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无边的黑夜里,出现了一丝白光,虽然亮光很小,但是在极端的黑夜里却足够明亮,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人,手持一个拂尘出现在那里,微微躬起身体,老人怒目而视,大声喝道:“孽徒,休得张狂。老夫当初念在你我缘分一场,没有打得你魂飞魄散,只是将你封印在此地悔过,没想到六百年了,你还是不知悔改!”
话刚说完,等待已久的燧皇却只是厉喝一声“去死吧!”微屈的双腿猛然发力,大腿的肌肉紧紧绷起紧接着弹射出去,燧皇的残影还在原地没有消散,脚下腾起一阵空间波动的涟漪,老道人身前却多出了一只拳头,一只压缩了空间能量的拳头,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已经须发皆白的老道人看似年迈,但是拂尘却在拳头到来的时候,适时的出现在身前,拂尘的尾部柔软的兽毛突然坚硬如铁,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扫向那只拳头。
砰的一声闷响,像是密封在罐子里的声音突然炸裂,压缩的空间陡然释放,拳头和拂尘接触的地方一个吞噬空间的黑洞一闪即逝。燧皇在残影还没完全消散的时候又倏地回到了原地,双手负于身后,拳头上的红印清晰可见,似乎下一刻就会有血渗出来,老道人持着拂尘的右手也隐在袖子中略微颤抖。刚才的交手看起来很短暂也没有太大的声响,但是其展现的是对天道的理解和运用,其恐怖的力量在爆发后就全部被黑洞吞噬,即使是盘古大神开辟的这方天地也无法容纳这些力量。
燧皇阴冷而狂热的看着老道人:“没想到我还能出来吧?哈哈,我也没想到你这老东西还能活到现在,留着这条狗命等我来取!叫我孽徒,你有什么资格,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禽兽不如!废话少说,拿你的人头来祭奠我这几百年的孤单和我的爱人吧!”
说完,燧皇右手高举,五指张开,大吼一声:“枪来!”
在大陆极西的昆仑山山体深处,一杆五丈余长小臂粗细的黝黑铁枪开始嗡嗡作响,同样黝黑的枪尖开始急速的转动,在速度达到极致之时,嗖的一声破开山体向东飞去,在昆仑上的东侧留下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下一刻这杆铁枪就出现在燧皇的手中,燧皇高声笑着,双手挥舞着长枪,又猛然跳起,调集全身元气将长枪砸向地面,一股巨大的力量传入地底,深不见底的裂纹在枪尖处开始产生,眨眼之间就蔓延到老道人脚底,轰的一声向着老道人身上炸开。
爆炸的浓烟未散开,老道人已经出现在半空之中,道袍隐约可见破碎,手中的拂尘指向燧皇,低吟蓄力片刻,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光波如刀片般被推了出去,直直的切向燧皇的脖颈。没有比光波更快的东西,光波从形成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燧皇的脖颈之间,下一刻就要刺进他的皮肤,斩掉他的脑袋。但是燧皇在出枪砸地之后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立刻回枪立于身前,强大的光波再快也快不过早已在这里的长枪。光波斩在长枪之上,深深的留下一道痕迹,燧皇的身体也被击退百步之外。
又是一次短暂的交手,燧皇借着大地之力从地下偷袭老道人,而老道人则用他精纯的混沌之力给予最强大的回击。
被斩出痕迹的长枪颤抖不已,燧皇的肩膀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肌肉外翻,血流如注。
他一抹伤口处的鲜血,狰狞的笑着:“看,这都是曾经你给我的血肉啊,哈哈,怎么样,想不想尝尝味道如何啊?”
燧皇用手指沾着自己的血水凌空勾画着图案,继续说道:“老东西,我从一块破石头,辛辛苦苦修炼了上千年,终于修成真身。可你呢,就因为我这块石头上有你的精血,你竟然为了救别人把我炼化,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绝望么,看着自己的血肉慢慢炼化,却还得叫你一声师父?哈哈哈,师父,狗屁的师父,今天我就让你自己尝尝我的血肉,到底有多鲜美!!”
