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1 / 1)

“没, 他下楼吃饭去了,我一会儿也去。”

祁星衍见他说着话还在护着他朋友, 虽说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和他有关, 但以祁星衍的经验来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他朋友。

他眯了眯眼,看见慎秋嘴唇有点肿, 不细看看不出来, 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新的。

是另一个人留下的?

祁星衍顿时有些心知肚明了。但这是慎秋自己的事,他也不方便多说, 也就只能适当提点两句。

“其实你们还小,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点知道吗?”

他当时也是这差不多的年纪, 比慎秋大一点, 被人骗上床的。谁知道那人真的就只是骗他的, 第一次还是在一个很破旧的地方,痛得他里面出了不少血 反观那人只顾自己爽,丝毫不顾及他,差点疼晕过去。

祁星衍提醒着慎秋, 没看见他脖子上有什么痕迹, 应该不会被别人看见什么。

慎秋对于祁星衍来说,应该算是幸运的。

反正众生皆苦, 各有各的苦法, 就是看什么时候苦尽甘来了。

祁星衍那一次过后他就立刻和那人提了分手, 他不仅是第一次, 而且还住了院,他住院一周,那个人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后来等他出院了,就立刻过来冠冕堂皇说些好听的话。那个人也就只会说这些话,从不去做实事,偏偏以前祁星衍多单纯,说什么信什么。

现在早就不是当初了。

他戳戳慎秋的脑门,看他不知事的模样:“不要被骗知道吗?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有些人花言巧语说得很厉害,但其实都是假的。”

“恩,我会的,不过江揽云不会骗我的。”

慎秋觉得他说的可能是江揽云,可江揽云说什么都做到了,说答应经常回来看他虽然没做到,可他后来还是来了。

祁星衍笑了笑:“这么维护他?”

“恩,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觉得如果我不这么信他,会很对不起他。”

像出轨那样对不起的感觉,非常懊恼和抱歉。

祁星衍遇到的人渣太多了,慎秋稍好一些,除了季如安,剩下的人对他都还不错,没见过除了校园暴力以外的黑暗。

“如果他值得信任就最好,不值得信任那就立刻要果断一点,知道吗?”

祁星衍挺喜欢这小孩的,他现在到了可以用小孩来称呼慎秋的年纪。这个人还年轻着,还没接受过什么不好的事情,祁星衍希望他能过得一直都像现在这样。

大概越来越久,见过的黑暗越来越多,偶尔遇到一片净土,竟然有种想好好守护的感觉,不希望他经历黑暗。

祁星衍走上这一行的绝大多数原因就是那个人,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医院呆了一周那人对他好好道歉,祁星衍又放弃原则原谅了他。

那段日子其实挺黑暗的,他连回忆都不想去和那段往事沾上边,恶心得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拿刀砍死,然后弃尸荒野。

因为他被那个人带到一个地方,然后来了五六个人还是七八个人,他根本记不清了,因为后来他已经昏过去了。那人把他骗过去,和他朋友一起轮奸了祁星衍。

祁星衍那时候十七八岁,那次之后他差点瘫痪。就因为那群人把他不当人的玩。祁星衍因为喜欢而没办法去拒绝那个人,直到那次才真正看清他的面目。

祁星繁总是帮着他的,不管他那段日子怎么对他打骂泄气都默默承受着。祁星繁还很小,个子才到祁星衍肩膀那,每天就帮他任劳任怨做事,一点怨言都没有。

明明是他自己的错,可他没办法反抗别人,就只能拿弟弟撒气。那段时间他近乎抑郁,要不是祁星繁,可能他就真的去死了。

后来他渐渐痊愈,性格大变,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每天游走于灯红酒绿之间。

那件事还是祁星繁结的尾,他叫上几个朋友,一起拿了几罐汽油烧了那人的房子,给他哥出气。然后从三楼把那人推下了楼,让他断了两条腿。

祁星繁一直都是个很冷漠的人,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年纪,骨子里的血性让他连第一次狩猎的时候都能不抱怜悯心,然后眼睛也不眨地看见动物落进他落网的悲鸣。

