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邶的声音响起,一堆锦衣卫冲了过来,直接把薛浸衣和万通一行人给隔开了。
“宋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万通看着快步走来的宋邶,他怒目圆睁道,“你没有看见我和薛司首在说话吗?你有没有家教?”
“万大人!”薛浸衣喊了他一声,语气很是严肃,她道,“说事就说事,何关家教。”
万通觉得委屈,他连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指着宋邶道:“是他先把我挤开的,我在和你说话,话都还没有说完!”
“呵呵,万大人,说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宋邶冷笑道。
“你!”
“行了!”薛浸衣起身,她无语道,“我要和你说的话也说完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宋大人,你别吵了,我对你的那些抱猫逗狗的事情没有了解的欲望。”
宋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薛浸衣看都没有看旁边的万通,直接就跟着宋邶走了。
徒留万通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跳脚,他旁边的锦衣卫们还一个一个的添油加醋。
“大人,宋邶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就是,平日里仗着自己受陛下的宠信,真是连自己的位置都不知道了。”
“还有薛司首,难为我们大人。那么着急的来见她,宋邶一来就走了,刚刚居然会站在宋邶那一边!”
万通看向那个说薛浸衣坏话的锦衣卫,他猛地踹了他一脚,厉声骂道:“你知道什么?薛司首也是你可以说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张脸,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
那锦衣卫连忙起身弯腰求饶道:“大人,是我不该,但是我是为您抱不平啊!大人!”
万通这才稍稍的冷静了一下,他说:“薛浸衣是什么人?是贵妃娘娘的好友,是贵妃娘娘的救命恩人,在贵妃娘娘心里连我这个亲弟弟都比不上她,你们今天说的话要是被薛浸衣听见了,她到贵妃娘娘面前说一句,我这张脸都要被贵妃娘娘打肿!还说是为我好,我看你们是存心想要害死我!”
锦衣卫们都被万通训得不敢说话,他们都不过是些跟着万通的狗腿子,什么本事都没有,真正的有本事的锦衣卫都是宋邶和柏峙那一堆的。他们都是靠着万通才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把万通的话当作圣旨一般。
万通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他盯着宋邶刚刚离开的方向,他心中默默坚定,要是有机会被他抓住,他一定会整死宋邶。
薛浸衣和宋邶并肩走在一起,身后的锦衣卫们一个一个的都听着墙角。
“薛司首今天大驾光临北镇抚司是有什么事情?”宋邶问。
“宋大人,不要明知故问了。”薛浸衣答。
宋邶突然停下脚,看向薛浸衣,语气很是傲娇道:“薛司首,抱歉啊!在下并不清楚。”
“哦~~”身后的锦衣卫们开始起哄。
薛浸衣看了他们一眼,所有锦衣卫瞬间噤声,连呼吸声都不经意间放轻了。薛浸衣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确实不明白,这些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好起哄的!
薛浸衣也不想和宋邶再继续推拉了,她直接问道:“那好,既然宋大人不知道,那我就问一句,暹罗国师在什么地方?”
宋邶摇摇头,说:“薛司首,陛下有令,命我全权处理此事,让曙天大人介入此事,也就是我看在薛司首的面子。”
“那让他出来,我亲自去。”薛浸衣毫不犹豫道。
宋邶倒是惊了一下,他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到周围的锦衣卫都纷纷后退了。
“你笑什么?”薛浸衣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只是奇怪,薛司首你就对你的手下那么没有信心吗?”宋邶一脸调戏的意味。
薛浸衣也被逗笑了,只不过是不怀好意的笑,她直截了当道:“宋邶,你要是不说,就等着陛下的旨意。”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是陛下不让她介入,而是陛下不知道她要介入,若是她知会陛下一声,日后这件事情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宋邶的笑脸抽了抽,他还是朝着薛浸衣笑了笑,说:“薛司首,跟紧我。”
“留两个人,等冷华和寒衾,他们俩等会儿会带个人过来,对破案有帮助。”薛浸衣撂下一句话,最后的两个锦衣卫自觉的留了下来。
走过桥的时候所有锦衣卫全部分散开来,一个都没有跟着宋邶走。薛浸衣倒是便理解,这应该就是宋邶使的一个小小计谋罢了。
但当薛浸衣看见宋邶藏暹罗国师的地方,她这么多年什么地方没有见过,但此时此刻她都不得不对宋邶的阴险狡诈刮目相看。
“青楼?”薛浸衣言语中掩不住对这件事情的惊讶,她道,“还是一座真的青楼,宋大人,你还真的是敢做啊!”
