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邀约了亲戚,他们可不像你,什么都不吃。他们呀,就是杀一头猪也吃得下去。”黄四海给贺国荣解释,桂家和也点头称是,“你贺主任就不要阻挡了,你为我们两家搬迁的事也是费尽了力气,杀个鸡杀个鹅补偿一下你也是应该的。”因为要招待亲戚,所以鸡和鹅是一定要杀的,贺国荣的阻挡无效。两个男人也都说了,决定新地方动工的日子也是亲戚帮看好的,基本上还是我们平时议论的那几天,绝不会延期。等亲戚们一来就当众宣布。
大人孩子都忙碌起来。两个当家的男人把鸡和鹅宰了,交给女人拔毛洗净,剖开取出内脏。孩子们蹲围在旁边,叽叽喳喳,从眼前的鸡胗,鹅肠到遥远的新家,热烈地谈论,新的地方会发生什么事?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东东?相对孩子们的热烈,大人的话语少多了,差不多是沉默着。
两家人忙活的时候,贺国荣插不上手,就去老房子后面的菜园子边走动。菜园子里已经没有多少菜了,大部分采摘完了,贱价卖给别村人喂猪,少量的留着最近几天自己食用,人情客往也比平常多一些。贺国荣来的次数多,对这快地也熟悉,时不时就把自己的生活成长地与这边联系起来,内心作打比。要离开住了几辈人的老屋,放任何人心里,都是不平静的,难舍难分的,这样的情景可想而知。
转一圈回来,一张凳子上放好了热茶,热情的招呼。看到绕到房背后,蹲在茶园子边,还伸手捏一把土,在几辈人的手上翻腾,土都翻熟透了,抓一把能捏出油来,种啥长啥,无论青菜白菜菠菜莴笋甘蓝豌豆尖,青幽幽嫩爽爽的,一年四季不断。新地的土也不差,大季种,小季油菜,水源充足,旱涝保收。开始的时候有点不相信,后来贺主任拿来了照片,看着觉得还不错,又拿车子送他们亲自去看。就是拿车来接他们那次,发生了小插曲。
贺国荣来了,两家人却都不在,家里人说进城买种子去了。土地已经量过了,赔偿标准也定了,计算时令,种什么都来不及,薅刨不及时,肥追不上,也不会有啥收成。但看着土地空捞捞的,心里也不安逸,就想去找点早熟的撒上。
两个男人回来时天快黑了,贺主任还在那里蹲着。黄四海上去说:“看不到我们,你就先回去了嘛。”
得知他一直在门外等,两个男人就有点嘘吁,桂家和说:“你也可以先进家坐着呀。”
贺国荣说:“我说过今天要来,就一定要来,你们不见我,就会认为我说话不算数,作为一个国家干部,说话像放屁,那以后还怎样和你们相处呀。”
黄四海说:“可是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憨等呀,你写个条粘在门上也行呀。”
贺国荣说:“好了,今天算见到了,你们也累了,我就先回去,明天,明天再来,你们再好好想一想,要是觉得还是去看看好的话,那就等着,我大概十点钟到。”
黄世海看了看桂家和,桂家和说:“贺主任你这样实心实意地为我们,我们真的过意不去,你现在饿着肚子回去,走不到家呀。”
黄世海也说:“马上放锅,煮点东西吃了再走。”
贺国荣说:“不了不了,天黑看不见路。我还是抓紧时间走吧。”
看不到贺主任的身影,两噶男人议论:
“和这种实打实的干部打交道,我们就不能再像今天玩虚滑了。”
“人家为我们摸黑走路回家,万一路上磕磕碰碰伤到哪点,那我们才良心不安。”
“老天保佑,好人一路平安。”
两个当家的男人,他们坚信贺主任的话:考虑到子孙将来的成长,发展,就这么守在这里不是长远。国家建设,需要这片土地,那有什么办法?不让也得让让也得让,何况国家是照价赔偿,还有补助。搬过去的地方不比这边差,土地比这边好,宅基地保证不少一寸,对儿孙的教育,就业都有考虑,有困难随时找政府。这样的安排,再不走就说不过去了。
路头传来汽车引擎声,桂家和起身探望,是一架双排座,好像只有一个人。黄四海说:“这不是我们家亲戚,他们不会有车子。”
孩子们跟在大人屁股后头,引擎声停了,驾驶楼上跳下来的是成峰,成经理。贺国荣看到他,说:“成经理呀,你怎么来了?”
成峰说:“我路过这里,想着你一定在,不如进来几步,顺便带你回去。”
贺国荣说:“你可能等不了呀,我还有一会儿呢。”
成峰说:“不要紧,我没事,等你一会。”
成峰虽然参与火电厂建设筹备,但他主要负责材料供应和对上协调,移民安置这一块就不涉及。从张敬民那头知道一些情况,想到贺国荣来来去去不方便们,有机会就一定要来携带一下他。
和黄四海桂家和见过,拿出香烟来给他们抽,举目四处看了看,听了一下进展情况,成峰说了几句赞赏和鼓励的话,盯住贺国荣问:“罗大放学习回来,找你吵架了?”