他能很明显的区别食物,和伙伴之间的区别,就像之后他区分了哥哥的仇人,和哥哥的区别。

他替祁星衍动手,把那人踹下了楼,整个过程面无表情,行云流水。

也许他是天生的杀人犯,十三岁就烧了人家的房子,然后弄断了别人的腿。

可在他朋友们看来,这是很酷的行为。几乎在很多人看来,他危险却又让人喜欢,和他搭话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他的朋友一直都很多,也愈来愈多,喜欢他的人更多,可他只在乎他哥一个,他觉得他哥比那些动物要让他具有更多的怜悯心。

明明不是被狼养大的,却有着狼一样的性子。

直到他看见他哥在别人身下喘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闯进去差点掀了人房子。

之后,祁星繁也长大了,他知道这件事代表着什么,他也知道那些人得罪他哥的下场是什么。

后来的后来,祁星衍所有的不好都是他解决的。

如果祁星衍一直像住院时那样对待他,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他的。

可他一直都记得,祁星衍原来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个很温和的人,祁星繁在被人叫外国垃圾的时候,弄的灰头土脸的时候,是蹲着地上,拿干净的沾了水的帕子给他擦脸。

告诉他他不是垃圾,他是拉姆的宝贝,也是祁星衍唯一的弟弟。如果有人再这么说,就拿拳头揍过去,让他们闭嘴。

就是这样,祁星繁才埋下了这么暴戾的性子。

后来祁星繁很高,几乎比这一片的人要高出一个头,气势上带来的威压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天生的杀人犯的标签贴在他身上,也贴了很多年。

祁星衍觉得自己认错人是罪有应得,遇到祁星繁也是罪有应得。他喜欢慎秋这样干净的人,而不是祁星繁这样眸子里永远都是深不见底的人。

祁星繁在成年那天,把祁星衍拉上了床,在祁星衍根本不愿意的情况下。

祁星衍这辈子遇见的好人实在是太少了,祁星繁是好人,可对于他来说,他也像一个梦魇一样,可怕而又危险,甩也甩不开。

他脑子里想起了很多往事,然后掩了心情,让那些乱糟糟的东西消失。

他坐下来,帮慎秋把头发理了理:“你这个年纪,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然后出了社会找个好工作,不要和低三下四的人打交道。”

祁星衍觉得自己一碰见慎秋,废话就变得特别多,像一个长辈遇见招人疼的小辈,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往他怀里揣,什么不好的都一一让他远离。

慎秋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学习最重要。”

祁星衍笑了笑,然后从抽屉里的纹花罐子里给他拿了块糖,塞到他嘴里喂他吃下去。

“走吧,一会吃早饭。”

祁星衍带他出去,慎秋跟在后面,然后到处看看一楼的装饰。

在大厅内遇到了江揽云,他在那里等慎秋。看见慎秋过来就让他坐着,然后也让祁星衍一起坐了,因为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慎秋倒没什么其他的想法,江揽云看着祁星衍和他相谈甚欢反而有些坐立难安,一边吃早饭一边偷瞄他们在谈什么。

江揽云皱着眉头想:怎么感觉这个新来的人气场和慎秋那么合……而且慎秋只顾着和他说话,连自己都忘记了……

才见了几面,就这么熟悉会不会不太好……

他不动声色地往慎秋旁边移了移,然后拽了拽他袖角提醒他。

慎秋正和祁星衍说的好好的,就感觉到了江揽云的小动作。他疑惑地望过去,用眼神问:怎么了?

这隐隐约约的不耐烦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打扰到两个人说话了吗?江揽云扶额,内心觉得有点委屈,但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江揽云都没想到慎秋之前早上不告诉他那些事是从哪学的,有了小秘密。然后早饭时间又和别人聊得很欢完全忘记了自己。

慎秋又把头转了回去,然后江揽云就吃不下饭了。

怎么又不问? !