把一国来使藏在这种地方,还真的不怕别人诟病。
“薛司首,你可千万别误会了,这座青楼可是我费尽心思才选中的,东临北镇抚司,西隔皇宫大内,北与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相望,这南嘛!便正好是你们青藤司的了望塔范围之内。原本我就是想找这么个地方,谁能想到是青楼。”宋邶一边解释一边带着薛浸衣往里走。
薛浸衣一进去就闻见了扑面而来的脂粉气,呛鼻得不行,她眨了眨眼睛,强迫自己忍住了。
“哎呀,这两位……”那老鸨的公子二字在看见薛浸衣那一刻深深的卡在喉咙里,她道,“没事,这位姑娘,咱们这里还有不少的俊俏小倌儿。”
薛浸衣松了口气,还好她今早换了衣裳,不然穿着青藤司司首的官袍,她连进这青楼门的勇气都没有。
“来来来,来两个人!”那老鸨一看他们就是大富大贵之人,立刻朝着边角上正在陪酒的两个小倌儿招呼,那两个人也是立刻就飞奔过来。
宋邶当机立断的挡在了薛浸衣面前,把人挡的严严实实,那两个小倌儿不知所措的看着老鸨。
那老鸨的目光在宋邶和薛浸衣之间转了转,她语气立刻就变得生硬起来,她道:“原来是一对儿啊!那来这里干什么?”
“什么?!”薛浸衣绕开宋邶,她瞪着那老鸨,眼神中满是不爽。
这给那老鸨吓了一跳,薛浸衣又扭过头看着宋邶,低声道:“你确定你把人藏在这里了?”
“当然,”宋邶笃定道,“这位……嬷嬷,请你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嬷嬷!?”那老鸨被宋邶这一声称呼气着了,她恶狠狠挺了挺胸道,“老娘再怎么着也是半老徐娘,你居然敢叫嬷嬷!”
宋邶随着她的动作后退了一步,那老鸨又逼近一步,宋邶再退,等那老鸨以为宋邶怕她,她还要往前时,突然宋邶出手了。
那一手素白但却满是老茧的双手一下动作狠历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就那一下,老鸨都听见了自己的脖子响了一下。她毫不怀疑惑要是宋邶的手再重一点儿,她的脖子就会被扭断。
“公子,这位公子,手下留情,留情!”老鸨轻声求饶道。
但宋邶更加用力了,薛浸衣在远处看着都觉得宋邶是不是想要了这老鸨的命。
“啊啊!这是怎么了?”
“就是,咱们要不要报官?”