贺国荣笑了一下说:“吵了,不过没事,罗书记就是那个脾气。”
成峰说:“那你也不必要那样一担担了呀,你完全可以实打实告诉他,是张敬民他们决定的,你只是去执行而已呀。”
贺国荣说:“不行,他一定回去找张县长,要是在县政府办公室吵起来,那可不得了。”
成峰道:“这倒是,这个大炮要是目标不确定,就对准自己人啦。”
罗大放在外十多天,回来两三天没事,在大院见到贺国荣,还高兴地打了招呼。走几步之后,走在一起的同事告诉他,玻璃湖上的三个字,就是他带人去清除的。罗大放一听就愣住了,要同事再说一遍
贺国荣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被他追上了,看见他两眼冒火,喝过偶然忙问:“罗书记什么事?”
罗大放狠狠道:“你干的好事,是你把玻璃湖除掉啦?”
贺国荣说:“什么叫除掉啦?你听谁说的?”
“是不是你干的!?”
贺国荣笑了笑:“罗书记,不要生气,听我说。”
“狗东西,你背着我干这事。你给我说实话,谁叫你去干的?”
“我自己去干的呀?”
“你?你有这么大的胆?你家爹是地委书记?”
“不是这样的,地委行署不是批准饿了要上火电项目么?因为之前,我听说这个玻璃湖刻字的事,有点……那个,我就想,为了顾全大局,这点小事……”
“这点小事?这是大事!”罗大放伸手就要抓贺国荣,贺国荣也不动,直挺挺地等着他去抓。手伸到贺国荣胸前,停住了。根本就不是他的主谋,这家伙为什么要这样硬扛?
听到消息时,就隐约感到,这次让他去学习,是有意识的安排,把他打发走远远地,就去除掉那三个字。这样的阴谋诡计简直让他受不了。终于找到出气筒,正要发泄一番,可是这家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还不好继续发作了。转脸看见李俊过来了,就去问他。李俊说:“是我叫贺国荣去办的。”第二天遇到张敬民,也说:“没别人的事,都是我的决定。”出头承担这事的人这么多,倒叫罗大放的炮口找不到目标了。
“也不知这几天罗书记的气消点了没有。”
“我见到他了,问他为什么要找你生气。他说,那小子学会撒谎了。”
贺国荣听了开心一笑。
响午时分,亲戚们来了,寒暄一阵,摆好桌子,要举行仪式的时候,有个亲戚却突然说,他建议黄四海和桂家搬到花山去。
花山?黄四海桂家被这个名字吸引了。
贺国荣也十分震惊,忙问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那亲戚一说,贺国荣赶忙摇头:“不行呢,那里太偏僻了。”
亲戚说:“我们这样的农民进城镇去干啥,到热闹的地方干啥,我们不需要热闹,只需要安静,今后几辈人不要这样住了几十年,又要搬迁。那个地方虽然边远偏僻,可是有好多好处。”
贺国荣说:“看病,就学就医都很难,这样安置,不符合政府而愿望,搬进去,稳得住,生存发展第一位,生活环境要比原来好才行。”
亲戚说:“那边怎么不好?有一个老干部,他就住在那里,前前后后都收拾的花果山一样。”
黄四海和桂家和盯住亲戚的嘴巴,要他继续说。
“我去过两次啦,我要把我的家乡也搞成那样,那老干部都答应帮我规划,他来看过了,建议说种核桃,有一种核桃,不是吃的,是玩的,现在买的人少,等七八年之后,买的人肯定就多,价位也会上涨。”
两个当家的男人嘀咕起来。
贺国荣赶紧说:“那里的土地不太好,黄泥居多,种树木还算不错,可是要种粮食的话就不行了。”
黄四海说:“贺主任对什么地方都熟悉?”
贺国荣说:“不是,那主要是因为,我的老父亲老母亲就住在那里,我一一年要去几次。”
桂家和说:“你父母亲住在那里?那是你们的老家?”
贺国荣说:“不是,是后来搬去的。”
黄四海拍一下巴掌:“贺主任呀,这就是缘份喽?你不介意的话,不妨让我们去看一看?”
桂家和说:“贺主任的父母亲住得,那我们就更住得了。”
成峰说:“既然你们这么诚心要去看,那我就出一趟车,送你们去。”
贺国荣说:“从乡里到花山没有公路呀。”
黄四海说:“没关系的,我们走路去。”
贺国荣说:“你们一定要去看,我也不阻拦,我还可以陪你们去,去了饭就在我们家里吃。请你们放心,那边看不上,这边的土地宅基地规划继续保留等你们回来。”
黄四海喊道:“好嘞,吃饭喝酒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