他控制不了慎秋想些什么,可慎秋什么都不过问,就让他觉得慎秋根本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那个人很明显,他觉得就是祁星衍。

慎秋没有那么多问到底的习惯,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就好了。江揽云和他完全相反,他不管怎么样都得一直知道最后。

反正只有一天就离开了,这一天让慎秋过得开心点就好了。

可这么想,今天这一天他就受了一肚子气,从慎秋那来的。

一整天,慎秋都在和祁星衍在一块,然后忽视了他。

一直到晚上,慎秋玩高兴了,江揽云没有。

他一回来就直接上了楼,来表示他的不满,可慎秋没注意到,去找了祁星衍,然后又去洗澡,好像根本没注意江揽云的样子。

民宿房间内的浴室就是老房子里的淋浴,洗澡时水压有些不稳。

慎秋拿了衣服去淋浴间,他调试着水温,用手测试的差不多时将衣服脱下来。

水流冲洗了身体,热气蒸腾着满身的疲倦,慎秋有些舒心,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此刻的放松。

黑暗中有一道目光,透过木板房门的缝隙落在了他的身上。缝隙里依稀能够辨认出瞳孔的颜色,那视线一眨不眨,瞳仁随着他的动作的晃动。

慎秋的短发发被水流冲成一绺一绺,湿哒哒地黏在光洁雪白的背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双腿笔直,脖颈优美。

那水流从上落下,从脸颊到脖颈,滑到胸,再是小腹,肩膀到手腕,滑过手腕上银链子,和其他的水流混成一股流入隐秘,落到地面上。

身体向前一倾,不小心将木门弄出了点声响。

“谁?”

慎秋向门口看了一眼。

风吹动,温水附着在肌肤上,冷得他一个哆嗦,木门也再度“吱嘎”响了一声。

好像是风。

慎秋放下了心,那一小扇散热的窗户没有关好。

他擦干净身体出来,在里面换好衣服,然后拿了块毛巾擦着短发,拖鞋底有些水渍,出了淋浴间回自己的房间。他想去江揽云房间的,里面的吊椅还在心心念念。

可江揽云之前都好像心情因为这件事不愉快,然后还和他特别生分,吃早饭的时候连话都不肯和他多说。

慎秋这么一想,也觉得闷闷不乐。他都主动问了,可江揽云又不肯回答,他又不好老去招人嫌,然后江揽云又说他哪哪不好。

真难啊,讨好一个人。

江揽云的脾气好像有点阴晴不定。

现在好像那个方法已经不管用了,江揽云说他不吃这一套,而且还躲着他,早上下楼下得那么快,路上也没有多少话。

慎秋把毛巾搭在头上,慢慢走回了房间。

走廊没有多少人,他左思右想半天,还是准备去江揽云的房间看看。

他的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慎秋扶着墙,探头往里看看,脚没敢踏进去。

“江揽云?”

他小声喊了句。

里面没有应答,也没有声音,江揽云好像还没回来。可慎秋记得吃完晚饭之江揽云比他先上来了,而且他先去了祁星衍那,后来祁星繁来了,他才走的。

现在应该在房间啊,怎么没人……

慎秋从外面进去,一眼又看见了那个吊椅。

江揽云坐在里面矫情地看书,看他进来,把书放下说了句:“你来看你的吊椅了吧。”祁星衍不是很好么,好到连我都忽视了,而且什么都不问,一路上只顾着别人。

江揽云其实不是个很大方的人,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同一个慎秋,即使他知道慎秋什么都不会去多想,有时候他还挺希望他多想的,比如他亲他的时候。

“没有,我来看我的江揽云。”

慎秋见他还挺好说话的,也就放心进来了,然后坐到他对面。

江揽云把书盖到脸上,挡住自己的表情:“甜言蜜语说多了会很腻人,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慎秋撑着脑袋,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他,语气变得有点大佬,觉得江揽云现在不好哄。

江揽云其实在他刚刚洗澡的时候去找他了,然后顺便看了那么两眼。他站在木门外等了会,然后不小心弄出了动静之后落荒而逃。

“我最不喜欢你。”

“幼稚。”慎秋摆手,知道他赌气,“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吵了。”

江揽云奚落别人很有一套,可他从没对慎秋说过,就连现在吵架也不会说。这种话很伤人,他只在那些社会人士过来烦他的时候说。

“你就不幼稚。”江揽云笑笑。

慎秋其实还是挺新奇的,江揽云不好哄的时候少,有时候亲一下就解决了,有时候连亲都不用。现在在生气,也许下一秒就好了。

他看着吊椅里的江揽云,然后从他脸上把书拿下来:“挡脸没气势,我不怕你。”

