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翌日天未大亮就起了身。(шщшщuruo首发)
洗漱过后用了早饭她又将自己学过、练过的东西粗略看上一遍。
今日要见那位教习妈妈聊起曾经学过什么她起码也得能应答几句才行。
春草今日也颇为紧张徐若瑾用心看书她则将书箱打开整理了好几遍一样一样的数着生怕再落下什么物件。
教习妈妈进了门便有丫鬟跑过来知唤一声。
徐若瑾立即整理好衣装到门口相迎远远的就看到杨氏满脸含笑的陪着一位妈妈朝自己走来。
“方妈妈这便是我的宝贝女儿若瑾。”杨氏笑着介绍着“若瑾还不叫人?”
“给方妈妈请安母亲安。”
徐若瑾微微屈膝行礼随后束手站在一旁。
方妈妈发鬓已白年纪不但她的和煦沉稳端庄得体让人看去便心生好感。
“徐夫人请放心梁夫人发了话我自当会尽心教好若瑾姑娘您就请回吧。”
方妈妈已经发了话撵人杨氏本有心多絮叨几句却也张不开嘴。
“若是这个丫头不听话您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训她的只请您不要生气。”
杨氏的话完方妈妈仍旧淡笑着等她走除此之外什么表情都未有。
徐若瑾在心底忍不住笑看着杨氏一肚子奉承巴结的话愣是不出来那副尴尬的劲儿着实可笑。
又叨咕了徐若瑾几句杨氏便只能自寻台阶离开了此地。
不过临走时杨氏吩咐身边的丫鬟柳翠留下来伺候明摆着也是派人看着徐若瑾。
将方妈妈请进屋徐若瑾刚要拿出自己曾学过、写过的东西给方妈妈看。
方妈妈摇摇头示意她把东西放下“咱们今儿只坐下聊聊天。”
徐若瑾一怔随后亲自倒了茶递上坐在杌子上认真听方妈妈话。
“女人这一辈子其实过的挺难的。”
方妈妈慢悠悠的抿着茶开场第一句话便让徐若瑾眼前一亮。
没提三从四德没提女人应守的训诫好似推心置腹的老妇人一点儿都不像是严苛的教习妈妈。
优雅端庄的气度让徐若瑾眼眸中的期待更浓这还是她睁开眼来见到的第一位和善的女眷
“生下来就被圈在闺房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过了七岁就要学习织绣书画识字算术及笄之前更是要学女训女戒德言容功嫁人之后晨昏定省侍候婆婆随即便一门心思要为夫家诞子嗣传香火。”
“大院子院子的丫鬟婆子都要管着家中各房的账目也要算计着门户还倒罢了若是夫家是当官的还要帮衬着男人出外应酬是送礼巴结的是收礼寒暄的也都要明眼识人否则就容易落下个不贤无德的坏名声。”
“帮着男人操劳还要再管教孩子孩子管好了那是贤妻良母管不好就都是包庇纵容惹下的祸这一辈子就是操劳的命只盼着当了婆婆子嗣孝敬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可那时一张脸早已经老的全是褶子又要开始挂念着攒棺材本。”
方妈妈到此不由自嘲一乐“所以能乐呵呵的过一天是一天自我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再没有生过一次气。”
徐若瑾没想到方妈妈上来就把女人一辈子的苦处都给讲了通透。
按照她想象中的教习不应该是教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一切都听男人指令的?
徐若瑾满脸都是吃惊好奇方妈妈的笑容也更浓郁了些:
“其实到底男人要求女人女人也没有一日不是在要求男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但凡是家事不合的人家男人也不见得会有多大出息即便是盛极一时也总有衰落的一日。”
“我要教给你的就是如何高高兴兴的把日子过好这是用心过日子那些整日学计谋、学算计的根本不屑一提心不正再聪明走的也是歪道总有被人拿捏住的一天。”
方妈妈拉过徐若瑾的手“能学成什么样子就看你自己的了”
徐若瑾当即起身给方妈妈行了一个大礼“都请方妈妈教我”
“我既然答应了来教你定要交出个模样来囫囵糊弄的事我不屑于做起来吧今儿咱们不讲别的就故事。”
方妈妈的笑容透着一股慧眼识人的精明徐若瑾也收敛了心思认认真真的听。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两个人也都忘记了时间。
柳翠琢磨着是不是到了应当用饭的时辰可见春草什么反应都没有上前问着:“这位妈妈要教多久?”
春草摇头:“不知道。”
“已经到了用饭的时辰是咱们去取、还是陈婆子送来?”
春草仍旧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柳翠只觉得与春草没了对话的心思春草咬着嘴唇回答道:“我昨儿去问了被陈婆子顶了回来都要听夫人的吩咐。”
柳翠眉头微蹙“那你再去问问?”
“我?”春草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有回答倒是反问:“柳翠姐姐你是要一直留在这里伺候二姐吗?”
柳翠被戳中心事脸色一红“我也不知道。”
她昨儿被老爷多看了两眼今儿就被夫人点名在二姐院子伺候
“还是我去吧。”春草站起身走两步转回头“其实能跟着二姐更好只用一心的做事不用提心吊胆的害怕你自个儿琢磨吧。”
春草出了门柳翠坐在石阶上呆了半晌。
她这辈子到底求的是什么?
方妈妈讲累了才把课停下与徐若瑾一同用过简便的饭菜便离开徐家回了梁府只道明日再来。
柳翠送走方妈妈便回了主院向杨氏回禀。
徐若瑾满心愉悦嘴里嚼着一根素黄瓜都能笑的很开心。
王教谕讲的是人文地志历史风貌方妈妈所讲的人、事更贴近生活实实在在的扎到了徐若瑾的骨子里。
那股深入骨髓的满足让她能将颓废的苦逼日子彻底抛掷脑后好似方妈妈的话语是魔咒潜移默化的便驱散了她心底的焦虑和不忿怨怼也更认定了自己这个身份。
她就是这个徐若瑾她要踏踏实实的过好日子
不管是不是那个冷面男的原因方妈妈才来教习自己自己都记得他这个人情了。
下晌歇片刻徐若瑾便起身开始继续练字。
明日要给方妈妈看她学过的所有东西的名目既然是写不妨就认认真真的练。
一举两得更有效果。
院子里突然有了声响徐若瑾听到是春草在与什么人话未过一会儿便夹杂了哭声。
撂下笔徐若瑾连忙跑到门口生怕是春草受了什么欺负。
可定睛一看那不是柳翠?
柳翠的发髻凌乱脸上印着被巴掌抽打的红肿怀里搂着一个包袱抽泣着跪在徐若瑾面前“二姐求二姐收留奴婢吧不然奴婢无处可去了。”