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某处蓦然被填满,百草萌芽,生机破土而出,心口处狠狠颤动了一下,手中的手机蓦然滑落在地上。
他看到她了,并非是梦。
三年来,每到深夜,他辗转反侧孤枕难眠,无数次在梦中与她相聚,可如今她切切实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做梦。
他的阿笙,终于回来了……
一双纤细的手伸至眼前,温软清明的声音传过来,“先生,你的手机。”
宁迹眉心骤然动了下,眸光恋恋不舍的从车子离开的方向收回,伸出手接过手机,看着女孩明艳的眸,淡淡冷冷的落下两个字,“谢谢。”
他转身就往外走去。女孩快跑了两步,双臂一张拦在他的面前,“我捡到了你的手机,你一句谢谢就完了?这样吧,我们加个微信,改天你请我吃饭。”
宁迹蹙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眉心隐隐有一丝不悦闪过。她很年轻,此时拦在他面前的模样像极了少女时期的阿笙。
心脏处剧烈的颤动,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目光越发的阴沉。
女孩往后退了退,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让开一条路,小声的喃喃自语,“什么人嘛,小气!”
她又偷偷瞄了宁迹一眼,眸里翻腾出异样的情绪来。
宁迹没理她,绕过她便往外走去,边走边拨通了明昊的电话。
他刚刚太过震惊和欢喜,所有一时疏忽了,他的阿笙,怎么会和牧之寒在一起?而且,两人之间的姿态举止那么亲密……
“四哥。”明昊很快便接通了电话,“明天老爷子……”
“我先不回去。”
他出口打断了明昊的话,明昊微微一顿,有些讶异,宁氏集团平静了三年,这三年中宁迹鲜少管理集团的事务,对此,董事局一直颇有微词。
明昊看了看表,这个时间,宁迹应该已经登上了回黎城的飞机才对,“四哥……”
“阿笙找到了……”
明昊蓦然收缩了瞳孔,骤然起身。
“你查下,阿笙这三年来是不是跟牧之寒在一起……”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想起刚刚牧之寒和萧笙之间的举动,握着手机的力道不断的加大,“老爷子那边,暂时可以不用去理。”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的阿笙更重要,他挂了电话,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前面已经没有了萧笙的身影。
他眉心蹙了蹙,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原本如浮萍一般的心脏终于获得些许的宁静。
只要她出现了,他总有办法找到她。
心脏处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噬,除了惊喜之外,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害怕,在这三年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变化。
……
萧笙扫了一眼牧之寒,清清冷冷的回了句“没事”。
似是已经习惯了,牧之寒对她的冷淡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抓着她的手腕,轻轻的捏着给她按摩,“笙笙,抱歉,我只是……”
“不需要解释。”萧笙打断他的话,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视线瞥向窗外。
她对茉城是陌生的,这种充满了潮气的城市,她并不是很喜欢。鼻梁上的墨镜被刚刚他的举动撞得半垂着,她索性摘了墨镜,露出那双美的惊艳的眸,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澄明透亮,却让人探究不到其来源。
途经“流笙”餐厅,萧笙的眸陡然滞了滞,一丝异样的情绪从其中划过,等她回过神来时,牧之寒的手已经触上了她的手。
猝不及防,她身体蓦然一颤。那种排斥和恐惧的感觉积郁在她的胸腔之中,刺激的她难受。
牧之寒咬了咬唇,下意识的松开她,“笙笙,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萧笙薄唇微抿,回过头来看着他,清冷的目光如同冬日暖阳下的寒冰,看着流淌暖意,却冷的令人颤抖,“我知道。”
毫无温度的三个字,听不出她的任何情绪。
牧之寒抿抿唇,对待如此刀枪不入的她毫无办法。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道,“笙笙,我爱你。”
萧笙眸光闪了闪,唇角轻轻扬了扬,“我知道。”
她的眸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唇角的笑意不深不浅,不温不淡,像是在听一件与之无关的事情。
牧之寒对她的爱,她从三年前就知道了。
眉梢微挑,萧笙垂了眸,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脸上的笑意依然未改,“等你的腿好了,我就嫁给你。”
牧之寒视线陡然凝结,瞪得极大的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脸上依旧一片深深浅浅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找不出她的敷衍,只是觉得她的眸越发的清澈,也越发的冷。她醒来之后便是如此,或许是以前的记忆太深,所以才会令她对人对事都冷淡异常。
三年前,萧笙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牧之卓所救,整整昏迷了一年才醒过来。他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让萧笙留在他的身边。
可这一年多以来,他从未感觉到她真正的情绪,表白数次,求婚数次,却始终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现在她突然主动说要嫁给他,微愣之后,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张开双手,一把抱住她,“笙笙,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我知道有些事你忘不了,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把某些人从你的心里驱逐,让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刚刚在机场,他是看到了宁迹的。
萧笙轻笑了两声,两只手无处安放,轻轻垂了下来,微凉的视线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他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萧笙,抓起她的两手查看她的手腕,“笙笙,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萧笙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视线慢慢凝聚在自己两手的手腕处,两眸之中慢慢的一片苍凉。
三年前,她在坠江前遭遇过猛烈的撞击,两只手重伤再无痊愈的可能,她未来的人生,她的梦想,在顷刻间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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