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秋心里咯噔一声,惊讶地问道:“危险?!难道是有空盗?”
由于星空里弥漫着无形的星能,所以不能够用枪炮开火,因为会产生星能返还现象,火炮里的能量射不出五米就会消弭于无形,因此空盗进行劫掠时采用的是更加野蛮的方式——用船身强靠上来进行接舷战。
杜一秋很担心,如果有空盗登船,他并没有自保能力,鸦羽之力还不能完全使用,如果对方持有枪械,自己仅凭一把青秋恐怕难以招架。
“应该不是空盗。”德怀恩的话让杜一秋安定下来,“遇到空盗袭击有专门的术语,不会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光码。”
这时候,他们居住的货舱外逐渐变得嘈杂起来,可以听到纷乱的脚步在金属地板上踩踏的声音,同时许多船员大声吼叫着。
杜一秋决定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拉开舱门,探出了头。
“快快快!舵手!我给你十秒时间就位!”怀特船长嘶吼得唾液四溅。
“引擎!引擎给我停了!立刻,我是说现在,狗日的,你在发什么楞,快去啊!”
“舵手就位了吗?右满舵,抓紧时间,给我拉满,别管什么该死的转轮损坏!前面那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妈的,怎么让我给遇上了。”怀特显得很是焦虑,不断地查看着星图。
“船长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杜一秋走过去问道。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嗯,一定会解决的。嘿!舵手,拉满了吗?”
“船长,已经右满舵!”
“左引擎,给我加速,功率开到最大!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见鬼的星晶都给我激活!!我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那是幽冥鬼陆!!!”
杜一秋瞳孔猛地收缩,连忙趴到走廊的窗户向外望去,通过透明的船体屏障,他看到了那个让整个星界避之不及的煞星漂浮在那里。
一座巨大的金属浮岛,通体银白,像一颗上下两端都是锥形的陀螺,平衡在星空之中,而它的周围安静地漂浮着无数鸦羽,看起来精致而优美。
杜一秋眼睛都红了,要是那些鸦羽能够全部被吸收,他甚至有信心去单挑原光教派的教皇。
和他不同,船上的其他乘客见到那东西后,心里只有无法抑制的恐惧,女人们尖叫着,男人们怒吼着,小孩们哭喊着,有的一家三口抱在一起默默流泪,也有年轻的情侣抓紧最后的机会互诉衷肠。
杜一秋回到货舱,看到德怀恩也趴在窗户上,眼睛里充满了狂热,手上还握着一支笔,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这时候,船上的声音忽然明显地减弱了几分,杜一秋有些疑惑,他从窗户看出去,发现有一艘大型星船已经接近了幽冥鬼陆,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可怜的船吸引住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哭喊。
可以看出,那艘星船已经努力想要偏离原本的航向,避开毁灭的命运,但星空里几乎没有什么摩擦力,转向也非常困难,所以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步步贴近幽冥鬼陆。
当星船靠近到某个距离时,原本安静的鸦羽忽然间躁动起来,像是饥饿的鸦群扑向一块腐肉般地涌了过去,它们散开以后,比纺锤号还要巨大的星船已经不见了踪影,留在原处的只剩下破碎的残骸。
“哇啊啊——”一声婴儿的啼哭提醒了众人,刹那间,纺锤号上又吵闹起来。
这时候,怀特船长的声音却从有线广播里响了起来:“女生们,先生们,请不必慌张,我们距离幽冥鬼陆还有一段距离,根据初步判断,纺锤号有足够的时间避开它,大家坐稳扶好,避免在船体转向时撞伤或是摔伤。”
这样一来,人们逐渐恢复了冷静,杜一秋也松了口气,盘腿坐在了床垫上。
德怀恩还在一旁记录着,嘴里还不断嘀咕着:“真是漂亮,要是有朝一日能让我上去看看,那真是死都值了。”
“老爷子,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杜一秋笑道。
“哈哈哈,一秋,你不是也很淡定吗?我看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慌乱过。”
杜一秋撇了撇嘴没说话,他总不能说自己对那些鸦羽有着莫名的亲近感吧。
想到鸦羽,他忍不住扼腕叹息,当时为了扭曲战争飞艇的炮管,强行使用超量的鸦羽之力时,那些小家伙不受控制地漂浮起来,落在地上,直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被回收,现在杜一秋身上除了一把青秋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过了一段时间,幽冥鬼陆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看来船长怀特已经解决了危机。
“哎哟,这样一来又要在船上多待一段时间了,为了绕开那东西我们改变了航向。”德怀恩往墙壁上靠了靠,双手垫在脑袋下面说道。
“我都快忘记踩在土地上是什么感觉了。”杜一秋也很想赶快着陆。
这时候,窗外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原本点缀着微光的星空消失不见,纺锤号上又响起了一阵哭喊声。
怀特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大家安静,我们没有遇到危险,只是在躲避幽冥鬼陆的过程中不得已驶入了一片影团,请耐心等待一些时间,我想最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那时候我们就能重新启航了。”
原本身体已经绷紧的杜一秋再次放松下来,苦笑着对德怀恩说:“星空航行也太刺激了,老爷子,船长说的这个影团是什么?”
“影团……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大它概跟星能密度分布不均有关,星船驶入其中的话会丢失全部视野,但没什么危险,除非有两艘盲目的星船在里面相撞。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幽冥鬼陆向这边飘过来,不过概率很小。”
“对哦,幽冥鬼陆是会动的,可是浮陆并不会动吧?”
“没错,所以说幽冥鬼陆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在不断飘荡,甚至有星学家认为它可以进行空间跃迁,如果只是静止不动的话,那它其实就没什么危险,因为大家只要离它远一点就行了。”
“诶?老爷子,好像要出影团了,我隐约能看见外面。”杜一秋忽然发现窗外的景象开始产生变化。
德怀恩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点点头说:“那就好,希望别在刚出去的时候撞上其它路过的星船。”
哐——哐哐哐——
船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杜一秋瞪大了眼睛盯着德怀恩。
“老爷子,好像被您说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