燧皇伤口处的鲜血不断涌出,成为图案的一部分,四周的漆黑被燧皇勾画的血色图案慢慢映照成红色,图案也渐渐清晰起来。
远处一直安静站立的祝融此时沉声说道:“居然是天道图,当年大遂创造天道图是可是利用了很多天地灵宝才侥幸做成,没想到他现在用自己的血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画出天道图!看其中蕴含的天地之力,竟然比原来的天道图威力更加强大,鸿钧道人这次危险了。”
粘稠的血水就在空中按照阴阳鱼的图案缓慢流转,天地之力被狂暴的吸附过来,连远处的祝融和火儿也躲到了更远的地方,阴阳鱼越转越流畅,越转气势越大,最终在吸净燧皇肩头流出的最后一滴血后,像终于饱食一顿的饕餮一样,自天道图中一跃而出,分别裹着燧皇的左右手,像一个拳套附在上边。燧皇体内开始燃烧自己的灵力和仅存的鲜血,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双拳之上,他大喝一声,朝着老道人原地一拳击出,阴阳鱼一闪,一个血球被吐了出来,直接击中老道人的身上,速度太快老道人勉强避开,但是这血在沾到老道人衣服的瞬间就将他的衣服腐蚀掉一大块,顺带撕下一片血肉。
老道人惊魂未定,看着燧皇怒声斥道:“孽徒,你居然真的逆天入魔了,老道今天一定要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哈哈”燧皇讽刺的看着老道人,“你还有大义,当年为了封印我,无耻地用我的爱人来要挟我!”
老道人凌空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头,拂尘搭在腿间,嘴里默念:我鸿钧应天道而生,自然要替天行道,你当年机缘巧合遇到了弇兹,实力远胜往昔,但是你已经有了入魔之心,天道图就是你逆天魔心的产物。我将弇兹带走,完全是为了不让你的魔心感染她。”
说完,老道人突然口吐一气,颜色乳白欲滴,形状时而像人,时而像兽,时而像山,时而像海,就在这形状变换中,这团气向着燧皇缓慢飘去,随着这团气的靠近,其范围原来越大,原本如拳头大小,后来如山峰,再后来遮天蔽日充斥了燧皇面前的全部空间。避无可避,燧皇双拳不停的击出,一团团血球击打在那团气息之上,但是这些腐蚀力很强的血球却没能阻止气息的前进,那团气息依然是坚定而缓慢的朝着燧皇飘去,只是颜色变得淡了不少。
随着气息的靠近,燧皇能感觉到这团气息带来的死亡之意,顿时心中大骇,怒骂一声,“我大燧今天拼的魂飞魄散,也要拉你这老道一起去死!”
燧皇腾空而起,原来附于手上的阴阳鱼猛地缩进体内,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到右腿,灵魂剧烈燃烧,燧皇用尽全力,一脚踩下。巨大的脚印突然就出现在气息之上,打穿一个黑洞,穿过老道人直接印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雨声将华胥叫醒,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四处打量,自己身上盖着一张兽皮,躺在一个草棚之中,透过草棚的门帘,可以看到外边豆大的雨点用力的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水洼。
燧皇!华胥心中一惊,立马伸手触到自己的脖子,伤口还在,华胥挣扎了要站起来。
这时候门帘被突然掀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手捧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华胥醒了,小姑娘连忙将手中的药碗一搁,飞一般的铺在华胥身上,嘤嘤哭泣道:“姐姐你终于醒了……”
华胥一头雾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纳闷的问道:“你是……”
小姑娘哭了半响,直到华胥尴尬到极致时才抬头开口:“我是火儿啊,那天你先进了结界,之后祝融老先生就说我是他前世好友的转世,给了我一身修为和前世的部分记忆,我现在可以幻化成人形了呢,你看!”说完火儿高兴的在地上蹦蹦跳跳了几下。
“火儿,你快告诉我燧皇怎么样了?”华胥按捺住心中的惊讶,焦急的询问着。
火儿就将她进入结界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华胥:“最后,燧皇用尽全力的一脚踩像鸿钧道人,自己直接被老道人吐出的气息融化成一块石头。而老道人也因此身受重伤,不过祝融老先生说,燧皇的最后一击在出脚时似乎留了些力,要不鸿钧道人撑不住的。后来鸿钧道人在临走的时候和祝融老先生说了很久的话,我远远的听着,似乎在说什么天要变了,他也要回去最开始的地方,我猜他是预见到可能会下雨,所以要早点走,再后来祝融老先生也要走,说想要去出去转转……”
听着火儿絮絮叨叨着这些天来的琐碎小事,华胥撑起身体来到门前,雨突然停了。火儿搀扶着华胥慢慢的走了出去,火儿突然指着面前的大坑,“你看,姐姐,这个大坑就是当时燧皇最后一脚留下来的,从空中可以看出脚印的形状。”
华胥慢慢走下深坑,沿着脚印的边缘慢慢的走着,火儿的声音混着雨后泥土的芬芳飘向天际,“对了,姐姐你看,这是燧皇化成的那块石头,鸿钧道人让我留给你……”
后人云:火纪时代末,雷泽巨变,毁天灭地,候鸟部圣女华胥入雷泽,履巨人印而有孕感。八十一年,生一子一女,子曰伏羲,女曰女娲。时逢祝融、共工破封印出世,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