慎秋翻了翻书,里面尽是些别国字体,是德语,他以前自学过一点,都不太会,没想到江揽云居然看得懂。

“你居然看得懂。”好厉害。

江揽云脸上没什么表情,现在连一本书都能轻易地从慎秋那分走属于他的注意力。他还在生着气,生气的尊严都没有了。

“很容易。”他摸了摸下巴。

这口气好嚣张,慎秋看他坐在吊椅里,然后放下书,手握住藤条壁,转了一下,坐在里面的江揽云被绕了一个圈。

恼怒的时候被人随意摆弄是一件很掉面子的事情,生气的尊严再次消失,江揽云气得不说话了。

慎秋翻了半天,才发觉江揽云没了声音:“怎么不说话了?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而且我在门口喊你,你都没答应我。”

江揽云偏过头,没了书,他就拿抱枕挡住自己的脸。

难到慎秋是皇上吗?他翻了牌子进屋然后自己就得在门口等着?

——怎么着了,我就不答应,明晃晃的生气看不出来,就是不在乎我。

江揽云这么想,他准备好好算算自己的地位,怎么觉得越来越低了。之前在慎秋之下,现在在慎秋之下下下。

两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年纪,矛盾还是常有的。

“你这人……怎么老生气,生气老得快,还会长皱纹。”看他又挡脸,慎秋苦口婆心劝他。

“你是说我又老又丑了?”江揽云本来都不准备说话了,可慎秋说的话让他更气,气得他立刻就开了口。

“我没这么说。”

慎秋耸肩,满脸无辜的渣男味。

“你现在不好哄了,亲一下能不能别生气了。”

江揽云差点说不出话来,不好哄?他什么时候让他哄了?!

江揽云觉得慎秋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他现在这样的根本原因,而且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耍小性子别扭似的,然后慎秋他自己勉为其难看着他这个深闺怨妇说亲一下别气了。

他能不生气?!很明显慎秋是觉得自己烦人啊!

慎秋确实这么觉得的,他还觉得江揽云有点爱折腾了。

两个人的身份在今天互换了,起因就是慎秋跟着祁星衍而忽视江揽云。

重点在于慎秋渣而不自知。

两个人关注的是同一件事,可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江揽云心情很差,想出去透透气,可他怕他出去之后,慎秋的关注点就回到了吊椅,根本不管他。所以他得占着吊椅和他说话。

他双手扶在慎秋的肩上,整理好措辞,想和他说清楚。

慎秋还以为他在索吻,就凑上去吻了他一下:“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觉得你又高又帅,又年轻又好看,没觉得你难看。”

这下不生气了吧。

江揽云动作顿住了,他皱着眉别扭地说:“谁让你亲了?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今天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今天特别不高兴吗?”

两个人其实生气来说很像,都很好哄,这么一下,江揽云已经没那么气了,但只限于他不去想那些事情的前提。

慎秋又亲了他一下,把他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嘴里。

学以致用,慎秋一直做得很好。

他揽住江揽云的后颈,然后唇舌相接,做得熟练又自然。

松开的时候,牵出一道淫.靡的银丝。

慎秋露齿一笑,好像在等夸奖一样。

江揽云又气又好笑,耳尖都被慎秋弄红了。他想起了之前在淋浴房看到的场景,蒸汽绕着人的躯体向上走,看上去无比美妙。

可慎秋这样很烦人,撩完就走,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苦了他自己,还得躲着慎秋自己动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夸,不喜欢,哪哪都不好,你也不好,做得一点都不对。”江揽云故作高傲,对慎秋讨好的举动指指点点。

慎秋听了这些话,一下子就变丧了,要是有两个耳朵立刻就耷下来了。

还以为江揽云会喜欢呢……

江揽云明明觉得他现在又纯又欲的样子特别迷人,招人喜欢又惹人心痒,可他就是不肯说,也不夸,也不告诉他。

慎秋看着江揽云,眼神忽然有些迷茫起来:“江揽云,我有点难受……”

“哪儿难受,不舒服吗?”江揽云不知道情况,可慎秋的身体最重要,他生气是第二。

“……”慎秋没办法说出来,有点涨得难受,无处发泄,也不知道方法。

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可他一直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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