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高二后,学校为方便任课老师晚自习时可以有充足的辅导时间,所以决定三节晚自习,前两节会被同一任课老师认领,而这两节自习更多的被用来考试。
晚自习上课前,数学老师拿着一摞试卷进到教室宣布今晚测试,有去厕所的抓紧去,下面免不了一片哀嚎。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一切都那么正常,毫无预兆。考试课间,李青儿突然肚子疼,打了报告去往厕所,在回教室的路上经过走廊时,只看一人从高空坠落,在看到她后,眼神流露出恐惧和不甘,只一瞬便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李青儿彻底被惊吓住,无法移动。
“李青儿,快走。”王羽航一手捂住李青儿惊恐的双眼,一手抓着李青儿的手拉她离开现场。
“航哥哥,刚刚刚有个人,有个人……跳跳跳跳楼了。他就在我面前直直的落下去……”惊吓过度的李青儿结结巴巴地说着,“航哥哥,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王羽航毫不迟疑地将李青儿打横抱起,李青儿无力的趴头在他胸前,“李青儿,不怕,有我在,我带你走。”
用力抓着王羽航的衣领,脑中始终闪现着那人的一双眼睛,嘴中嘟囔着:“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李青儿,你别吓我好不好?别吓我,你睁眼看看我或者哭出来也行。”王羽航始终冷冷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哭腔,他把李青儿先送往校医务室,校医已赶去自杀现场,没多久120救护车也赶来,校园被封锁。确认死者是一名长期沉迷XX大法的后勤老师,这名老师本是位优秀的代课老师,因沉迷其中,课上经常带领学生练功,被家长告到校长那儿,但因为他家境着实困难,学校最终决定将他安排在后勤工作,近两年也表现正常,谁成想出现如此悲剧。
法医鉴定,死因是头骨粉碎性破裂,死前可能是突然冒出不想死的念头,企图用手臂支撑住他200多斤将近两米的身子,造成胳膊里的骨头全部碎裂,当场死亡。
校医赶回医务室时,只看见一个女孩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盛满惊恐的眼睛,双手死死抓住男孩的衣领,嘴里不停说着“他不想死”,而男孩始终保持半俯卧状态,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抓紧通知家长,她应该是惊吓过度。”
“老师,麻烦你保密,我不想她在学校受到影响。”王羽航轻轻掰开抓着他衣领的李青儿的手,然后用力攥紧,找出电话通知李青儿的爸妈,交代完事情经过,不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青儿晚上不停做噩梦,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双恐惧又渴望活着的眸。王羽航和夏冰还有陈莹来看她,李青儿一概选择闭门不见,看着镜中苍白的脸,浓重的黑眼圈,空洞的眼睛,哈,真像个女鬼。
老李心急如焚,带着李青儿看了很多心理医生,他们也只是表示,心理干预是一回事,自身也要有尝试遗忘的念头。
“李青儿,你开开门好不好?你出来看看王羽航行吗?我们实在不忍看到他那么骄傲冷静的人,现在六神无主像个行尸走肉般出现在我们面前,为了他,为了阿姨叔叔,你也不能一直这样过啊!”夏冰敲着门,哭诉着。
想着这一个多月,王羽航基本每天都来家里报到,焦急不已的模样,想着老李和妈妈为自己四处找心理医生,平添的白发,李青儿心疼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最终压抑不住,在屋里号啕大哭。
事件过去一个半月后,李青儿重装待发回到学校。薛飞扬知道李青儿回来,第一时间跑到他们班,虽然看到李青儿安然的坐在座位上,但却少了之前的灵气,薛飞扬眼底划过心疼,接着笑呵呵地跑到她座位旁:“李青儿,去哪逍遥了?”然后递给她一板养乐多。
李青儿略略一笑:“谢谢!”薛飞扬看她情绪不高便告辞了。
又要到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孟主任说四班作为文科领头羊,需要出一个有文化底蕴的节目。班主任让学生们集思广益,最后决定由许妍弹古筝,杨淇读诗词,而班主任出乎意料的找到李青儿,想让她在一旁写毛笔字助助兴,原想推脱,可看到同学们期盼的眼神,李青儿盛情难却只好点头答应。
几个班委商讨了一下,列出几首宋词,许妍和杨淇配合了一下,最终票选出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两人完美演绎,反响不错,最终节目拍板。
