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狐狸支撑起身体一把掐住了那个道士的脖子,被掐着的道士青筋暴露,脸色发紫,双眼翻白,在半空中蹬着脚,眼看着道士的嘴边已经溢出鲜血,白心悟见此用黑曜石佛珠打在狐狸的身上,虽然不能完全制服面前这只兽灵,但至少能让它收敛,狐狸吃痛的向天怒吼一声,把道士向墙角狠狠的甩去,怒发冲冠的转身瞪着白心悟,不甘示弱的向他逼近。
黎萍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只是抱着破罐破摔的心态说:“是谁禁锢你,你就去找谁,把其他人放走。”
狐狸停住了脚步,一脸疑惑地望着黎萍,眯着眼思索些什么,分神之际,在墙角的道士偷偷的从布袋里掏出一张黄符准备贴在狐狸的身上,却未能如愿,狐狸转身用力拧断了道士的脖子,怒骂:“不知好歹,罪魁祸首就是章家,你们今天谁也逃不过”白心悟从布袋里拿出地藏王本愿经,默默的念着,顾不上其他,狐狸的动作突然停住,猛地头痛欲裂,几人的身后露出一丝光亮,白心悟告诉她们沿着白光走出去,结界已经被打开,不能再逗留,章洛枳一家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狐狸见此,用尽毕生精力扯住章洛枳的父亲,章洛枳嚎啕大哭的往回走去想要救父亲却被黎萍拽住,在白心悟的引导下离开了结界,出来的时候,章家老宅已经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白心悟在这一次中也是耗失了灵气,让众人尽快离开山里。
回到镇上,章洛枳和她的母亲一声不吭,眼看已经到了傍晚,黎萍本以为她们会为自己安排住所,却没有想到章洛枳的态度极速转变,她站在路边质问黎萍为什么要让狐狸带走她的父亲,黎萍无可奈何的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你的父亲也不例外。”
“因为那不是你的父亲,你们明明可以救他,还有那个叫什么白心悟的,他既然可以震慑那只狐狸,为什么不杀死它?”章洛枳强词夺理的说。
“洛枳,我们差点都困在那个结界里面,白心悟自己也没有把握,用最后的力气为我们开出道路,让我们出来,你这说的什么话。”黎萍气愤的说。
章洛枳推开黎萍,用手指着她一顿数落:“你当然可以不以为然,你们说的什么都对,那你最后拉着我干什么,我本来可以救走父亲,都是你拉着我,你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没想到不过如此,告诉你,今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章洛枳拽着自己的母亲离开了,黎萍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喃喃自语了一声:“原来被人误会是这样的感觉。”
白心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值得就好。”
“其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人离开却束手无策的感觉真的很无助,扯远了,那个兽灵把他杀了吗?以后会不会还找章家的麻烦?”黎萍问。
“那只兽灵怕是已经耗光了灵气,以后的事说不准,至少现在章家母女都是安全的,如果以后改过自新说不定也能安稳的度过此生,不过我看呐~章洛枳可不是省油的灯,搞不好也会跟她父亲一样制造点麻烦也说不定,至于他的父亲,估计难逃此劫,毕竟,我们都尽力了。”白心悟带着黎萍回到道观。
几个道士正在大堂里来回踱步,看到白心悟虚弱疲惫的模样大概也猜到了,白天送黎萍上山的道士步履蹒跚的走过扶着白心悟,安排了房间给他们,几个弟子被遣散,房间内剩下白心悟黎萍和一个道士,白心悟将白天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叙述了一遍,老道摇了摇头说:“劫数啊,当时就提醒过章家和师兄,切勿做伤天害理之事,却没有想到,师兄冥顽不灵想降服那只兽灵,惹祸上身,也罢,也罢....师兄尸骨无存,大抵是困在那个结界里,贫道这就去安排一下,希望二位待会能跟我们一起为师兄超度。”
黎萍正要说些什么被白心悟拉住,他点头示意,老道行了个礼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你还去超度?我看啊,你都快被别人超度了,对了,你今天怎么不用手印去制服它,要念经呢,而且看样子今天的你特别吃力。”
“兽灵本就是比较有灵性有慧根的生物,不属妖物,所以手印对它没有用,念经是为了渡化它的怨恨,趁它分神的时候可以打开结界,至于你说今天为什么吃力,两个晚上没有合眼,怎么会有精神。”白心悟解释道。
两个人聊着聊着,白心悟便疲惫不堪的在床榻睡着,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道长要求白心悟和黎萍去为那个所谓的师兄超度,黎萍没有叫醒白心悟,轻手轻脚的从他的布袋里拿走了经书,随道长来到大堂,众弟子都跪倒在地,道长要求黎萍站在中间先念一段,她支支吾吾的念着,平日里也不过是听白心悟在耳边唠叨,偶尔翻翻,要是认真读起来肯定会露出破绽,骑虎难下的她正在伤神之际,白心悟整理了下衣装从远处走来,说道:“我来吧”
黎萍拿着经书站在一旁,看着念着经文的白心悟,这个场景好像很多年前见过,不知那是梦亦或是现实。
