微的人,不可能是封凰,她此时才愿意相信,这不过是和封凰一模一样罢了,他不是封凰,不是南安王世子
虞折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湖边的,难得的她还记着皇后的吩咐,摇着木船,慢慢的划向水中央,
她摘下许久才发现,自己折下的竟是一些开败了的花,一朵一朵的十分的难看。
虞折烟这才恢复了些心智,将那些东西都扔出去,然后折了几支好看些的。
谁知她的木船才靠了岸,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紧紧的吸了口气,然后手指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花篮,她看着顾玠,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顾玠却不由分说的将她从木船上抱了下来,隔着衣衫,她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似乎成了她唯一能汲取的温暖。
直到她的双脚踩在了湖边的台阶上,她还是仅仅的搂着他的腰,将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里,不肯出来。
她篮子里的莲花几乎快被压坏了,她还是不看放开他。
顾玠从未见她这样,不由得心下一怔,手指抚摸着她背后的青丝,轻声的安慰着,“怎么了?”
虞折烟声音暗哑,“别动。”
可是顾玠还是将她从自己温暖的怀中扯了出来,然后轻声道:“待会再抱也来得及,我又不会跑,先让我瞧瞧你手上的伤口。”
她不由得一怔,随即轻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傻子,刚才在殿外我就瞧见了。”他将她的手伸过来,然后看了一眼他触目惊心的伤口。
“疼么?”他声音里满是心疼,然后将她的手展开,“得要将这些水泡都挑开才能上药。”
虞折烟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顾玠将自己靴子了藏着的一把匕首掏了出来,然后轻轻的划向了最大的那一颗。
伴随着黄色粘液的流出,虞折烟头上顿时满是汗珠。
顾玠将自己怀里的药瓶拿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药粉倒在上面一些。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似乎疼痛永远都无休无止。
当他挑到第八颗的时候,虞折烟猛地失声痛哭起来。或许是因为疼痛,或许是因为委屈们或许是为了封凰。
她如同婴孩一样大声的啼哭着,好不顾忌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么的狼狈,有多么的丢人现眼。
空荡荡的湖边,只有她的哭声在不断的回荡着,连游出来在湖面上戏耍的锦鲤,也悄悄的躲到了水底,连头也不敢再冒上来。
顾玠忙道:“若是你觉得疼,便咬着我。”
虞折烟想也没想,一下子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尖锐的牙齿咬破了他的朝服,咬破了他肩上的肌肤。
伴随着一阵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翼,却见他玄色的朝服上的纹绣上,隐隐有褐色的血迹。
他知道她疼,可是他却不能待她忍受这一切。顾玠从未如此怨恨过自己,连她都保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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