为顾忌李青儿的感受,王羽航、薛飞扬还有孟坤他们只会在课间或放学时,站在教室门口或走廊一头远远看她,其实李青儿已决定放下,他们无需再如此小心翼翼。
李肖或许听王羽航说过,最近一段时间总会给李青儿打一些越洋电话,始终提不起精神的李青儿不再是那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丫头,电话里更多出现的便是李肖的声音,他讲有哪个球星刚刚去过他们学校,见到了哪个明星,讲他的生活学习囧事,李青儿适时地笑笑,却不想说话。
“丫头,你答应过我会一直快乐下去,你现在这样,让人怎么放心!”李肖忧心忡忡。
“李肖,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先睡觉了。”
到了元旦晚会时,李青儿想应该是王羽航故意将他们的节目与他们班调到一起,以便于他能近距离看自己现在的状态。
摆好矮几,研好墨,一切准备就绪,穿着从姐姐那儿借来的一袭白裙,李青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悠悠然来到矮几,席地而坐,和许妍还有杨淇点头表示可以开始后,舒缓的音乐前奏响起,一台摄像机在李青儿周围不停转悠,当她执笔书写时,底下观众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颜体,都赞叹不已。
老李同志对李青儿姐妹俩的书法要求极高,还没案几高时,就给李青儿专门定做了个小板凳,让她可以站在旁边看姐姐写,有时兴起也会带她写几个,而玩性十足的李青儿总是弄得墨汁四处飞溅。从李青儿一年级开始,每天都要上交一张颜真卿的临摹贴,后来又报班找专门老师辅导,到现在十年之久,持之以恒,从不间断,或许也有老李优良基因的影响,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按后来陈莹所描述,当自己款步姗姗来到舞台的那刻起,面上的无欲无求,趁上白衣飘飘,仙气十足,出尘高洁,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执笔时自然流露的专注和自信竟然深深的吸引了她,用她仅有的诗句形容就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李青儿打趣道:“那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她肯定是看走眼了,李青儿认为自己一个假小子还能用有仙气形容,只能说她被假象蒙蔽了双眼。
一曲终了,字也完成。当杨淇和许妍举起李青儿写完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幅字后,底下掌声一片,从主任眼中看出惊喜,那他们的目标就算达成。
下一个节目是王羽航他们乐队的,主持人满眼桃花的报完幕,台下已沸腾。高一新生们只知道有个校草级别的学霸组织了一个乐队,却未见识过如此超高人气。孙燕姿的《逃亡》前奏响起,原本往班里所在位置行进的李青儿定住了继续前行的脚步,就近找了个空位坐下,这首歌是前两天王羽航在走廊里给她听的CD机里放的那首。王羽航总能轻易找到她的踪迹,看到李青儿后,眼神刹那间变得温柔,嘴角弯弯,性感迷人的嗓音唱着:
我站在靠近天的顶端
张开手全部释放
用月光取暖给自己力量
才发现关于梦的答案
一直在自己手上
只有自己能让自己发光
李青儿出神的看着台上这个如神一般存在的人,他已伴自己走过快六年的时光,那是他们人生中最美的时光。王羽航,很高兴能在这么美好的时光遇到最好的你,谢谢你。李青儿回以微笑,希望你懂。
晚会结束后,王羽航打电话说一起回家,李青儿与陈莹告别后欣然赴约。刚出校门,天公作美,竟下起了雪。雪花开始一片两片的,慢慢的转成鹅毛大雪,他们俩缓步前行。
“李青儿,你说我们俩如果一直这么走下去,会不会就一起走到了白头?”王羽航停下脚步,拉住李青儿,从口袋里取出一串手链,很有少数民族风情,12块比骨骰圆润的石头上雕刻的纹饰各不相同,只一眼李青儿就喜欢上了,王羽航拉过李青儿的手轻轻为她戴上,灰黄色的石头在手腕处微微发热,还残留着他口袋里的温度。
“王羽航,谢谢你,我很喜欢,不,是超级喜欢,可我该回你什么呢?”我偏头看着他,若有所思,“要不以身相许吧!”
“李青儿,你满脑子想什么呢?那么能吃,我可养不起。”王羽航用力捏她的脸。
“王羽航!”李青儿掐着腰站在他面前抗议道。
“这姿势很像鲁迅先生笔下的豆腐西施。”王羽航上下打量着她。
“王羽航,这次我们真是白了头。”李青儿示意他低低头,轻轻抚去他头发上的雪。
“而且白了眉毛和睫毛,但你那儿有睫毛吗?”
“王羽航!”李青儿捧起一捧雪撒向他。昏黄的路灯和皎洁的白雪辉映下,两个肆意欢笑、尽情奔跑的人呢,幸福了当下,美好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