一直到后半夜众弟子纷纷露出睡意,打哈欠的,心不在焉的,还有东张西望的比比皆是,道士安排了几个比较亲近的弟子守灵,让其他的人回去休息,道长安排了另一间房给黎萍,在白心悟的劝说下,黎萍也离开了大堂。只身一人待在窄小的屋子里,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简陋的木板床,床边点着一个白炽灯泛着微弱的黄色光亮,忽暗忽明,整间房不过才10个平方,黎萍只觉屋子里沉闷,于是打开了床前的小窗子,窗外的叶子沙沙作响,黎萍坐到床边取下手串,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索性不睡了,走到窗边戴上耳机听着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倚靠在窗边的黎萍一阵困意袭来,躺在床上继续听歌,然而双眼还是撑不住,疲惫的睡去,迷迷糊糊的黎萍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缓缓的睁开双眼,理了理思绪,想是应该天亮了,扭着身子看了眼,天空还是那样的深邃,黑的一望无际,天际边偶尔闪烁着几颗星星,黎萍揉了下双眼,声音从走廊处飘过来,她循着声音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打着油纸伞优雅的转过身,正对着她微笑,她慢慢的向黎萍走过去,步履轻盈,黎萍吓得往回跑,可是不管往哪里跑,那个女人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白心悟始终没有告诉自己。想起了白心悟说的,不管她怎么做都不予理会就好,黎萍终究抵受不住内心的恐惧,蜷缩在墙角,女子地下身,收起伞,露出擦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去抚摸黎萍的脸蛋,一阵寒意,让她几乎哑口无言。
结束之后白心悟并没有回房,而是走到黎萍的房门口,看到她的窗子是开的,就朝里面张望了一眼,看到黎萍的周围被一片黑雾包裹着,白心悟看着地上掉落的手串,情况不妙,一个翻身进了房间,白心悟拾起黎萍的手串戴回她的手上,黑雾渐渐驱散,黎萍的脸色很难看,满头大汗的挣扎着。白心悟用手轻抚在额头上,额头冰凉犹如一具死尸。
白心悟坐在床边独自念起经文,黎萍渐渐的不作挣扎,从噩梦中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他才心安,长舒一口气。
“刚才我又梦到...”黎萍正要说些什么被白心悟数落一番。
“不是告诉过你,除了洗澡,这个手串是绝不可以摘下的,要不是我过来看了一眼...”白心悟没有往下说。
黎萍拖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感觉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浑身酸痛,“我又不是故意的,昨天有点闷,就随手把它取下来,后来忘了戴上,想着在道观应该不会有那些东西。”
“你生性属阴,本就容易招惹它们,道观,佛堂只是比较少,但是不代表没有那些东西,要多少次才能长记性”白心悟深沉的望着窗外,每次谈到这个女子就像变了个人。
关于狐狸棺材的故事告一段落,白心悟和黎萍收拾完便匆匆坐上火车赶回了家里,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店里的情况,一切安好,只是最近有些忙不过来,没有人守夜,阿东和张泽义两个人轮班看店,回到家中的白心悟简单的梳洗后便睡了,转眼已经是黄昏,一缕斜阳照射在阳台边,黎萍从客厅走到阳台,望着楼下的风景,突然感叹时间飞逝,印象中,白心悟第一天出现的不以为然到今日的百般依赖,这样的照顾,更似亲人。
黎萍想着这一路碰到过许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经历,有恐怖的,有温馨的,有悲凉的,所有的经历汇聚在一起,只因为她有白心悟这样的朋友,所以才可以碰到这些。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的为了爱情的养狐仙的少女,想起那个为了一句承诺等了近百年的歌女,想起了为了孙子不惜用自己寿命换他几日的陪伴老人,还有不久前遇到的章洛枳一家,纵使的她怎么阻止,有的人会幡然醒悟,而有些人最终还是沉醉其中。她不知道章洛枳最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她只记得那个单纯的少女第一次去自己的茶舍,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巧玲珑,惹人怜惜,有些事经历后会令人疯狂或成熟,不管她最终如何选择,起初都是纯净善良的,对于当日的那个举动,黎萍虽有遗憾,但不曾后悔,她不后悔自己救了章洛枳,遗憾的是没能救她的父亲,毕竟自己不是什么造物主也不是大罗神仙,自己能死里逃生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这一次后,必将感恩戴德的生活下去,她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世间万物面前无可奈何,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切无愧于心就好。
经历过了这么多,她和白心悟也算患难与共,应该来说是可以敞开心扉了,但是白心悟总是在刻意隐瞒着写什么,她没有多问,两个人好像充满默契对于那些被隐藏的秘密只字未提,一来,黎萍担心那个秘密被告知时就是他要离开之时,二来,是担心白心悟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黎萍来到白心悟的房门口,轻轻拧开门把,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白心悟,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朋友,更像一个亲人,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亲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