“别了吧,你看看那个男子长得那般好看,身上又都是些贵重物品,必定身家不凡,万一是那家公子哥,咱们哪里得罪得起。”
“宋……公子,不过是场误会罢了,何必要伤人性命。”薛浸衣听见这周围的闲言碎语,她也出声劝道,不过她的劝说更多的是看戏。
但宋邶倒是听了她的话一般,居然真的放了手,他又默然的往薛浸衣那边站,就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兄长!”一个让薛浸衣又很是熟悉的声音出现了,薛浸衣都不看发出声音的地方。
宋邶看了一眼站在二楼一脸紧张的傅闽南,他就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任何反应。
傅闽南见状知道自己大哥生气了,连忙冲下来,一边过来还一边骂道:“这一个个没有眼力见,”他见有很多人在看热闹,便又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赶出去。”
那些客人似乎是很怕他,一个一个的把脖子缩进了衣服里,有些脑子灵光的立刻又开始和寻欢作乐了。
那老鸨见傅闽南来了,立刻走到他身边,但却被傅闽南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
“行了,傅闽南,”宋邶出声道,“不要浪费时间了。”
薛浸衣挑了挑眉,她现在倒是觉得这个地方没有那么的无趣了。
那老鸨听了这兄弟俩之间对话的语气中,这才看懂了宋邶的身家背景,她似乎是很怕傅闽南,在看清楚局势之后便立刻对薛浸衣和宋邶退避三舍。
知道的是心虚和害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躲瘟神呢!
“走吧!”宋邶轻声对正在看着老鸨的薛浸衣说。
上了三楼,傅闽南走在前面,薛浸衣和宋邶并肩跟在他身后。
傅闽南边走边说道:“那暹罗国师来了之后,我与他接触,他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在青楼里或多或少的会寻欢作乐,但他完全就像个和尚一样,对那些美艳的姑娘们视若无睹。”
“他可能是识破了你想要借此窥视他的计谋。”薛浸衣说。
傅闽南道:“可能是吧!我总觉得这个暹罗国师很不一样,看起来阴森森的。”
宋邶没有听他说话,因为薛浸衣一直都在四处看,他着实很好奇,便开口问了一句:“薛司首在看什么?”
薛浸衣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我一开始还真的以为宋大人就会把暹罗国师扔在青楼里不管不顾,原来是早有想法。”
“薛司首,”没等宋邶说什么,傅闽南倒是先开口解释道,“这青楼是我的地方,我哥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这是缘分,你可千万别对我哥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我哥从小身边就没有女子,洁身自好的很。”
薛浸衣和宋邶同时一顿,傅闽南走了两步发现他们没有跟上,一转头就看见两个人用同一种阴沉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傅闽南终于知道自己这张嘴有多讨人厌了,他低了低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之后薛浸衣和宋邶才又迈步。
宋邶敲门的时候暹罗国师刚刚打坐完,他还以为又是哪个被安排过来的美艳女子过来了,便道:“不用进来了,今日没有什么需要的。”
“国师没有什么需要的,但本官有。”宋邶的声音一出来,暹罗国师就听了出来。
他定了定神这才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宋邶和傅闽南,还有……
“是你!”暹罗国师大惊失色。
薛浸衣的表情也变了,但她并没有向暹罗国师这般惊讶,只是皱着眉头,看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等进房间,四个人各坐一个方向,气氛很是紧张。傅闽南先开口说道:“国师大人,今日这两位大人前来是为了和你共同商讨一些事情。”
“哼,我不跟骗子说话。”暹罗国师甩着自己的小胡子扭过了头。
宋邶看向一脸不爽的薛浸衣,此时的薛浸衣也表示自己不想和他说话。
“本官也不想跟一个杀兄欺子、还与国母有染的老匹夫说话。”这是宋邶认识薛浸衣以来,她第一次摆架子,他倒是觉得挺赏心悦目的。
傅闽南在一旁看着宋邶对一脸不爽的薛浸衣露出那种傻笑的时候,他心里可能真的觉得不是宋邶疯了就是他自己疯了。
“啪!”暹罗国师被薛浸衣那般嘲讽之后气得拍桌子,他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薛浸衣冷笑一声,说,“你那点儿破事谁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刺杀?我看就是你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儿子干的,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是能够活着出京都,就好好做人吧!”
宋邶:“……呵呵!”
傅闽南:哥,别笑了。
暹罗国师指着对面三人说道:“好啊!我看你们今天就是故意来气我的!”
“你想多了,要是知道是你我才不来,看着就眼睛疼。”薛浸衣完全就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多看暹罗国师一眼就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